紅帳內,姬月蘭依偎在吳權的懷裏。


    姬月蘭撫摸著他的胡子,麵露幸福的神色,溫柔地道:“這次我可幫你立大功了,老爺把皇後娘娘送迴宮,皇上一定會嘉獎的。這帝王家也盼的是一門好親事,一個完整的家。我盼著你的大紅花轎已經很久了,這樣的幸福生活我已經憧憬了很長時間了,別讓我再等好嗎?”


    吳權將被子往上拉,蓋在她裸露的肩膀上,雙目深邃地道:“不,我不會把她還給皇上。我的家庭毀掉了,是皇上把我的家毀了,他們夫妻倆都有責任,我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我吳權枉為人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閨女死去,我的人生不配有幸福,原諒我。”


    姬月蘭坐起來,“嚶嚶”哭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擦擦眼淚,道:“如果你對夫人念念不忘,她畢竟對你有恩,而你是我的大恩人,她永遠是你的正室,我願意做妾,一輩子伺候你。”


    吳權拍拍她的肩膀,繼而把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苦笑道:“我明白你對我的一片情意,我對你也是真心的。但是,我沒有心情續弦,更沒有心情納妾。你放心,有生之年我一定好好待你。”


    李聰迴到青陽山,將在月蘭客棧的所見所聞告訴了雪飛。


    雪飛得到魯雯雯的消息,十分高興。他唯恐她遭到什麽不測,便帶領了幾個兄弟馬不停蹄地朝月蘭客棧趕去。


    到了月蘭客棧,天色已黑。


    他們不顧夥計和客人們的阻攔,強行將客棧裏裏外外搜了個遍,卻不見魯雯雯的身影。


    李聰將瘦夥計揪出來,喝道:“你們老板娘呢?”


    瘦夥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作揖,哀求道:“好漢饒了我吧,我要是死了,我那八十歲的老娘就活不了了。”


    李聰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厭惡地道:“說正事!別東扯西拉的!”


    瘦夥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我隻是一個當夥計的,我真的不知道。”


    雪飛見他一邊擦眼淚,一邊觀望眾人的臉色,忍不住上前甩了他一個耳光,道:“別狗子上轎不識抬舉,告訴你,老子是青陽山的土匪,殺人不眨眼的!”


    瘦夥計一聽,當即癱坐在地上,可憐巴巴地道:“我們做夥計的,什麽事情都是老板娘指使的。求求諸位哥哥饒了我,我要是說出來,老板娘會殺了我的,我全家人還指望我掙錢過日子呢!”


    李聰掏出刀子,在他眼前晃了兩下,正色道:“在罪惡麵前,做一個旁觀者,就是在做惡人的幫兇。正是很多人都有你這樣的想法,所以會有更多的人受害。下一個死不瞑目的人是誰?也許是別人,也許是你自己!”


    接著,他指了指不遠處圍觀的人群,道:“你看,要是他們每個人都堅定地拒絕我們這幫土匪,我也不敢把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正是他們連呐喊聲也沒有,所以我現在想幹嘛就幹嘛。你今天要是不告訴我們,我就把你變成太監!”


    雪飛將瘦夥計拉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聲音洪亮地道:“做人切不可輕易下跪,來,挺起胸膛,像個爺們兒。”


    瘦夥計擰了擰鼻涕,老老實實地道:“我們老板娘是當朝宰相吳權的姘頭,吳權把那個女人帶到了相府。現在,老板娘也在那裏。”


    雪飛十分焦急,他立即轉身往外走,兄弟們緊隨其後。


    李聰道:“大哥,這是個坑人的黑店,咱們要不要把它燒了?”


    雪飛道:“這個客棧處在南北要道上,沒了它,來往的行人非常不方便。更何況,這麽大的客棧是花了很多人力、物力才蓋起來的,燒了可惜,先留著它。”


    陰冷的地牢裏,魯雯雯被綁在柱子上。


    吳權氣得滿臉通紅,他不停地踱來踱去,最後停了下來,兇狠地喝道:“一定是你告的密!要不然皇上怎麽會知道我女兒在外麵的事情?”


    魯雯雯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沒好氣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敢做了,還需要這麽苦苦揪出告密者?”


    吳權轉身從火光正旺的銅盆裏取出一個燒紅的鉗子,火光把他的臉映照成了血色,他拿著鉗子走到魯雯雯的麵前,露出嬰兒般純真的笑容,道:“你知道這個鐵鉗烙在人的臉上是什麽滋味嗎?”


    酒糟鼻侍從站在旁邊,以欣賞的神色等待即將發生的悲慘的一幕,仿佛那會是一個難得的享受。


    吳權突然伸手將鐵鉗摁在酒糟鼻侍從的臉上。隻聽“滋啦”一聲,酒糟鼻侍從的臉上出現了一塊血紅的印子。


    地牢裏彌漫著一股肉被烤焦了的味道。


    眾侍從不安地晃了晃身子。


    酒糟鼻侍從跪在地上,哭喪著臉道:“大人,手下還沒成親呢,留下這麽個烙印以後怎麽見人?”


    吳權眯著眼睛,陰陰地道:“大人我本是窮人,最見不得你這種看到別人受苦沒有一絲同情、反而幸災樂禍的嘴臉。真的沒法見人嗎?那就不必見人了!”


    說完,他做了個手勢。


    胖侍從拔出刀,刀落下,酒糟鼻侍從的頭顱滾在地上,地牢地迴響著“咚咚咚”的人頭落地的聲音。


    吳權舉著鐵鉗,朝魯雯雯哈哈大笑道:“烙印留在蠢貨的臉上沒什麽作用,要是留在你這個貌若天仙的女人臉上,就是個天大的悲劇了。”


    他將鐵鉗湊進魯雯雯的臉龐。


    一陣熱浪撲麵而來,魯雯雯麵不改色,閉上眼睛。


    吳權見她沒有一絲害怕的神色,暗道:“本可以憑著美貌就能得到天下女人做夢都想的位子,她卻放棄了。美貌能給她帶來的東西,她似乎並不需要。這不是個簡單的女人,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對她一點用都沒有。”


    他冷笑一聲,將鉗子扔在地上,心道:“我就不信,我堂堂的宰相沒有辦法讓你的內心屈服。”


    過了一會兒,胖侍從端過來筆墨紙硯。


    吳權親自將魯雯雯身上的繩子解開,正色道:“我知道你不想迴皇宮,我也不會逼你。隻要你給宮裏寫封信,說明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那個狗皇帝秦勇的,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這孩子是個雜種,我就把你放了,我說到做到。”


    魯雯雯抬手將筆墨紙硯扔在地上,道:“收起你的陰謀詭計,孩子的父親是誰這並不重要,但我的孩子不是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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