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料到穆昕嫣這兩日便會毒發,本打算屆時親至逸王府,同禹瑞君好好談談條件,卻不料禹瑞君快他一步,不僅查出了他的落腳點,更發動了突襲。


    但這又有何用呢?


    他終歸還是得向自己低頭!


    禹瑞君聽聞唿延釗親口道出確有法子救治穆昕嫣,心頭重重鬆了口氣,但其最後三個字,卻令他在瞬間皺起了眉頭。


    “唿延釗,最好別在本王麵前耍花招,穆昕嫣若有個偏差,後果絕不是你能承受的!”


    他麵沉音冷,一字一頓,發出最後通牒!


    而他對唿延釗的稱唿卻是令禹弘正與禹逸齊同時心下一驚,眼前這滿身傷痕,明顯受過拷打之人,竟是北幽二皇子唿延釗?


    北幽傳來的國書明確表示此番北郵前來參加四國會談的皇室中人,唯有太子唿延庭,並未提及眼前這位在北幽朝堂之上攪弄風雲的二皇子唿延釗。


    此人來此,目的為何?


    大半個時辰後,禹逸齊親自帶了一右胳膊纏有繃帶,腿部受傷,步履稍顯蹣跚的冷麵男子迴到房內。


    男人麵上的冷色在瞧見房內的唿延釗時,頃刻間散去,神色變得無比的恭順,衝著唿延釗便跪了下去,重重叩頭。


    “屬下棄主而逃,雖萬死難抵此罪,請公子責罰!”


    此人正是數日前率人夜襲提刑司,意圖取穆昕嫣性命的殺手頭領,名為時域。


    “讓你離開乃本公子之意,你何罪之有,起吧。”


    唿延釗不甚在意的道,時域猶豫,但隨後他便感覺到了這家公子的不悅。


    深知公子說一不二的性格,他不敢再有絲毫耽擱,連忙謝恩起身。


    “本公子囑咐你隨身攜帶之物,可還在?”


    唿延釗的聲音隨之響起,時域忙抱拳迴答:“在,屬下時刻小心守護,未敢有片刻分神。”


    隨著他話音落下,唿延釗右手手掌攤開,伸向了他,時域會意,連忙著胸前衣襟內取出一棕色瓷瓶,恭恭敬敬的呈遞予他。


    唿延釗取過,未多看一眼,徑直將瓶子拋向數步開外的禹瑞君。


    “並一杯之量的雨前龍井吞服,連帶著三片茶葉一起,之後她會咳出毒血,昏睡一日,若能醒來,便表明體內之毒素已徹底解除,調養幾日,身體當能恢複如初。”


    禹瑞君眼疾手快,準確接住,皺眉看向唿延釗:“若?”


    竟非有十足之把握?


    “你女人除去中毒,還受了內傷,此藥藥性劇烈,縱然處於昏迷狀態,仍會感受到巨大的痛苦,極考驗人的毅力,我無法確定她能否撐住!”


    唿延釗語氣雖輕鬆,心下卻有些凝重。


    此時,穆昕嫣的性命於他而言,是一種脫身的工具。


    若穆昕嫣有萬一,難保禹瑞君不遷怒於本就處於敵對的他。


    而此時的他身受重傷,且無傍身之毒,難以與其相抗衡。


    禹瑞君沒有接話,而是將棕色瓷瓶遞予一旁的華太醫,由他與李太醫查驗藥中是否有異,最終兩位太醫給出了藥中無毒這迴答。


    “二哥,你將他二人帶下去,好生看管,穆昕嫣醒來之前,切不可讓他們逃了。”


    禹瑞君拿迴瓷瓶的同時,看向一旁的禹逸齊。


    禹逸齊應下,當即帶著兩人出了去。


    禹弘正知此處無他能插手之處,又擔心唿延釗使詐,便隨著禹逸齊一道離去。


    禹瑞君視線又轉向小蓮,讓她將胡天月也帶了出去,並讓守在門口的魏法親自去泡了一壺雨前龍井來。


    半炷香後,魏法去而複返,將剛泡好的雨前龍井與一隻白玉質地的茶杯呈送進來,而後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很快,偌大的房間內除去床鋪上昏迷著的穆昕嫣,便隻剩下了禹瑞君與兩位太醫。


    他邁步迴到床畔,將帳幔別向兩邊,坐於床沿,將昏迷中的人兒伴攙扶起,使其上半個身子靠入他懷中,而後倒出瓶內藥丸,將之塞入她嘴中。


    華太醫早已依照唿延釗所言,備好了茶水,候在一旁。


    見狀,他連忙將茶水呈遞上前。


    禹瑞君伸手接過,一點一點,緩慢而小心的將杯中茶水盡數喂入穆昕嫣嘴中,無一滴滴落。


    隨後,他將穆昕嫣放迴床鋪之上,親手替她掖好被子,靜靜的在一旁陪伴著她。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原本處於昏迷狀態下的穆昕嫣倏的睜開了眼睛,禹瑞君有中閃過一抹亮色與激動,尚未來得及開口,穆昕嫣卻突然皺起了眉頭,麵色極度痛苦,本就蒼白的麵色愈發的白了,瞬間亂了禹瑞君的方寸。


    “王爺,夏提刑應當是要咳出體內毒血了。”


    見禹瑞君神色大變,整個人竟表現的倉皇無措,華太醫連忙在旁出聲提醒,與此同時,李太醫連忙拿過早已備於一旁的盆子,準備接穆昕嫣吐出的毒血。


    經華太醫這一提醒,禹瑞君理智迴籠,他不停安撫穆昕嫣的同時,快速而小心的將此刻痛苦而脆弱的小女人自床鋪上扶坐起,半靠於他懷中。


    這麽一折騰,穆昕嫣體內好似有萬千把刀子在同時絞殺般難受,眼前陣陣暈眩,同時胸口一陣惡心,“哇~”的接連吐出好幾口血來。


    咳出這幾口血後,穆昕嫣體內的痛感減緩了大半,雖仍令她痛苦的直皺眉,卻比之前好受的太多。


    禹瑞君照顧著她用茶水漱了口,而後自袖中取出一方錦帕,溫柔為她擦拭掉嘴角的水漬與血汙。


    “嫣兒,你體內的毒突然發作,我等不到陳秉國到來,隻得給你另尋了解藥,但這解藥藥效劇烈,解毒過程會很痛苦,你多忍耐著些,撐過去了……一切皆會好起來。”


    禹瑞君並不打算告訴穆昕嫣解藥的來源,而此時的穆昕嫣渾身痛的難受,也並無心思思考這個問題。


    “嗯。”


    幾日前的藥浴便直痛得她懷疑人生,如今又是這般?


    穆昕嫣滿頭大汗,皺著眉發出一聲鼻音,迴應了禹瑞君的話。


    她兩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手背與額頭皆因疼痛而青筋蹦起。


    看著她痛苦隱忍,禹瑞君的心又沉又痛,可此刻除去靜靜的陪伴,他已無法再為她做些什麽。


    十二個時辰,於尋常人而言不過是太陽的一次東升日落,而後再升起,可對他而言,卻是極漫長的等待,極揪心的煎熬。


    他看著穆昕嫣,滿腦子想的皆是倘若唿延釗使詐,給的藥有問題,穆昕嫣有個萬一,以及穆昕嫣若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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