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腳踏臥虎王的屍體,轉過身子,看向強盜。


    “我們投降。”強盜們看了看艾伯特,又看了看臥虎王的屍體,紛紛跪倒在地。


    就在這時,喊殺聲響起,強盜的援兵到了。近千名強盜湧入大廳,原本寬敞空曠的大廳立即變得擁擠。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強盜眼中湧現一抹喜色,又重新站起,剛剛控製下來的場麵再次陷入混亂。


    “首領死了,誰能殺了他們,誰就是下一任首領!”


    一個剛剛還磕頭求饒的小頭領大喊大叫,接著裝模作樣的揮了揮武器。


    聽聞首領被殺的消息,強盜們都不禁後退,心中膽怯。然而,小頭領後麵的話又點燃了他們的鬥誌。


    強盜們麵麵相覷,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畏懼和瘋狂交織的複雜神情。沒人不懼怕死亡,可同樣,沒人不向往權利。統禦一個千人強盜團,坐擁一座金礦,這光是想想就能讓人氣血澎湃。對峙片刻後,強盜們的眼神漸漸變了,懸殊的人數差距給了他們勇氣,畏懼消退,心智被瘋狂和貪婪所占據。


    “殺!”


    強盜們揮舞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瘋了一樣衝艾伯特等人發起衝鋒。


    “這群白癡還真是不怕死。”艾伯特暗罵了一句,一馬當先,迎向了上千名強盜。與此同時,在他的身後的影、凱瑟琳和八個角鬥士也動了。


    盡管麵對百倍以上的敵人,但他們毫無懼色。


    艾伯特的短劍和龍爪交替,攻擊刁鑽詭異,步伐靈動又飄逸。


    影手中由黑氣凝聚成的武器不斷變換,鬼神莫測,將遊俠之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凱瑟琳手中的長弓連射,每次搭弓都會凝聚出三支魔法箭矢,而且每支箭矢至少能夠命中三名敵人。


    然而,整個戰場最耀眼的卻不是這三個人。


    “多多姆要碾碎所有敵人!”多多姆嘶吼著,在人群中橫衝直撞。


    多多姆身側跟著兩個同樣體型的食人魔,如同三輛鋼鐵戰車般前行著,沒人能阻擋他們的腳步。


    在現今地表世界體型最大的智慧種族、高達35公寸的食人魔麵前,人類變得渺小而脆弱。三個食人魔拿著相同的武器,那是長度近三公尺、重達500磅的巨型鐵質狼牙棒,其上的尖刺超過三十公分,足以貫穿人類的頭顱。他們手中的武器胡亂揮舞,所及之處哀嚎四起,鮮血噴湧。


    其他五個角鬥士也不甘示弱,那經過千錘百煉所練就的戰鬥技巧令人膽寒。


    然而,哪怕艾伯特一方的戰鬥力遠超強盜一方,哪怕強盜一方的傷亡數字不斷擴大,強盜一方仍沒有任何一人退縮,像是不知恐懼的機械傀儡般前仆後繼。


    強盜們早已被利益蒙蔽了雙眼,或許他們現在就是一具傀儡。


    所有人都沉浸在幻想著,在他們眼中隻能看到團長的寶座,還有金礦所帶給他們的財富。


    這使得他們忘卻了恐懼,更忘卻了身邊的事物,沒人關心在身邊倒下的同伴。甚至,當有同伴倒下時,他們還會湧現出一絲絲喜悅。


    強盜們不在乎占據上風的是艾伯特一方。


    當然,他們並沒有愚蠢到盲目衝殺,完全不考慮他們是否能夠獲勝。


    他們都有著同一個想法,人的體力是有限的,五分鍾,或許十分鍾,但無論如何總有力竭的時候。


    強盜們相信,最終的勝利是屬於他們的。


    ※※※


    就在艾伯特與臥虎強盜團展開最終對決時,另一個地方也在進行著交鋒。


    輝耀城郊三十公裏處,通往輝耀城的必經之路上坐落著一座大型兵營,或者說是要塞。由一塊塊巨大岩石壘成的高牆高達十公尺,外層澆築著鐵水,泛著金屬的冰冷光澤。


    城牆上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每隔三公尺就會立上一麵白色的旌旗、上麵印著一輪紅日,而在紅日的中央是一朵盛開的白色櫻花。人工開辟而成的護城河寬五公尺,環繞整座要塞。河中流淌著的綠幽幽的粘稠液體,無論是從顏色、還是通過惡臭的氣味判斷,都可以輕易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水。


    “這該不是下水道的汙水吧。”玫瑰伯爵皺著眉頭。


    此時,玫瑰伯爵就立於櫻花家族兵營要塞前,右手拎著頭盔,左手捂著口鼻。


    通過服飾足以判斷他的來意,他身穿做工精巧的全身式板甲,每處關節處都銜接著魔獸皮和柔軟的銀網,可以保證他的靈活性。他騎著一匹全副武裝的戰馬,馬鞍兩側分別掛著長劍與騎槍。


    而在玫瑰伯爵身後,站著上百名騎士和近千名步兵。


    騎士與步兵分別裝備著統一製式的板甲和鏈甲,每個人胸口處都烙印著一朵美麗的玫瑰。


    “很高興見到你,萊茵城領主,玫瑰伯爵閣下。”站在城牆上的櫻花伯爵開口了,“我必須知道你率領兵團來到我領地的目的。”他的臉色很難看,最近真是黴運連連。


    艾伯特的逃離讓他的計劃大亂,甚至不得不委派使者向皇室申報金礦。


    不僅如此,他還與臥虎王和他的兒子帕德溫失去了聯係,派去的斥候也沒人能夠迴來。


    想起那個該死的廢物,他就憤怒不已。他始終懷疑那個好色懦弱又愚蠢的廢物,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


    “當然是來敘舊的。”玫瑰伯爵平靜的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沒有問對方是否綁架了自己的女兒,家屬被人綁架是很丟人的事,如果傳出去,他一輩子都沒辦法在其他貴族麵前抬起頭。


    “敘舊需要帶領一個兵團嗎?”櫻花伯爵語氣不善的說。


    “這幾年匪患猖獗,我必須得小心點。”玫瑰伯爵晃了晃由於抬頭過久而有些發酸的脖子,“尤其是你的領地,聽說有一個臥虎強盜團,有上千個成員。”


    “我看你是想困住我吧。”櫻花伯爵忍不住說,語氣愈加的陰沉。


    他本想著今早兵發臥虎山脈,找迴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卻得到了玫瑰伯爵舉兵而來的消息。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心想,誰都知道玫瑰伯爵是全世界最膽小的貴族。不同於其他貴族從父輩那繼承的爵位,玫瑰伯爵原本隻是平民,後來靠著可笑的軍功一點點被冊封為伯爵,毫無家族底蘊,居住的城堡都是原來的貴族留下的。就連一些古老的下級貴族,都可以欺負這個新晉的鄉巴佬。


    可現在,這個該死的鄉巴佬竟敢來招惹他。


    都怪他那個沒用的兒子,如果當初計劃成功,他已經能夠控製這位伯爵了。


    “噢,這真是個天大的誤會。”玫瑰伯爵皮笑肉不笑的說,“我這次來可是帶著誠意想與輝耀城領主,櫻花伯爵閣下交個朋友。”


    “想要讓我看到誠意,那就請閣下退兵。”櫻花伯爵說。


    “噢,不,其實我帶領這些士兵還有另一個目的。”說著,玫瑰伯爵抽出了馬鞍上掛著的長劍。


    “該死,你想爭奪我的領地?那可是要受到帝國懲罰的,等同於叛國!”看到對方的舉動,櫻花伯爵臉色大變。盡管一個從平民晉升的貴族令人不屑,但沒人會懷疑一個曾經在戰場廝殺十幾年的優秀將領。


    “不,不,不。”玫瑰伯爵連連搖頭,“我隻是希望我們能進行一次戰事預演。”


    “沒這個必要。”櫻花伯爵臉色緩和了一些,但仍十分難看。玫瑰伯爵的家族私兵可是由這家夥曾經的部下組成,盡管這些退伍的老兵年紀稍大,但全都經過血與火的洗禮,是真正的無畏之師。


    與這群瘋子軍事演習,除非他也瘋了,不,是傻了!


    況且,他現在必須去臥虎山脈找迴他的兒子,哪有心情搞戰事預演。


    “我說過,我帶著誠意。”玫瑰伯爵從對方眼中讀到了一些信息,不禁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玫瑰伯爵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阻止櫻花伯爵派兵前往臥虎山脈。通過斥候迴報的消息,他早就了解到櫻花伯爵之子現在就在臥虎山,但他不想親自動手。


    櫻花伯爵的背後有一股很大的勢力,那不是他能夠招惹的。


    借助艾伯特之手殺死帕德溫是一個好辦法,盡管這有些對不起這個倒黴的小子。


    他看得出那小子對喬安娜是真心的,但他這麽做也都是為了喬安娜的未來,他可不想自己失去爵位,讓女兒受到牽連淪為平民。


    但願艾伯特不會讓我失望,玫瑰伯爵心想。


    他抬起頭看著櫻花伯爵,笑容可掬“如果你不同意,我絕對不會離去。”


    “玫瑰伯爵閣下,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櫻花伯爵咬牙切齒的說,拳頭握的咯吱直響。


    “當然。”玫瑰伯爵認真的點點頭,“我想要全麵提升奧斯頓帝國東部的戰鬥力,你知道嗎?獸人與人類的戰役持續不了多久,再過幾年獸人就會投降。到那時候,我們東部城市很有可能再次成為邊防前線,而你會感謝我今天所做的。”他侃侃而談,繼續裝傻充愣。


    “不,你會後悔的。”櫻花伯爵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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