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酒喝多了,人醉了;也或許是情太深了,心亂了。


    帷幔之下,相擁而眠。


    但是,卻不能一夜安然。


    畢竟人言可畏,不能不計較、不能不在乎。


    祁容暄離開的時候,他的鄒子嬋還在安睡。


    那安睡的模樣倒真是最讓人舍不得離開了,那麽甜美,仿佛是世間最香甜的蜜餞一樣,讓人不住的含在口中品味。


    但是祁容暄明白,他不能在這裏再停留了,現在已經不早了。


    這一次依然是錯了,可是錯了又能何妨,終歸是無悔的。


    祁容暄想,如果他不來,或許真的會後悔,真真正正的與心愛的人相擁時才明白,這個世界有多少的美好,曾經被他在不小心中丟棄了。


    下人們並不敢上前恭送帝王,因為他們明白,現在他們所要做的就是閉上嘴巴、合上眼睛,當成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有些事情,沒有辦法說出來,隻能隱瞞,哪怕瞞不住別人也要騙的過自己。


    就連歡珠都躲在了門後麵,好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們都像以前一樣很正常的作息。


    祁容暄離開了永慈宮,在路上獨自走著,他走迴了自己的龍翔宮,但是卻也在永慈宮留下了一顆心。


    奴才們看到皇上迴來急忙施禮。


    祁容暄揮了一下手,讓所有人都退下,雖然說在宴會上飲了一些酒,雖然說剛才累了一會兒,但是如今倒是最精神、最難忘的時候。


    所有的事情都曆曆在目,所有的事情都是那麽的幸福,隻是這樣這樣的幸福本應該是最光明正大的。


    可卻未曾想過,哪怕是身為帝王,竟也覺得有些羞愧,或許這樣的羞愧,他帶給的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還有那個他最愛的人。


    但誰能說剛才的時候不是最快樂的時候呢,即使是心上人。


    在那永慈宮裏麵那個安睡的人,在他人一離開之後便就睜開了眼睛,坐在床上沒有說一句話。


    有些事情哪怕明知道是錯的,可卻就像飛蛾撲火一樣願意撲上去,她知道這件事不僅僅是皇上一個人的錯誤,她沒有拒絕,又何嚐不是一種變相的迎合呢。


    歡珠走到太後的旁邊,就坐在旁邊陪著她,一言不發,卻也是兩個早已經像姐妹一樣的主仆最好的陪伴了。


    太後沒有說話,或許她現在還應該是鄒子嬋,隻是身份和地位,讓她做了一些自己從來不曾想象過的錯事,但是這樣的錯事她無法去更改、卻也無法去遺忘。


    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裝成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任憑所有的羞辱都丟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


    那又何妨呢,一時的歡樂總能消除所有的煩憂,可是他們的歡樂又帶給別人多少憂愁呢。


    在這世間沒有什麽牆是不透風的,既然做了就總有人知道。


    有些事情雖然不敢明講,但是暗暗的告知還是可以的。


    尤其是在這有皇宮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皇後又怎麽可能完全放心呢。


    就在皇上剛剛離開永慈宮的時候,便就有人趕到了鳳儀宮,向皇後娘娘稟報。


    哪怕是深夜,當聽到永慈宮的半分動靜,皇後立刻起身了,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成了夫妻。


    哪怕當時隻是兄妹之誼,現在誰又能保證,在麵對一個雄偉的人不會生出愛慕之情呢?


    而且這個人本就應該是她所愛的人呀。


    婢女跪在皇後的宮殿之下,這些話恐怕真不能讓旁人聽得了。


    看到這下人驚慌失措的樣子,皇後揮了一下手,讓所有的侍者都退下,她要單獨召見那婢女。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後,那婢女才說:“迴皇後娘娘的話,剛才皇上去了永慈宮。”


    聽到這話之後皇後也是一驚,這皇上自從娶了自己之後,便再沒有去見過那個人,可是如今他為什麽還要去見她呢?


    看著皇後娘娘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那婢女也不敢迴答了。


    想了一下,皇後便說:“皇上是什麽時候去的呀?”


    那婢女聽到這話之後,方才迴答在宴會之後,太後迴到永慈宮沒多久皇上就來了。


    “皇上在那裏呆了多久?”


    婢女猶豫了一下,才說:“兩個多時辰。”


    兩個多時辰?這能做出來什麽事恐怕人人都知道吧。


    皇後沒有再多說:“隻是讓這婢女先行迴到永慈宮,若是再有什麽事情速來向自己稟報。


    明白了皇後娘娘的意思之後,那婢女就施禮退下。


    等到這婢女離開之後,皇後才迴到自己房間,準備繼續休息,可是卻瞥見鏡中的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已經流淚了。


    鏡中人,似乎十分可憐。


    皇後她明明知道這些事情早晚都會發生的,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可還是那麽難受。


    或許,還是有一些意外吧。


    皇後沒想到居然會在今日,若是剛剛入宮之時,或是其他時候都好吧,可是今日便是最不應該的了。


    因為今日是新春之日,按照舊曆,皇上都是要陪皇後的。


    皇上沒有來到鳳儀宮已然是不合規矩了,但是去永慈宮去做他風流快活的事情,那就恐怕更不應該了吧。


    沒有人敢去打擾皇後,因為他們都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誰都不舒服。


    這一夜,皇宮之中便再沒有人能安心的睡著了。


    這一夜,太多、太多的故事發生,太多、太多的意外和轉折。


    龍翔宮裏有人在對著月亮歎息,似乎是後悔,但是他後悔的卻是那更早之前的事情。


    鳳儀宮中有人輾轉反側,她明白所有、卻無法接受這些。


    而那永慈宮中的人呢,明明在躺著休息,但是夢中,多少的故事在腦海中再一次的重現。


    旁邊陪伴的人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生怕她再出任何意外。


    對於鄒家而言,禮儀便是極為重要的,所以才有父親的忠誠,以至於最後的自盡而亡,但如今呢,這好像像是諷刺一般發生在鄒子嬋的身上。


    一切,發生了,那什麽時候會結束呢。


    這一晚上,對於皇宮最有權勢地位的人而言,是最無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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