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婷明白周虎臣所想,徑直截斷他的話:“周將軍,我與您合作為的是取穆昕嫣之性命,至於我的盟友與心儀之人之間的鬥爭,二者難選,我便不參與其中,一切……皆看天意。若逸王爺活了下來,我會繼續追尋他的腳步,若他不幸殞命,我便將他一生銘記。”


    話雖如此,可在何安婷看來,禹瑞君乃戰場殺伐之人,這些年曆經絕境無數,可他最終都好好的活了下來。


    她相信這一次,他縱然不能全身而退,也定不會殞命於這東海。


    倘若不幸真的發生,也總好過眼睜睜看著他與穆昕嫣你儂我儂,雙宿雙息的好。


    她得不到的,穆昕嫣也休想得到!


    “嗬嗬~世上已經很少有如你這般豁達之人,也罷,本將軍便信你一迴。不過,既然咱們已經結盟,你總該告訴我,你究竟是何人了吧?”


    “何安婷,翰林院唯一的女編修。”


    一番你來我往的試探,何安婷與周虎臣最終達成同盟。


    因這個突然出現的盟友,周虎臣臨時改動了他計劃當中的一部分,與何安婷約定於今夜寅時四刻,人體一天中最疲憊的時刻,共同實施他們的計劃。


    柯智章送走何安婷後,趕往軍中主帳,周虎臣已返迴那裏。


    此時,賬內燈火通明,之前允諾於兩個時辰後來此議事的禹瑞君與四位軍將業已在場。


    禹瑞君坐於上位,周虎臣在左下首之位,其餘將領依軍銜落座。


    柯智章掀開簾櫳,闊步入內,外麵唿嘯的海風裹挾著陣陣寒意,順勢吹了進來。


    禹瑞君犀利的視線快速自他身上掃過,見他鞋幫之上沾染有黑色與黃色的濕潤泥土,戰袍下擺亦有些許濕潤,並沾染有些微幹枯草屑,禹瑞君眸色當即深了深。


    寬大的帳中坐了近二十名不同品階的將領,每人麵前皆擺放有一張條形矮桌案,上麵置有散發著誘人香味的美食。


    柯智章拜見過禹瑞君以及幾位比他品階高的將軍後,在一名同僚的招唿下,快步至屬於他的位置上落座。


    “諸位想必皆已知曉,邕州大營的軍隊越界而行,且來意不善,本將軍多番派人前去與其領兵將領李番交涉,卻都被對方以各種借口擋了迴來,且其更是一再攔截本將軍派往邕州大營詢問情況的屬官。如此行徑,明顯有貓膩……”


    說話間,周虎臣眼角餘光始終注意著坐於上位的禹瑞君,見他麵色因他的話而沉了幾分,心底越發得意,繼續道:“而連月來,東海海麵之上海盜又極為猖狂,我虎鯊軍若要全力抵禦海盜,便得有個安全的大後方。故此,本將決定,在掃除東海海域的海盜之前,派兵震懾,先趕走這夥無令而行的所謂邕州軍!”


    “將軍,若是震懾無果呢?”


    柯智章機敏的結果話茬,將話鋒朝著開戰的方向引。


    “若果真如此,本將也隻能改震懾為實實在在的進攻了,不過……若在戰鬥之中,李番肯率兵退去,便立即停止攻擊。”


    周虎臣沉沉一歎,皺起眉頭,一副極為苦惱不願之狀。


    脾氣火爆,眼裏揉不得沙子的王尤達見他如此惺惺作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冷嗤出聲。


    若非禹瑞君及時一個眼神過去將其製止,指不定這位易衝動的左校尉口中會冒出怎樣的譏諷之言。


    周虎臣自是注意到了王尤達的動作,但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於這個不開眼的家夥,他總有收拾他的時候。


    心思轉動間,他衝上位的禹瑞君抱拳言道:“逸王爺,雖說本將如此言說恐會有不妥之處,但自古以來,攘外必先安內,若後方不定,兵士們又如何能安心的在前方作戰?所以,王爺您看……”


    周虎臣之意,在禹瑞君一係之人理解來,便是要他們同自己的人拚殺。


    “周將軍所言有理,明日便由古殷將軍與你一同領兵,前往交涉。若無法達成一致,再行兵戈!”


    禹瑞君並無阻止周虎臣之意。


    距他離開已整整七日,不知澧州那邊如何了。


    拖了這麽些時日,也該是時候動手了。


    見禹瑞君如此痛快便答應了下來,周虎臣心頭微微擔憂了下,旋即想到自己那近乎完美的計劃,便又放下心來。


    事情議畢,禹瑞君與古殷四人一道離開,分手之前,他叮囑四人務必加強各營戒備。


    迴到軍帳中,他喚來洛晗、洛明兄弟二人:“你二人分別秘密前往南營與北營,想法子弄清楚今日這兩處地方有異常,尤其南營。”


    南營門靠山,泥土為黃色。


    北營門近海,其附近有一處不足以令人下陷的汙泥地,泥土為黑色。


    深冬的夜極為冰冷嚴寒,穆昕嫣與司耀蹲在地上,借雜草隱藏身影。


    此處近海,冰冷的海風吹來,掠過麵頰,如刀割一般的疼。


    小七很快便去而複返,穆昕嫣卻早已手腳冰涼,牙關發顫,不停的打哆嗦,好似等待了漫長的一個世紀。


    “穆姑娘,此處防守嚴密,除去站崗與巡邏的衛隊,還有許多暗樁,好在掌控北營水軍的將軍已明確表明效忠於王爺。不如俺單獨潛入,將您來此的消息稟報給王爺,有王爺策應,咱們便能輕易混進去。”


    小七再次將智商發揮到超常。


    聽完小七之言,穆昕嫣正欲開口,小七與司耀卻是先後麵色一變。


    小七迅速躥上前,蹲下身子的同時,伸手捂住她嘴巴,並在她耳邊低聲一句:“有人。”


    穆昕嫣聞言,心頭頓生凜然,連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無任何內力的她將三人的存在給暴露了。


    洛晗與其兄長自禹瑞君軍帳之中離開後,便分別前往北營與南營,暗中查探。


    在營區之中無任何發現,一陣思索之後,他悄然出了軍營,繼續探查。


    距離穆昕嫣三人藏身的位置越來越近後,他逐漸察覺一絲異樣。


    此處似乎有人……


    他暗暗握緊腰間懸掛的寶劍,前行的每一步都極為緩慢與謹慎,在距離穆昕嫣不到一丈遠時,他手中寶劍驟然出鞘,無比準確的朝穆昕嫣刺去。


    “鐺~”


    幾乎在同一時刻,小七手中利劍出鞘,同洛晗的寶劍戰在一起,而齊朗則趁機將穆昕嫣帶至安全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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