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終於結束了,這仿佛是一個解放的號令似的。


    大臣們心裏慶幸,好在這一次宴會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一切都規規矩矩的。


    離開這大殿,是每個人都要做的,但是帶走的思緒,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有人憂愁、有人無奈、還有人疑惑重重,終歸沒有人是歡顏的。


    不過這一切,似乎都結束了。


    祁容暄返迴了自己的龍翔宮,在那宮殿之中思考著今天發生的每一件事,但是他想不清楚,那些前來向自己匯報的,究竟都是些什麽事兒了,他隻記得那一張自己永遠、永遠忘不掉的容顏。


    太監們已經幾次三番地催促過皇上,但是皇上終歸是不願意休息。


    祁容暄思考良久,終歸還是離開了自己龍翔宮,他想出去轉轉透一口氣。


    那些下人們急忙跟上皇上。


    可是走了幾步之後,祁容暄便覺得後麵這些人實在煩悶,他們仿佛就像無數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抓住自己的錯誤便死都不肯放手的人。


    看到皇上略有些厭惡的眼神,這些下人們都覺得意外,不知道他們做錯了什麽。


    祁容暄便說:“你們都在這裏呆著,任何人不得跟著朕。”


    聽到這樣的話語之後,那些下人們自然沒有人再敢衝上前去,畢竟看皇上現在的樣子,指不定誰上前誰要付出什麽代價呢?


    等到把這些下人都趕走之後,祁容暄便就一個人在這皇宮中徘徊著,可是他究竟應該去哪裏呢?


    皇宮是那麽的繁華,卻又是那麽的孤寂。


    一個人走著總顯得很渺小,哪怕他是最尊貴的帝王。


    祁容暄走在這皇宮裏,走到最後,他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走向何處,抬頭一看才發現是永慈宮的宮牌。


    永慈宮,一個不應該來的地方。


    這個地方祁容暄以前不是沒有來過的,以前去見皇祖母,他老是喜歡待在裏麵,可是現在呢,這裏早就換了新的主人,可這個新的主人與自己的關係又是那麽的微妙。


    或許,應該分離了。


    本來祁容暄想要直接離開,可沒想到卻被裏麵的下人看到了。


    那些下人急忙上前施禮,這些宮人們早想過皇上可能會來,可沒想到會是這個時間點。


    下人們雖然心裏都有各自的猜測,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


    看到這些人,祁容暄心裏也明白,如果自己現在就扭頭離開的話,那明天一定會有不少的風言風語,可是自己要是進去的話,又能說些什麽呢?


    下人們跪在地上,就列在兩旁,他們在等皇上開口。


    想了一下,祁容暄便說:“太後娘娘可曾休息。”


    一個宮人急忙施禮說:“迴皇上的話,太後娘娘尚未休息,正在……”


    “正在如何?”祁容暄追問。


    婢女猶豫了一下,便說:“正在沐浴,想必一會兒便要休息吧。”


    點了點頭,祁容暄便就準備離開。


    下人們看到皇上轉頭離開,方才輕舒了一口氣。


    可是剛走了兩步,祁容暄卻又轉過頭來,直接進入了永慈宮,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想的,似乎完全不聽自己大腦的指使似的。


    宮人們都驚呆了,就站在外麵,誰也不敢上前。


    祁容暄走到院落裏之後才停下來,他明白自己犯了錯誤,可是現在他既進入殿中,若是不見太後就離開似乎也不合適。


    人心一旦亂了,便靜不下來了。


    剛才祁容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居然直接就闖了過來。


    宮人們看著皇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樣子,更加害怕了,他們現在是跟著皇上還是趕緊退下呢。


    看了一眼這些下人,祁容暄覺得他們甚是煩人,也不知道太後是怎麽容得下他們的。


    有一個看起來比較機靈一點的太監急忙上前說:“皇上,奴才們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奴才告退。”說完之後他便就直接退下來。


    祁容暄並沒有在說什麽,倒是他比較聰明,值得提拔。


    旁邊那些下人們看到竟然有人離開了,他們也都紛紛散去,畢竟皇上和太後的流言流語那麽多,如果他們真的聽什麽的話,恐怕就麻煩了。


    等到這些人都離開之後,祁容暄站在這庭院之中,猶豫了一下,便就直接進入了正殿。


    這正殿裏是輝煌的,但卻沒有一個人在裏麵服侍,不知道是本就沒有下人,還是知道皇上到來了方才偷偷的離開。


    祁容暄坐到那正殿的椅子之上,看著這個大殿,他不知道子嬋在這裏究竟過的是怎樣的日子,或許她每天都是這麽百無聊賴的坐著、看著,沒有任何的趣味,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與自己說說笑笑,一起作詩論文了。


    或許這個大殿給鄒子嬋帶來的是像地獄一樣的懲治,那麽的孤寂和煩悶。


    祁容暄想到這些,隻覺得更是憐憫自己心愛之人,本來他曾與她許下山盟海誓一生一世,可沒想到,如今竟是相見如此可憐。


    這樣想來,仔細對比確實可惜。


    祁容暄想,若是當初自己能夠大膽一些向父皇求娶她,若是自己再快一些,把那聘禮送到鄒府,想必此時便是另一番光景了吧。


    可是無論如何,以前的事情總不可能再進行任何的改變。


    當初祁容暄不是不想早早的把子禪娶進門,隻是當時他總想著建立一些功業,可以風風光光的迎娶心愛之人,但卻沒想到在自己功未成、名未就時,父皇居然就直接為子嬋許了別人的婚事,而那個人恰好還是自己的兄長。


    一切,都發生的那麽突然。


    雖然很想改變,但是事情卻成了事實。


    祁容暄不得不說,他當初執意要奪帝位,確實是心中還記掛著子嬋,他想給他最好的。


    鄒子嬋在皇宮之中受盡了冷落,因為她的冷漠。


    可是祁容暄仔細想想,自己成為了帝王,讓自己最愛的人成為了太後,子嬋受到的又何嚐不是冷落呢。


    或許先皇在世時,鄒子嬋還能有一絲希望,現在留給她的,隻是無盡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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