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淡淡灑將下來,將刺目的血色照的煞白恐怖,仿佛是進入了死亡宮殿。


    就連白驥考也被嚇到了,心裏生出幾分擔憂。他擔心再這樣血流不止恐難以見到宴滋最後一麵,心裏眼裏全是她的身影,現在還能分出幻覺與現實。但深知這種清醒意識還能維持多久,隻覺得有好多好多擠壓已久的心裏話想對宴滋說。


    他不能,不能夠就這樣死了,一定要親口告訴她,一定要,一定要!


    這麽想著,更是憋緊了最後一口氣,一定要見她最後一麵。


    “駕!”使出渾身力氣,用力一揮。啪的一記重鞭打在馬屁股上,烈馬受驚發出尖鳴。前蹄猛然上抬,背上的白驥考互感身子稍稍脫離馬匹,有種被拋至空中的感覺。有些害怕,更是死死的抱住馬脖子。


    馬匹被勒的死死又加上剛才的一鞭,難受的發了瘋。忽然一路橫衝直撞朝前奔去。也虧的是深更半夜大街無人,可以任由胡來。


    隻是苦了白驥考了,本就奄奄一息還要禁受這樣的折磨,終於體力不支從馬身上摔下。也不知怎的手絆住了馬韁繩,摔下來的時候正好死死的勒住了馬匹。馬匹頗感難受一路瘋跑,連帶著將白驥考拖行好一陣子。


    直到到了宮門口,馬匹一個扭頭將白驥考狠狠的摔在宮門石碑上,他的手從馬韁繩上解脫。馬匹感到舒服了才停止狂奔,乖乖的站在宮門口一動不動。可憐的白驥考本就奄奄一息又被重重的摔在石碑上,早已沒了知覺,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守門侍衛是認識白驥考的,見他這幅慘烈的模樣不由得為其捏了一把汗,趕緊的抬著進宮找太醫醫治。


    白驥考滿心都是宴滋,想見她一麵的信念強烈的維持著他的生命,偶有顛簸便把他驚醒,緊繃的神經使得整個人眉頭緊蹙,虛汗直冒,嘴裏卻是不停的念叨著“滋兒,滋兒”


    說的極輕,隻因為字好念所以抬他的侍衛都能聽清,大家都很好奇這位叫滋兒的女子會是誰。但不論是誰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這位女子在白大人心中地位極高,肯定是他心上之人。


    唉,沒曾想這個看上去放蕩不羈的風流才子也有癡情的一麵,侍衛們你看我我看你深感同情。若是這叫女子瞧見了該有多心疼,也忽然希望白大人能夠見上她一麵,萬一……呸呸呸,白大人宅心仁厚怎麽會有萬一。


    許是被他的癡情感動了,侍衛們抬得更加賣力,一路加快速度換了幾個人輪流抬著抬進太醫院。


    誰也不知道也沒有人相信,白驥考口中的滋兒會是宴滋,因為在他們的心裏,宴滋是多麽的高貴冷傲。而這位素未謀麵的滋兒聽來溫柔可人,所以沒人會把他們聯想到一起。


    白驥考也絕想不到,自己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宴滋已經跟隨盛臨聖出宮去了宴府。


    此時宴府上下燈火通亮,一家老小包括皇叔在內齊聚門口,早早的等待宴滋的到來。


    等到宴滋與盛臨聖下馬之時見到的就是主仆上下七十多口的人,各個手持火把站成兩列齊齊的目迎他們的到來。


    哼,看這架勢是早已知道他們的到來。宴滋緩緩下馬,目光冷冽犀利的掃視一周。然後踏著所有人的各異的目光霸氣坦蕩的從中間過道往裏走。


    那身姿那背影抬頭挺胸凜冽高貴,與生俱來的高人一等的氣息使得不言語也能鎮住全場,下人們都屏氣凝神不敢抬頭多看一眼隻能等宴滋走過自己然後偷偷的打量著她的背影。可不知為何,即便是背影看來也叫人心生畏懼覺著是冒犯了。


    宴滋依舊威風凜凜,繞過這些人群,略過皇叔,直接走入大堂,在高處落座。盛臨聖則緊隨其後,等她坐下後冷冷的站在一旁同樣目光掃視全場。


    未開口,皇叔先上來一頓哭涕,撲通跪倒在地,一頓鬼哭狼嚎“陛下,我有罪。我教子無方鑄成大錯實在罪無可恕,請陛下恕罪。”


    皇叔啜泣著說著些知錯的話,聽起來確實動聽的很,比唱的還好聽。


    不過這些在宴滋看來就是狗屁,雙手環胸冷冷的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皇叔,然後站起身邪邪的向皇叔逼近。就站在他身旁卻不說話,就這樣冷冷的俯視著。


    她不言語,其他人更是不敢多說,下人們嚇得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皇叔也不敢多說,空氣瞬間凝固起來,冷冷的滲人的氣息一點點侵襲著身心。


    毛骨悚然的感覺逼得皇叔不得不瑟縮著腦袋蜷縮身體,恨不得將自己縮小的到無人看見的地步。很遺憾,這是不可能的,宴滋就在自己麵前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雖然沒有抬頭去瞧,但能感受到那種毛毛的感覺。


    一直這樣沉默了許久,弄得皇叔揣測不斷,神經緊繃,心裏壓力沉重。宴滋才懶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漫不經心的開口。


    隻是這一拍把他的所有防備都拍散,皇叔瞬間身心崩潰,整個人癱軟無力。


    宴滋賊賊一笑,嘴角劃過一絲狡詐,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皇叔啊,你也大把年紀了怎的教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還是沒長進呢?你說朕該說你教子無方還是朽木不可雕?朕沒糊塗的話,應該是有將一位乖巧的女孩托付與你栽培。你說你連自己的兒子都教育不好如何教育別人?朕該不該相信你一次?”


    宴滋的這番話,語氣平淡溫柔但字句帶刺,充滿了挖苦與嘲諷。教子無方也好朽木不可雕也罷都是在丟宴家的臉,無論如何反駁都是丟人。


    皇叔此刻顏麵掃地更是無言反駁的,隻能乖乖的低著頭擺出一副懺悔的模樣。


    宴滋繞著皇叔走了一圈,像看狗一樣的看著,之後又厭惡的巡視了人群,發覺並無堂兄跟堂姐的身影。看樣子這兩人闖下大禍之後落荒而逃了。


    宴滋眼露鄙視,犀利的訓斥這兩不孝子女“皇叔啊,真不是朕這個當侄女的說你。你說你在這裏磕頭認錯,你的一雙兒女卻在外頭興風作浪,叫朕如何處置?朕也想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好好處理,大家協商協商這一頁就翻過去了。可這罪魁禍首的宴犁連個人影也沒有,叫朕如何?死者之女已經到了皇城,她正等著朕還以公道,總不能不給交代吧?皇叔,你也是伸張正義之人,換做你是那姑娘該如何是好?”


    “這……”皇叔抬起老眼,可憐巴巴的看著宴滋,真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可憐狗。


    宴滋的一番話說出來輕而易舉,做起來難比登天。她的三言兩語間將燙手的山芋拋給自己,弄的皇叔臉色難看不知所措。


    看到皇叔無言以對,宴滋很是滿意,玉手一抬,一個眼神示意。


    盛臨聖立刻抽出寶劍嚇唬,冰冷冷的鐵器在無數火光的反射下閃爍著殺氣騰騰的寒光,驚的皇叔一陣哆嗦,尋思著這東東要是落在他們家兒子的身上,宴家豈不是無後了。


    但好在寶劍抽出沒多久,又重重的落下,迴到劍鞘裏。一顆懸著的心才算平靜下來,但隨即又很快跳起,因為宴滋命令盛臨聖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宴犁。


    這是多麽可怕的噩耗啊,盛臨聖是何等的厲害,被他盯上的人何曾活著迴來過。


    所以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皇叔憂心忡忡,側著頭偷偷望向大門口,不知宴犁此時已經到哪了。可千萬別被盛臨聖追上才好。


    但盛臨聖還沒出門口就看見一男一女,二人左右一邊中間用刀架著一位婦人。而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宴滋的母親。


    見親母被人如此劫持,宴滋瞬間大怒,方才還極力克製的怒火被釋放出來。暗語嘲諷變成了明言直罵。


    “好你個宴犁,膽子真是不小。朕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反過來先找朕了。”強大的氣場壓低的語氣使得整句話聽來殺氣騰騰。


    宴犁也是心口一緊,他自知此來是自投羅網,可是一去也未必能逃脫她的魔爪。既然如此索性一搏或許能有生還的餘地。


    但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究竟有多少的勝算,盛臨聖與宴滋的武功是眾所周知的,那日大宴之上。白驥考彈琴二人舞的星月劍法厲害了得無懈可擊,哪裏是自己一介書生能攻破的。


    不過想到宴滋是個孝順的女兒,曾經宴母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扇她一個耳光也不曾傷害分毫。今日拿捏了宴母的性命應該還有一半的機會吧。


    宴犁顯得很激動,因為沒把握到底有多大的勝算不得不緊緊的看住宴母,修長的指甲死死扣住宴母的手。鋒利的兵器在脖子上遊走,鮮紅的液體一點點滲出,再用力一點點,這嫩嫩的人皮就會像豆腐一樣毫不費力的在鐵器上碎裂。


    所以麵對這樣的情況宴滋更加著急了,滿肚子的怒火也是越發的旺盛了。


    盛臨聖也是同樣的氣憤,直接揪住地上的皇叔,將其放在自己的劍下,同樣的威脅著宴犁。


    宴犁忽然冷靜下來不敢輕舉妄動,雙方陷入僵局,場麵一再冷卻。家丁們看的目瞪口呆,誰也沒敢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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