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咆哮的聲音從殿內滾滾而出,嚇得幾隻鴉雀振翅,撲棱棱飛到了一旁的老樹上,好奇向下打量。


    在汴梁皇宮廣政殿外把守的禁軍也都麵麵相覷,不由得彼此對視猜測這殿裏麵是出了何等變故。


    官家喜怒不形於色是出了名的,即便是上次晉王殿下……不對,如今應當叫空炅法師了。


    之前空炅法師從殿裏被抬著出來的那次,官家也不過是失卻了一點笑容。


    而如今如此怒喝,也不知道空炅法師迴去得休養多少時日?


    空炅法師自是不知道這些的,他此刻已經相當順滑圓潤的趴在了地上,甚至腦袋都不想抬起來半分。


    急促的腳步聲在殿內迴蕩,趙匡胤來迴怒氣衝衝的踱步,而一大串在朝堂上不宜講的話也都順著口蹦了出來,清清楚楚落在趙匡義的耳朵裏:


    “該死的賊!沒你娘鳥養!真是那窮酸餓醋的狗奴才,竟幹這等醃臢事!”


    “豈有此理!”


    “真乃是天不蓋、地不載、該遭活剮的賊,活該被那姓朱的給滅了天下!”


    “白瞎了學什麽聖人經典,沐猴而冠的宰相幹恁勾當兒。”


    “果不其然還是雲端的老鼠天生的耗!”


    伏著身子的趙匡義聽著兄長罵聲漸歇,這才小心翼翼的抬頭。


    結果入眼便是官家正盯著他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麽,激得趙匡義登時便指著光幕道:


    “這些賊老狗,正合官家親征之,擒其賊首以正其……”


    話未盡便被趙匡胤搖頭搖頭打斷:


    “你這含鳥猢猻,咊頭兒上不算計,圈底兒下卻算計,空遭俺好似是賣蘿卜的跟著鹽擔,淨鹹嘈心!”


    話說的難聽,空炅法師倒是心底隱隱鬆了口氣,畢竟怎麽說也算是少遭了一番皮肉之苦。


    但心底也隱隱有一丁點觸動,雖然直至如今對那禦座也還是很渴望吧,但那後來事似乎確實有些棘手。


    兩宋之間他沒詳細算,但模糊間應該是有個三百來年,這其間夏遼並起就已經足夠難纏,更不提後麵還有那金人蒙古虎視眈眈皆欲馭馬南下……


    不自覺摸了摸眼眶,那裏還在隱隱作痛,他也不由得第一次問自己:擋得住嗎?


    心情很差的趙匡胤就沒想那麽多,此刻他倒是恨不得那蒙古即刻就崛起,好給子孫報一報此等血仇。


    但再想想那滅了胡元的洪武帝祖上乃是大宋禁軍,心中好似也能舒坦一些。


    不過每每想到那給宋畫了終點的地方,他也難免心情複雜。


    “崖山一戰…唉…”


    還不待歎個一二三出來,便聽到趙普在喚他:


    “官家…好似那洪武帝亦得此光幕也。”


    驟然抬頭,趙匡胤果然清清楚楚看到一行字從右至左飄了過來:


    〖朱元璋:荒謬!唐書何時曾有過記載唐太宗征伐倭國?〗


    趙匡胤琢磨了一下:


    “真的?”


    “不似假的。”


    也就在兩人琢磨的時候,又有字緊接著飄過:


    〖張飛:嚇!活著的洪武帝!


    朱元璋:……桓侯竟也是活著的。


    張飛:聞聽此言甚是詭異…暫且不說,那後世說洪武帝一個破碗得天下可是真?


    張飛:後世說洪武帝打仗不如唐太宗,洪武帝以為如何?


    張飛:洪武帝?洪武帝?〗


    趙匡胤與趙普對視一眼:必是真的。


    於是當下趙匡胤也不猶豫,當場在石桌上勾勒幾字補上:


    〖趙匡胤:明祖厚恩,盛感謝意〗


    甘露殿中李世民欲提筆又止,最終看著光幕上那張飛一連多言也搖頭一笑,幹脆放下筆,悠然退迴了榻上。


    “郎君不自辯一二?”長孫皇後好奇,她可是記得李家二郎有多要強,大多事不分個一二清楚誓不罷休。


    笑著搖搖頭,李世民解釋道:


    “從倭國至登萊海途遙遠,再至關中又有千裏路途。”


    “吾相信那戰報此時必已在路上,等戰報入手再讓那洪武朱八八看看不遲。”


    難怪……長孫皇後恍然,這才是她熟悉的那個夫君。


    “而且桓侯桑梓地認真算來乃是這明帝所複,自當與其親近一二。”李世民補充道。


    但這話嘛……長孫皇後表示懷疑。


    不過旋即她也建議道:


    “戰報可等,但那明乃我唐同宗同源之後,自當提醒其倭國之事。”


    李世民琢磨了一下也是這個理兒,當下便招唿道:


    “既如此,輔機代筆。”


    這倒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純粹就是長孫無忌離得最近。


    ……


    坤寧宮中,朱元璋棄了筆,搖搖頭也是沒想到:


    “這桓侯……”


    按理來說,這桓侯算是他華夏先祖,本該肅然而對,但這桓侯多少有些不著調了。


    但更令他在意的是言語中透露出來的另一個意思。


    “桓侯稱此前對八八的說法乃是後世之評。”


    馬皇後條理清晰道:


    “那是說這光幕所言的我明之後諸事是後世。”


    “還是說這說書的少年郎便是後世人?”


    這其中的意思自截然不同,如果這少年郎是後世人,那便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胡夷複來,可曾又有被掃退?


    但馬皇後覺得:


    “那少年郎此前說起辛棄疾不得誌,說曹友聞之壯烈戰死,其言似皆發乎於情,宛若追憶先祖,故而妾以為……這少年郎多半就是後世華夏兒郎。”


    這個說法朱元璋也同意,因而也順理成章念叨出一個他相當關注的問題:


    “那世界大戰……我華夏想來是勝了?”


    這等自問短時間內自然是沒結果了,恰巧此時又有文字飄過,馬皇後看夫君還在發呆,於是幹脆直接邊念邊寫:


    “此次落名是長孫無忌了……嗯,‘倭者,寡廉鮮恥之輩也,畏威而不懷德,海權時代舉國掠華夏,戮禍罄竹難書,兼有西夷八國,欺我華夏不禦海疆而掠…故而當以倭島為鎮東海之海隘,且能弭其災,取金山銀山而用之…’。”


    朱元璋感覺自己好像懂了,但好像一個疑惑稍解,又有數不清楚的新的疑惑又冒了出來。


    “海疆?八國西夷?海隘?”


    “且倭島那窮地方竟有金山銀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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