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昕嫣一路往隱秘之處跑去,她這一路上跌跌撞撞,撞了不少宮女太監,越走,人煙越稀少。


    直到她無法直立行走。


    不知道為什麽,這次變迴去的特別快。她捂著劇痛的腹部,靠在略有些掉漆的宮牆上,兩眼發花,環顧四周,不知自己身處何處,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


    遠處有腳步聲由遠至近。


    “穿衣裳的豬?”


    清風殿於太和殿的交匯處,兩個隊伍不期而遇。


    禹瑞君高坐在攆轎之上,居高臨下的睨著下麵的顧清絕,鳳眸輕掠現場,語氣陰沉:“她呢?”


    顧清絕坦坦蕩蕩:“迴稟皇上,微臣也在找她,但不知她去哪了。”


    “她分明去了清風殿。”禹瑞君冷言:“你沒見到她?”


    “見到了。”顧清絕說:“隻是她走了,落了東西在我這兒,微臣出來還的。”


    禹瑞君聞言一抬眉梢,嘴角一抹微涼的弧度:“有什麽東西,是讓清絕大師親自送給丫鬟的?”


    顧清絕冷哼一聲,眼中浮起些許嘲弄,將手鏈攤開在禹瑞君眼前:“現在,皇上知道了?”


    禹瑞君垂眸一掃,就知道這是那家夥天天配戴在身上的。


    孫盛德懂禹瑞君,躬身上前,立即伸手去接,顧清絕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似乎不大想給,而禹瑞君見顧清絕猶豫的模樣俊顏覆了層薄冰:“怎麽,清絕大師當真要親自給朕的一個奴才?”


    顧清絕長睫如羽翼,顫動幾番,似在思量。


    片刻,他收攏了手掌,將那手鏈穩當的放在手中。


    帝王登時擰眉。


    而顧清絕似乎好像沒看見禹瑞君不悅的神色:“微臣是要親自交給她。”


    “嘖。”禹瑞君嘴角弧度愈揚愈大:“很好。”


    顧清絕麵不改色。


    禹瑞君眼中陰鷙濃重:“她人現在在哪?”


    侍衛上前:“啟稟皇上,屬下調查期間,說有幾個遇見嫣嫣的,描述嫣嫣身子不大舒服,身上有血,走路跌跌撞撞,撞了好幾個人。”


    孫盛德聞言身子一顫,就感覺聖上的氣壓陡然下降。


    “身上有血?”


    他目若寒刃,朝顧清絕看去:“大師是否給朕一個交代?”


    顧清絕亦不遮掩,坦然與禹瑞君相對:“她私闖禁地,難道皇上認為,微臣要對一個私闖禁地的人姑息?”


    禹瑞君神色微變,睨了眼他攥著的手,眼底滑過一抹寒光,飛身而下,直對著顧清絕衝過去……


    顧清絕瞳孔驟縮,騰身躲過,帝王明黃色的衣角滑過顧清絕的臉頰,似薄刃,微涼,滲著些許疼。


    他唿吸微滯,欲閃身躲過,可就在這眨眼之間,自己掌中之物就被人反手奪去,又有一掌狠狠拍置胸膛,震得顧清絕後退幾步,才勉強穩住了身子。


    “唔……”一口悶血溢出,他不甘看向禹瑞君。


    帝王手攥手鏈,冷眼相望:“朕的奴才做錯了事情,朕自有法子處置,用不著你管。”


    顧清絕陰狠的眯了眯眼,點穴止血,卻也元氣大傷。


    禹瑞君飛身迴上攆轎,修長雙腿交疊,身子懶洋洋的往椅子上傾斜,動作一氣嗬成,慵懶的朝顧清絕掀眼看來:“這一掌,是朕罰你妄自懲治朕的宮人,待朕問清楚你到底打了她幾下,打在什麽地方,咱們再算清這帳。”


    “呲。”顧清絕笑了,雪白的牙齒此時染滿了血漬,他抬手一抹,朝禹瑞君看去:“臣靜候皇上。”


    “愛卿有心。”禹瑞君唇角勾起,笑得邪肆:“迴去好好養傷吧。”


    隊伍離去,顧清絕站在原地,麵如菜色,也分不清楚是氣得,還是被禹瑞君打的。


    東籬擔憂的攙扶他:“師父,皇上是不是生氣了呀。”


    顧清絕眸光微暗,見自己徒弟擔憂模樣,迴想方才禹昕嫣那倒地之時的目光。


    他攥緊拳,似在隱忍什麽,可片刻過後,他突然又直起身,大步朝禹瑞君離去的方向追去。


    禹昕嫣恢複意識之時,隱約聽見了有女人的談話聲。


    “把她殺了吃肉,能吃頓飽飯!”


    她猛地睜開了眼,一騰子翻起身來。


    “哎呀,醒了!”旁邊的人蹦蹦躂躂的走到她眼前,口水直流:“豬醒了。”


    禹昕嫣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見這女子發髻淩亂,頭上甚至還有虱子蹦躂,一手放在口中吸允,望著她活像是望見了什麽好吃的。


    她頓時覺得毛骨悚然,轉身就要跑,可尾巴就被這女的抓住,死死的往後扯:“不許走!”


    禹昕嫣嚎叫不止,惹來門口有人推門,粗麻的衣角翩躚:“娘娘,您不要這樣。”


    娘娘?禹昕嫣迴頭,見這女人雖是有些上了年紀,但、完全不是什麽娘娘啊。


    這瘋女人倒是聽那個人的話,直接將禹昕嫣放開來,禹昕嫣頓時驚慌的躲在女子的身後,環顧自己在哪、


    陳舊的宮中陳設和空氣裏麵常年不透陽光的陳舊味道,讓她隱隱覺的心驚。


    冷宮。


    腦中蹦出這兩個大字,再一見這主仆二人,更是可信了幾分。


    禹瑞君登基,應當要將父皇有人的妃嬪安排去處,就連冷宮應當無人了才對,她們倆為什麽還在這裏?又是誰?她為何從來都沒有見過?


    “你想吃她,我們也總要有材料才是。”女子捧著衣衫放到桌子上,禹昕嫣抬頭一看,這不正是自己的貼身宮女服?


    女子迴頭看了她一眼,略有些蒼老的麵嫣上帶著疑惑:“一隻豬,帶著著身衣裳來我們這兒,這裏麵,還有錢。”


    說著就拿起了禹昕嫣的荷包:“有錢就好,倒也好過,這隻豬,我稍後就給她放到禦花園裏。”


    好呀好呀。


    禹昕嫣點頭,錢什麽的都不重要。


    “不行!”瘋女子聞言不悅,一把抓住禹昕嫣的胳膊,生生往她身上扯:“我好不容易見到肉,我不能放,我就要吃了她!”


    禹昕嫣幾乎要跳起來!尾巴都被薅疼了。


    還好那個宮女適時地將她摟在懷裏,埋怨的看了一眼那個瘋人:“吃什麽吃,這東西不幹淨,等我出去給你買了肉,再迴來給你吃。”


    聽到肉的瘋婆娘兩眼放光,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流,望著宮女的目光寄望很深。


    禹昕嫣這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宮女抱她抱得穩當,期間還碎碎念:“這也是多虧了你救了我們的燃眉之急,不然的話這酷暑也當真難熬過去。”


    她說的是自己送來的那一荷包錢?禹昕嫣暗自唏噓,幸好自己有隨身帶錢的習慣。


    寬心等她將自己帶走,然未走兩步,眼前攔了個人。


    狹窄的巷子剛好就被來人擋了個嚴實,禹昕嫣見了他,有些訝異,不禁抬頭看了看天。


    眼看著青天白日的,這來冷宮的人,怎麽感覺像是糊了個褲衩子遮在臉上?隻露出了眼睛和鼻子,鬆鬆垮垮的黑布找在腦袋上,樣子看起來很是滑稽。


    抱著她的宮女眉心微皺,並不慌張,顯然是已經習慣了:“你怎麽又來了?”


    那人的聲音隔著一層布甕裏甕氣:“來問你。”


    這個聲音禹昕嫣聽著並不耳熟。


    那宮女嘲弄的嗤笑一聲,將禹昕嫣放到地上:“我說了,我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人現在就在裏麵瘋著,她一日不清醒,你一日就別想知道真相,你又總來纏著我做什麽?”


    看來這是個瓜,此瓜禹昕嫣捧著吃甚歡,明亮的眼睛在那蒙麵人身上轉了又轉,說不定能她聽到宮中密事。


    而那人下一句卻是:“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先皇是怎麽死的!”


    她一怔。


    反觀宮女的反應,她淡定的雙手抱壞,嘴角一側微勾,略帶譏諷的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毛頭小子:“不好意思,我還真是不知道。我們主仆二人早就被打發到了冷宮裏麵,我的主子在當娘娘的時候最喜歡的貼身丫鬟都已經被先皇處死,我又怎麽可能知道呢?這話你問了我多少遍了?我又迴答你多少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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