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紅衣,如同她火爆的性子一般,張揚而有力。


    充滿了活力的氣息,青春飛揚說的便是如此吧。


    看著那張跋扈的臉龐,唐百媚忽然感覺到難得的可貴,或許她真的老了,不然也不會如此傷懷。時光總是容易流逝,看來她以後還需好好的為自己打算。


    “小姐,我已經打聽到了,今天晚宴,靈仙兒與唐嫣然都會準備才藝。”


    滄海月明噌的一下站起身子,粉嫩的小臉布滿了怒氣:“哼,我就知道她們兩個人是來打玉公子的注意。”


    “小姐,今天晚上切切不能讓她們兩個人搶了風頭。”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玉無瑕是她的,她才不會將他讓給靈仙兒與唐嫣然呢,可是今天晚上到底有什麽法子讓自己更加的出彩呢?


    唐百媚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商量來商量去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小姐,我倒是聽說玉公子喜愛音律。到時候小姐彈上一曲,若是讓玉公子滿意,說不定小姐便是能與玉公子結了那段良緣。”


    滄海月明眼眸睜得大大的,可是片刻之後,她又失落的坐在美人靠上,神色頗有些無奈:“我向來不懂音律,又如何在這方麵取勝呢?”


    “小姐,你可是曾經聽說過婉娘?”


    “玉骨紅顏,花中絕唱,你說的可是名滿花樓的那個婉娘?”滄海月明眼裏帶著興奮,“如果能請到婉娘教我彈奏一曲,自然是能一曲驚人。”


    “小姐說的不錯,不如我們將那婉娘請過來?”


    唐百媚瞧了瞧外麵的天色,忽然開口說道:“小姐,如今請婉娘前來,怕是晚了吧。”晚宴在即,饒是滄海月明肯花那心思去學,也不一定能學得會。


    滄海月明低垂下頭,頗有些無可奈何。她忽然喃喃的說道:“要是嫂子在這裏就好,她一定知道如何才能讓玉公子注意到我。”


    滄海月明嘟起了小嘴:“都怪嶽珊珊那個狐狸精,居然氣死了嫂子。”


    唐百媚一愣,她倒是不知曉滄海月明居然這般喜歡沈可人。


    其實在天一神水宮之中,眾人對沈可人的印象都不錯。沈可人性子溫婉,對滄子沐深情一片,有她這樣的主母,是整個天一神水宮的福氣。


    特別是在嶽珊珊大力施壓,不許宮中人談起沈可人,他們便是更加的想念沈可人的好。


    滄海月明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頗有感慨的說道:“想嫂子當初對哥哥那般溫柔體貼,情深似海,最後卻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唐百媚走上前去安慰著說道:“小姐不必傷懷,世間男子大多薄涼。”


    滄海月明抬起眼眸,看著唐百媚,好像找到了知己一般。她聲音輕柔,帶著某種美好的迴憶,翩然的說道:“若是這世間還有我敬佩的男子,那必然是玉無瑕公子。你們都不知曉,玉無瑕愛妻如癡,在他愛妻逝去三年之後,他依舊未娶。”


    玉無瑕曾娶過妻?


    這麽大的八卦,她怎麽就不知道呢?


    難不成她這些年隻忙著聽京都中的八卦,倒是忽略了武林中的各種事兒?


    其實一開始,唐百媚還以為小肉團子是如意夫人所生。可現在從滄海月明的敘述中,她倒是得知玉無瑕娶過妻子,他的愛妻倒是給他留下了一個孩兒。


    這些年,在玉無瑕的身邊一直有一位如意夫人。


    不過江湖中人卻是不知曉如意夫人的來曆。


    唐百媚淡淡的開口:“小姐,你若是真是如此喜歡玉公子,你何不親自向他表明心意呢?”也許,玉無瑕會答應也說不一定。


    滄海月明身子一震,傻了眼的看著唐百媚:“親自表明心意?”


    她慎重的點點頭:“嗯,如同當年的沈可人一般,強求了這段姻緣。”唐百媚聲音稍微有些遲疑,但她還是說出口,“哪怕到最後明白,這段強求的姻緣並不盡人意。”


    沈可人強求了這段姻緣,費勁了心思。


    最後發現自己深愛的男人愛著別的女人,這對她而言是一種多大的打擊。


    滄海月明很認真的思考著唐百媚的話,或許她可以試一試,就算結果不盡人意,但是至少自己不後悔。可她居然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事,她到底是何人呢?


    想到此處,滄海月明伸手拿起手中的軟鞭,直直的指著唐百媚,聲音冷厲,如同堅冰一般刺骨森冷:“你到底是何人?混進天一神水宮有何目的?”


    唐百媚柔柔一笑:“小姐,你可是別忘記了,我可是被你的人捉進來的。”


    滄海月明小臉一紅,想起自己所做的那些無聊事情,她有些惱怒的看著唐百媚:“你到底是何人,所圖為何?”


    唐百媚雙手一擺:“我是何人對你都沒有影響,不過你若是想在今天的晚宴上驚才絕豔,我倒是可以幫你。”唐百媚笑得很天真。


    今天的晚宴,她隻是想看戲罷了。


    滄海月明思索了很久,咬牙點頭:“好,今日你幫我,他日我一定會還你這人情。”


    這樣倒是一件公平的事情。


    唐百媚將那琴拿到手中,纖纖玉手開始彈奏。


    她的琴音如同甘露,輕拂在人心。似乎很不經意就在心中蕩起了層層疊疊的波瀾,那樣的隨興,卻是讓人無法忘懷。隻能淡淡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迴憶著過往的種種。


    年少輕狂,總是會做過許多幼稚而感懷的事情。有很多的事情被我們埋藏在心底的深處,從不輕易觸碰。如今聽聞這琴聲,既是談不上有多傷感,卻也不會愉悅。


    隻是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之中,帶著那獨有的悲傷。


    如同一隻翩躚的蝶兒,飛舞在指尖,良久之後方是展翅飛去,頓覺指尖微涼。


    等滄海月明迴過神來之時,眼角儼然有了淚痕。


    唐百媚心裏婉然歎息一聲,將這曲子教給她,一邊柔聲說道:“恨歡遲,傷別易。你年歲終是太小,不能理解的事情尚且多得去了。”


    滄海月明瞪著眼睛看唐百媚,嘟起小嘴:“我不小,我已經能嫁人了。”


    及笄之後便是能嫁人,也的確不是小孩了。可在唐百媚看來,滄海月明未免太過於不諳世事。不知道她以後還能否過得這般的肆意,張揚而美麗。


    唐百媚出手,不同凡響。


    滄海月明學得也有模有樣的,在晚宴上一曲驚人倒是綽綽有餘。


    之後,滄海月明便是帶著唐百媚一同去了那花廳。花廳裏麵已經坐滿了許多的武林人士,其中不乏有許多美人兒,都是盛裝出席。


    滄海月明的容顏在眾美人中不算出眾,可她那一襲紅豔衣裳倒是別致。


    等靈仙兒顰顰婷婷進入場中之時,眾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眼中全是驚豔之色,就連滄子沐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


    一旁明豔動人的女子臉有不悅的扯過滄子沐的衣裳,似乎對他的表現很不滿意。


    滄子沐這才迴轉過頭,也不知道在那女子的耳邊說了什麽,那女子的臉上才浮現起一抹愉悅的笑容。唐百媚冷笑,這個女子便是嶽珊珊。


    忽然整個花廳出現一陣抽吸聲,唐百媚順著眾人的眼光去看。


    一襲華白如羽的華裳,姿態甚是翩然。


    渾身帶著三分風流與慵懶,渾然天成的氣質映照在白玉麵容上,叫人心神蕩漾。


    嘴角帶著淡淡的邪魅的笑容,蠱惑著眾人的心。


    唐百媚見過他溫潤如玉的模樣,如今卻是沒有想到,他居然也能邪魅如斯。


    跟在玉無瑕身後的小肉團子瞪著一雙眼睛不停的尋找,直到她看見唐百媚,臉上流露出歡喜的笑意,蹭蹭蹭的跑到唐百媚的身邊,黏著她。


    如今唐百媚的這張臉屬於紮在人堆中不起眼的,可這玉無瑕的小公子一靠過來,眾人的眼珠子便是跟著轉悠了過來。


    唐百媚忍受著各種異樣的眼光。


    如意夫人挽著玉無瑕的手,走到唐百媚的身邊,嗓子裏麵帶著一抹冷意:“看來阿玄很喜歡姑娘,如此甚好。”


    如意夫人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高不低,恰好保持了她溫婉的形象,當然,也能成功的讓各路美人聽見。她們心裏不由得暗暗恨上了唐百媚,恨她先下手為強,竟然從小公子下手。


    唐百媚很不自在的笑著說道:“夫人過獎了。”


    如意夫人的一張臉愈加的陰森。


    玉無瑕淡然一笑,如同三月清風拂麵:“小兒素來頑劣,不過倒是投了姑娘的眼緣。”


    唐百媚不由自主的顫抖身子,這眼緣投得真準。


    看著滄子沐走過來,唐百媚轉過身子,走出了花廳。


    她還沒有看到熱鬧,倒是被人給記恨上了。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唐百媚應該暗自修書給抱琴,叫她卜上一卦。


    一個人邁著玉足緩步在園子裏麵遊蕩,坐到一青石長凳上。


    花廳裏麵響起悠揚的琴聲,正是她教給滄海月明的曲子。唐百媚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居然有了淡淡的傷感。


    “姑姑,你何須這般的傷懷?”


    唐百媚的眼前出現了一雙暗色長靴,靴邊繡著金色的祥雲圖案。


    唐百媚抬眸,便是對上唐子華關懷的麵容:“子華,你怎知是我?”


    唐子華赧然一笑:“好歹也跟了姑姑幾年的時間,若是連這點眼力都沒有,又怎麽混跡江湖。更何況,姑姑的身上有那淡淡的桃花香味。”


    聽唐子華這樣一說,唐百媚倒是記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一件事兒。


    三月桃花開得肆意,她曾經於十裏桃林中采擷桃花,將其研製成冷香丸,之後服用了一月有餘。從此以後,她身上總是帶著這種淡淡的桃花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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