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你涉嫌謀殺,我要依法逮捕你。”治安官沉聲道。


    “我真的不是兇手。”艾伯特搖搖頭。“你了解我的為人。”他注視著治安官。


    “人是會變的。”哈裏忍不住插話。“快把這個窮兇極惡的戮師者抓起來!”他扯著嗓子喊道。


    “哈裏,你是證人,不是執法者。”治安官提醒道:“別讓我說第三次,否則我會以擾亂公職人員執法罪逮捕你。”


    “如您所願,公正的治安官先生。”哈裏聳聳肩。“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我希望您能盡快將戮師者送進死囚牢。”他陰測測的說。


    “人證?哈裏,據我所知,你不住在這附近。”艾伯特盯著哈裏。“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他質問道,突然想起了一件發生在四年前的事。在養父的葬禮上,兩個見習武者用汙言穢語玷汙了養父的亡靈,他狠狠教訓了兩個出言不遜的見習武者,而哈裏就是其中之一。艾伯特敢肯定,這件事一定與哈裏有關。


    “是你。”艾伯特緩步向哈裏走去,殺意升騰。“你殺了穆萊爾老爹。”他一字一頓的道。


    “滾開,你這豬狗不如的戮師者!”看著艾伯特那雙因憤怒泛紅的眼眸,哈裏咽了口唾沫,冷汗不經意間由臉龐流淌下來。


    “艾伯特,你要幹什麽!”治安官擋在了哈裏身前。


    “我要為穆萊爾老爹報仇,僅此而已。”艾伯特冷笑,掄拳砸向哈裏。


    “你給我住手!”治安官大喝,擋下了艾伯特的拳頭,但巨大力量將他擊退了數公尺遠。


    “抱歉。”艾伯特向治安官說,而後閃電般出手,扼住哈裏的脖子。速度之快,讓治安官和衛兵都來不及反應。


    哈裏張大了嘴,想要唿吸,可卻無法吸到一絲氧氣。他試圖擺脫,但無法撼動那隻鐵鉗般的手。


    十幾名衛兵聚攏過來,將臥室圍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把武器收起來!”治安官命令道,接著看向艾伯特:“放開哈裏,艾伯特。如果你是清白的,如果兇手另有其人,正義會得到伸張。”


    “清白,我不在乎。”艾伯特淡笑。“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殺死真正的兇手,讓穆萊爾老爹的亡靈安息。”


    “如果穆萊爾泉下有知,他會希望你背負上戮師者的惡名嗎?”治安官厲聲喝道。


    聞聽治安官的話,艾伯特不禁一怔,陷入了沉默。


    “跟我走吧,我會把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治安官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你是對的,隻有真相大白,穆萊爾老爹的亡靈才能得以安息。”艾伯特放開了陷入昏厥的哈裏。


    曙光鎮所有的衛兵加在一起還不足五十人,大部分由強壯的普通人和見習武者擔任。隻有八名小隊長是青銅一星武者,最強之人就是實力達到了青銅二星的治安官。如果艾伯特想要離去,這些人絕對困不住他。但他若是離去,就等於是畏罪潛逃,到時就算他長了一百張嘴,也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


    一晃數日過去,艾伯特的眼眸恢複了一絲神采,並嚐試梳理思緒。


    即使他還沒有走出穆萊爾被害的陰霾,但為了擺脫戮師者的惡名,更為了安撫穆萊爾老爹的亡靈,他不得不振作起來,揪出真兇。


    從表麵上看,陷害他的哈裏絕對有重大嫌疑,但艾伯特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從穆萊爾老爹的死亡時間推斷,哈裏根本沒有時間作案後報警。而且他也很了解哈裏,雖然壞透了,但腦袋卻不靈光,他不認為哈裏能想出這種計謀。


    由此可以斷定,哈裏一定有至少一個同謀者,而且很可能是主謀。


    “艾伯特,你的午餐。”冰冷的鐵牢門打開了,守衛端著一盤不算太糟的食物走了進來。


    “我記得平時還有一個橙子當做甜點吧。”艾伯特看著麵前的食物,說道:“班森,請把橙子還給我。”


    “你今天打算吃午餐?”守衛班森吃驚的問道。


    “這很奇怪嗎?”艾伯特反問。


    “這三天你都沒有吃過東西。”班森嘀咕了一句,困惑的搖搖頭。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個橙子,遞給艾伯特的同時解釋道:“我以為你今天也不會吃呢。”


    “謝謝。”艾伯特接過橙子,隨口說著:“可我現在改主意了。”


    “為什麽?”班森追問。


    “想知道嗎?”艾伯特揚了揚眉毛,對班森說:“除非把你那份午餐給我,別忘了,前三天你吃了三個屬於我的橙子。”


    “好吧。”沉默了片刻,班森點點頭,取來了他那份午餐,開口道:“都給你,告訴我吧。”


    “因為我餓了。”艾伯特迴答,搶過班森的午餐。


    這樣簡單的迴答讓班森有些無語,他看著狼吞虎咽的艾伯特,心道,看樣子這小子的確是餓了。班森搖搖頭,轉身離去,當走到牢門時,歎息道:“艾伯特,我相信你不是兇手,盡管我不是很了解你。”


    艾伯特聞言,放下了餐盤,正色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你會相信我?”


    “晚輩為逝去的長輩禁食禁言三日是巴菲亞的習俗,兇手可不會這麽做。”班森細細打量著艾伯特:“而且你看上去不像是壞人。”


    “之前我很確信自己不是壞人。”艾伯特沉聲道:“但找到真正的兇手後,我會親手殺了他,用最殘忍的手段,無論是誰。到那時,我就不能保證自己是否還是好人了。”


    他看著四周的牆壁,自嘲一笑,自己和牢獄還真是有緣,短短一周時間就做了兩次牢。


    “這話讓我感到恐懼。”班森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但不知道為什麽,我不認為這是錯的。也許換做是我,我也會做同樣的決定。”


    “或許,我已經不算好人了。”艾伯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突然又想到了那些被他殺死的人,或許那件事他沒有做錯吧,至少,對於終日遭受貴族欺壓的平民來說是正確的。穆萊爾老爹說要留有底線信為真理,他認為那件事沒有逾越自己的底線。艾伯特找到一個說得通的理由來說服了自己,如果殺害達斯是錯的,他寧願做一個壞人。


    “或許這世界根本就沒有好壞之分吧。”艾伯特低聲呢喃著。


    班森撓撓頭,不明白艾伯特話中的意思。


    他正想發問時,艾伯特抬起頭,微笑道:“班森,謝謝你和我聊天,現在我的心情好多了。”


    三天來,艾伯特那始終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


    班森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二人都陷入了沉默,地下室裏沒有一絲聲響,氣氛有些尷尬。


    正當班森想要關上牢門離去時,艾伯特似突然想起了什麽,連忙叫住了班森,問道:“班森,你認識哈裏嗎?”


    “你說那個街頭混混?”班森不確定的說。


    “沒錯,哈裏與穆萊爾老爹的死有關。”艾伯特篤定的道。


    “衛兵營的同事聊起過案發那天的情況,就是哈裏指認你的吧。”班森說。


    “是,所以他才有重大嫌疑。”艾伯特點點頭,沉聲道:“但我敢肯定,哈裏絕對不是主謀。”


    “按你的說法,這是一起團夥作案?”班森問道:“你有什麽證據嗎?”


    “沒有,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艾伯特告訴班森。


    “我?”班森有些遲疑。“我隻是一個地牢守衛,能幫助你什麽呢?”他問他。


    “既然是哈裏的同謀,關係一定非同一般。”艾伯特說道:“如果你願意,可以幫我查查哈裏最近和誰的來往最頻繁。”


    “來往頻繁,關係密切。”班森呢喃,似乎在思索著什麽。“你敢肯定嗎?”他問道。


    “絕對沒錯,我發誓,哈裏沒那麽聰明。”艾伯特點點頭。


    “我相信你,或許我現在就能給你答案。”班森注視著艾伯特,神情變得有些凝重,或者說是冷漠。


    “是誰?”艾伯特察覺到了班森的異常,但比起這些,他更關心班森接下來的話。


    “阿奇爾。”班森咬牙切齒,幾乎是用牙縫將這三個字擠出來的。


    “他迴來了?”艾伯特一怔,不禁皺眉。


    阿奇爾是哈裏的表哥,同樣是個街頭混混。四年前,他揍得兩個見習武者中一個是哈裏,而另一個就是阿奇爾。兩兄弟以前仗著實力不錯囂張跋扈,到處收取欺負平民。


    自從阿奇爾被他一腳踢斷三根肋骨後收斂了許多,沒多久就離開了小鎮,不知去向。


    “沒錯,阿奇爾現在是曙光鎮新任鎮長——梧桐爵士的扈從。”班森的神情冰寒,沉聲道:“有了貴族撐腰,阿奇爾迴來後更加肆無忌憚,每天都有居民和士兵被他打傷。”他一字一頓的說:“我父親也是受害者之一,阿奇爾把我父親打成了重傷,現在還在醫務所治療,而原因僅僅是阿奇爾有些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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