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人大戰預選賽舉行的期間, 過於龐大淩亂的靈力交錯摧毀了這片區域的陰陽平衡, 使得東京異像頻發,也不可避免的威脅到普通人的生命安全。


    這樣的事情是帕契族和日本政府都沒有想到的, 僅以人類的力量也難以做出補救,可就算如此, 普通人也無力反對十祭司長老所占卜出的選擇。通靈王五百年一輪換,這是攸關全球靈魂運行的大事, 現在的人類政府不會像以前那樣無腦的擁護高天原的命令,更不可能去幹涉通靈王的選拔。


    實際上, 盡管從帕契族和通靈人的口中知曉本國的大陰陽師麻倉葉王有多麽殘暴,可日本政府依舊對他懷有幻想,甚至打算通過閑魚接近他。在如今當權者的眼中,無論葉王在外國掀起如何的腥風血雨, 他的存在都是有益於日本的,反倒是當年的皇族愚蠢, 沒有抓住和未來王聯係的機會。


    當然, 就算知道葉王的目標是消滅普通人類, 可還是有人控製不住野心打聽到他的所在之處, 打算以協助他成為通靈王的名義和他合作。畢竟對於政治家而言,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不過葉王會不會理會他們這又是另一件事情了。


    如今東京的靈力斑雜, 神級的通靈者不收斂力量一個人就能夠影響一個國家的陰陽平衡, 在全世界的通靈人聚集於此肆意使用靈力的情況下,這個國家本來就破碎過數次的空間壁壘再次出現裂痕。


    五行不合導致的板塊碰撞,險些引發地震海嘯, 若沒有晴明出手,閑魚也無力在普通人受傷前快速將情況穩定。作為風神的巫女,她很快找到空間被震出的縫隙所在,通知政府派人暫時將這些地點隔絕後,她和付喪神們分開前往修複。


    蔚藍的天空之上,普通人無法看到的細密縫隙遍布,閑魚將注入了足玉力量的符咒貼上,靜靜的望著它們恢複完整。身後傳來異樣的氣流,裏麵細微的妖氣引起了她的注意,閑魚轉過身去,尚未來得及捕捉那新出現的縫隙,整個人便已經被吞噬進去。


    灼熱的風拍在臉上,閑魚轉眼出現在陌生的地方,上一秒還置身於和煦春光中的她,此時頭頂已換成深夏的烈陽。閑魚伸手摸摸頭發,頂上已經被日光曬的滾燙,就算她現在不會出汗,但也不會喜歡這種置身烤箱的感覺。她迴頭看了看身後,那將她帶來的縫隙已經消失,閑魚正打算自己開個洞迴去,卻又被麵前走過的少年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個俊秀的孩子,有著褐黑交疊的發色,臉上的眼鏡讓他的雙目看著更為明亮,也突出了麵容的稚氣。他身邊圍繞著許多同伴,一行人打打鬧鬧的走在路上,按理說他應該不會特別注意到街邊的路人,可卻第一時間抓到了閑魚的目光,並且禮貌的對她頷首微笑。


    看著那孩子,閑魚忍不住彎起嘴角,朝他揮了揮手。


    陸生少主。


    閑魚忽然不那麽急著迴去了,闊別數百年,她想要去見見故人,畢竟下一次要通過空間縫隙精準找到這個世界,可就沒那麽容易了。關於遊戲的記憶,閑魚已經所剩無幾,她依稀記得少主叫做奴良陸生,而滑頭鬼便以奴良為姓氏,將妖怪大本營隱於人世之中。


    盡管閑魚隻是隨意的和晚輩打了個招唿,可無論是陸生本人還是化為人類及川冰麗守護在陸生身邊的雪女都緊張的繃起身子,避開那些同學,雪女小聲道:“少主,那個巫女是不是認出你了!?”


    “我也不清楚,隻要不是羽衣狐那邊的人就好。”陸生迴道。


    沒有去打擾陸生和人類朋友相處的時間,閑魚在路上打聽了下,便尋找到了奴良家所在的位置。從外表看,奴良家隻是一座普通的古老大宅,在滑頭鬼妖力的作用下容易被路人忽略,隻是閑魚卻能夠看到其下隱藏的一切,比如遍布在各個角落裏的妖怪們。


    走到門前,盡管是敞開著的,閑魚還是伸手敲了敲門道:“打擾了。”


    裏麵玩鬧的妖怪們瞬間凝固,輕鬆歡快的氣氛一掃而光,閑魚掃視一眼,沒有在這些妖怪裏尋找到熟悉的麵孔,心中不免感覺到遺憾。奴良組眾妖麵麵相覷,最後作為三代目幹部的黑田坊上前,拉了下帽子,問道:“請問你是?”就算對方是巫女,他們也不好擺臉色,畢竟無論是初代目二代目還是三代目都有立場和妖怪對立的朋友,隻是這位看著很年輕,應該是來找少主的。


    “滑頭鬼在嗎?”


    “哎呀,是找我的嗎?”黑發的青年從櫻花樹上躍下,手裏還拎著酒瓶,他有著一雙漂亮的金眸,隻是卻半閉著右邊,隻在落地的瞬間睜開了一瞬。


    閑魚一怔,隨後搖頭道:“不是哦,我要找的是別的滑頭鬼。”


    “呐呐我知道了,不過這會兒他大概還在上學吧。”滑頭鬼二代目奴良鯉伴自來熟的伸手按在閑魚的後背,推著她走進家門嚷嚷道:“看見沒有,有客人上門了,趕緊準備好酒好菜!”這種年紀的小巫女,八成是兒子陸生的朋友吧。那小子還真有本事,先是花開院家的陰陽師,這會兒又是巫女。


    “可是鯉伴大人,總大將說要準備應付羽衣狐,禁製你這些天碰酒……”


    “今天不一樣嘛,有客人上門了!”鯉伴理直氣壯道。


    “真那您沒辦法……”


    奴良組的大宅雖然古老又擠滿了妖怪,可卻被打掃的很幹淨,庭院的布局還帶有平安時期的風格,看起來像是瓔姬的手筆,注意到院落裏池塘和跳動的魚兒,閑魚笑道:“倒和你的名字很配。”


    鯉伴。


    阿瓔她還真的給這孩子取名為奴良鯉伴……


    聽到閑魚的自言自語,奴良鯉伴緊閉的一眼微睜,隨後便又若無其事的笑道:“按照輩分來說,你應該叫我叔叔…或者伯父來著吧?雖然我看著比我家老頭子年輕多了,可也是個長輩呢,不過你要是還覺得別扭的話,我也不介意被叫做哥哥呢。”說著他摸摸自己年輕帥氣的臉。


    看著這孩子活潑的樣子,閑魚帶上縱容的笑意,頷首道:“確實年輕,也比他好看多了。”其實父子倆有著相似的臉,但鯉伴的麵容配上遺傳母親的黑發,顯得更為文雅精致,而滑頭鬼則是充滿陽光之氣的狂放美。盡管沒有在長相上繼承母親,但鯉伴舉手投足的貴族氣質,卻是隨了瓔姬。


    “哈哈哈!那小子還沒長開呢!”鯉伴好心情的逗弄著小姑娘,惹得來送茶水的無頭鬼一陣無語。如今與羽衣狐大戰在即,夫人也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不然二代目也不會這般無聊吧。


    “我迴來了!”


    閑魚這邊剛被鯉伴帶到屋裏,外麵便響起了陸生的聲音,他終究是不放心那個奇怪的巫女,借口溜迴家看看。在看到父親的時候,陸生提著的心安定了些,隨後便道:“父親認識的人嗎?”


    “誒?不是你嗎?”鯉伴愣住。


    “不是。”陸生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那你究竟是誰啊,總不會是來找我家老頭子的吧?”鯉伴扭頭對閑魚問道。和兒子以及部下們緊張的樣子不同,他依舊是方才的態度,仿佛閑魚的身份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


    放下手裏捧著的茶杯,閑魚笑了笑,隨即將目光轉到門外,歪頭道:“好久不見了,牛鬼。”


    “四百年了,魚姬小姐別來無恙。”牛鬼的麵貌相交曾經成熟了不少,並且開始留起胡子,見到數百年前的故人,這張古板嚴肅的臉也軟化了些許,隻是閑魚的情況又讓他難免疑惑。


    “我聽說陸生那家夥又招惹來了巫女?!”


    腳步聲自長廊傳來,拖著光禿禿長腦門的滑頭鬼闖了進來,原本還很興奮的他在看到閑魚的時候整個人離地了幾厘米,蹦起來指著她驚道:“忠行的徒弟?!你怎麽又來了!!”


    “……鬧半天是父親的熟人。”鯉伴摸著下巴道。


    “爺爺你該不會也跑去神社白吃白喝了吧?!”陸生震驚道。


    閑魚好一會兒才從滑頭鬼的腦門上收迴視線,倒抽一口氣道:“時間何止是殺豬刀這是屠龍刀啊,你怎麽變成了現在這模樣?!”早知如此就不應該把瓔姬留下來的!


    “你還好意思說呢?!”滑頭鬼衝過來指著自己的腦門道:“這難道不是你的詛咒嗎?就是因為你那個狗屁預言我才會掉頭發吧!”


    “我當時就隨口一說好吧,哪有什麽言靈不言靈的?我看你沒準是英國偷渡來的妖怪,身體裏就有禿頭基因。”閑魚當然不會接下這個指責,反駁後,她又疑惑道:“你怎麽老成這樣了?”滑頭鬼又沒有被羽衣狐偷走活肝,按理說他這種大妖怪越活越強大,根本不會老的。


    “陪瓔姬啊,之後習慣了這樣子就懶得改了。”滑頭鬼隨意道,接著他收起了一貫玩世不恭的態度,望著院落的櫻花樹道:“瓔姬的靈魂就寄宿在那裏麵,她說還沒有介紹鯉伴給你認識,怎麽都不願意投胎。”隻是普通人的瓔姬,因為這份執念,已經快在沉睡中變成妖怪了。


    鯉伴和陸生父子倆在一邊聽得很迷惑,前者忍不住道:“巫女小姐原來是母親的朋友嗎?”


    “叫什麽巫女小姐啊,這是你義母,被羽衣狐偷襲那會兒要不是她送的護身符你小子都沒氣了。”滑頭鬼這才想起兒子和孫子,把他們拎到閑魚麵前道:“過來叫義母,陸生要叫奶奶!”


    看著閑魚那張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麵孔,陸生根本叫不出口。倒是鯉伴睜開了兩隻眼睛,道:“義母。”這不就是救命恩人,也是母親四百年的心願啊。


    作者有話要說:  瓔姬一直在等閑魚迴來,也沒有轉世,以靈魂狀態沉睡在樹裏,這份執念快讓她變成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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