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禹昕嫣擺手,借著微弱的光看了笑若一眼:“你脖子怎麽迴事?”


    她立即條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沒什麽。”


    “那你的臉呢?”


    禹昕嫣明顯又看見她的臉上有一塊青紫。


    笑若想搖頭,禹昕嫣眯起眼:“顧清絕幹的?”


    笑若沉吟了一會:“恩。”


    “你要是在撒謊,我就不用你了。”禹昕嫣與她擦肩而過,笑若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頭,細眉微蹙,心事重重。


    “您看見顧清絕了嗎?調查出什麽結果來了嗎?”


    “沒看見顧清絕,倒是看見了禹瑞君。結果也沒有什麽可調查的,樓寶林和宋才人兩個人相繼失蹤,我在宮中隻看見了守衛森嚴的侍衛,卻沒有看見什麽巡邏調查的。”


    “那怎麽辦?要不,這事兒您就別管了?”


    “我已經答應了非染。”禹昕嫣抿唇:“自然是要說話算話的。”


    說著,她斜了笑若一眼:“顧清絕知道我走了之後,說什麽了沒?”


    笑若眸色微暗,嫌惡道:“他什麽都沒說,現在已經進宮裏去了,隻怕是現在他……”


    “叩叩叩。”


    門響了三聲。


    禹昕嫣聞聲迅速先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上顧清絕宮中的侍女服,還好她反應迅速,套上裙子就打開了門。


    東籬正站在門前,見禹昕嫣迴來,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大師要你現在就過去,隨我走吧?”


    顧清絕正捧著一盞香茶。


    要她說這種從小就以詩書為伴的人就是這麽得頗為情趣,大半夜也要品茶陶冶一下情操,喝茶養神,不怕失眠。


    她站到他麵前,有些不大穩當,心裏這個別扭。


    “又去哪了?”


    顧清絕終於將一口茶飲盡,開口問道。


    禹昕嫣沉吟了一下:“去外麵散散心。”


    “散出什麽結果來了?”他聲音清潤,夾雜著窗外拂來淡淡的風,禹昕嫣一時未應,垂眸看他腰間係著的東西。


    一個小小的荷包,沒怎麽極緊,似乎是露出了一條手鏈的半邊。


    她瞳孔一鎖,心裏某處撲騰了一下。


    顧清絕看了她一會兒,見她似乎是還在神遊,擰了擰眉心:“明天開始,本師進宮,你就隨著本師進宮。”


    她還在震驚,含糊的應了下。


    顧清絕起身,從她麵前擦肩而過:“還不迴房休息?”


    荷包裏麵的鏈子愈發清楚,她古怪的看了顧清絕一眼。、


    “你看我做什麽?”


    “沒什麽。”禹昕嫣又連忙垂下頭:"奴婢告退了。"


    兜兜轉轉找了一整天,沒想到兇手就在她的眼前。


    那荷包裏麵夾雜著的,正是當初禹瑞君送給樓寶林的手鏈,也是她的手鏈。


    那裏麵鼓鼓的,除了樓寶林的手鏈,一定還有別人的。


    比如宋才人。


    次日一早,禹昕嫣貼上了自己胳膊上的疤痕,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笑若不大放心:“倘若太後娘娘發現了怎麽辦?”


    “她還能發現?”禹昕嫣嗤笑一聲,“她那個腦子,倘若是真的能做點什麽大事,當初也就不會被發配到邊關了,隻是不知道她動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能從禹瑞君的皇嫂變成母妃。”


    是了,這所謂的太後娘娘,在唐景雲和扶風後來的描述當中,就是當初跟禹昕嫣百般不對勁的韶妃。


    唐景雲不知這宮中蹊蹺事,隻是簡單闡述了在宮中韶妃犯了大錯,後來也一並的打發出去了,本來是要流放做奴隸的。


    禹瑞君,到底在想什麽?倘若他真的跟自己那麽好,為什麽要將韶妃一路捧上去,甚至還恭敬的喚她一聲母妃?


    以及有嫌疑綁架了樓寶林的顧清絕,他們到底在計劃著什麽,謀算著什麽,她的死以及父皇的死,到底跟他們有沒有什麽關係?


    她眉心深鎖,心中五味陳雜。


    顧清絕今日一大早,便要趕去早朝。


    禹昕嫣隨著東籬二人一道,見顧清絕今日穿的很是慎重。


    是她初次見到他的裝扮,一襲白衣,頭帶高帽,帽子下麵垂著暗金色的帶子,上麵繡著精密複雜的紋樣。


    方正看多了腦袋疼,她便也不再看。


    “你去替我買一罐酒。”顧清絕迴頭,朝禹昕嫣看來:“去城最東麵的酒樓,要他們那裏最陳的。”


    禹昕嫣應了。


    “你也喝酒?”她又多嘴的問了一句。


    顧清絕嫌她麻煩的白了她眼,轉身上了馬車。


    禹昕嫣癟癟嘴,扯過一匹馬,又古怪的想。


    他身邊的人那麽多,為什麽非得要自己一個人去買酒?是真的沒事兒拆遷她了、


    心裏碎碎念,她馬不停蹄的到了所謂城最東麵的酒樓,恕她是個酒蒙子,卻不知道這裏麵竟然有一家酒窖。


    隻是……


    她看著這極為簡樸破舊的房子,外麵三三兩兩的躺著幾個醉鬼,如若不是這裏麵傳來酒的飄香,幾乎都要誤以為這裏經過了多年風吹雨打且沒有人住的屋子。


    尤其是當那些醉鬼橫七列八的躺在地上的,走上前去,還有人喜歡扯著你的腳脖子:“再來一杯!”


    那些人大著舌頭,醉意朦朧的抬頭看著禹昕嫣:“再來一杯!”


    “噫!”她嫌棄的把腳抽迴來,走上前,又一個破懶懶的酒鬼就跟碰瓷似得,倒在了門前:“再來一杯……”


    “我真是。”禹昕嫣苦笑不得,這抬起來的腳跨也不是不跨也不是,幹脆就道:“老爺子,你給我讓讓路,我就進去給你打酒喝,你看怎麽樣?”


    “……恩?”那酒蒙子好算是有點意識,撥弄開自己髒兮兮的頭發朝她看了過來:“你給我打酒喝?”


    “是啊。”禹昕嫣半蹲下身子,那老爺子眯起了眼,細細打量:“你這女娃,眼熟.”


    “是嗎?那說不定我們倆曾經是酒友。”禹昕嫣大方的笑:“那您讓讓,成嗎?”


    “不、不是。”這位老爺子一激靈爬起來,目光呆滯的打量著禹昕嫣的眉眼:“你是……禹昕嫣?”


    “……?”禹昕嫣一怔。


    老爺子頓時雙眼放光,活像是百年被欠錢的主兒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債主,朝著她撲過去抓著她的衣衫:“你不能進去,不能進去!!”


    他就像是瘋魔了似得,長發後麵的眼睛也像是透著一絲真誠:“我在這裏等了你許久,你不要進去,不要進去!!”


    “等我?”她打算靜下來好好跟這個人談一談:“那你先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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