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不知道司溫倫為何突然就患上了頭痛的隱疾,自從一年半前表哥墜馬被救迴來蘇醒後,好像就變了一個人,之前的翊王雖胸懷大誌但辦事溫吞,瞻前顧後。


    後來的翊王無論何時都計劃周詳,行事冷靜果斷,雷霆出擊。


    並且在對待他們這些親人上麵也有很大的區別,之前的翊王對待他們這些親人溫和,可現在卻公私分明的緊,甚至有時候在私下也要喚他翊王。


    “按照這個方子去抓藥,服下半個時辰後應該就能醒來。”穆昕嫣望了望鈕鯤一臉糾結的表情,以為這翊王的舊疾是他們蒼和王朝的秘聞,自己這樣唐突的詢問可能讓這郡王不好迴答。


    身邊的太醫接過藥方一看,都是幾味非常廉價常見但不容易被人記起的藥物,但這些個藥物下去確是緩解疼痛的良方。


    收拾好銀針包,穆昕嫣走到殿外望著仍在門口等待的風飛華,笑了笑:“王兄你先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就好。”


    “不行這……”


    “明日你還有政務要處理,左右我也是閑人一個,今晚累一下,明日還能補迴來。”穆昕嫣說著直接喊來了身邊的太監,“德律帶王上下去休息。”


    風飛華見狀也不再推遲,拍了拍穆昕嫣的肩膀:“待翊王蘇醒後就趕緊迴去休息。”


    穆昕嫣急忙走進去,正看到蒼和翊王掙紮著坐了起來。


    “翊王勿動,待我幫你探過脈。”穆昕嫣說著將軟枕塞進了司溫倫的背後讓他半躺在床榻上。


    “明日一早還會有一碗湯藥送來,還請翊服下。”見脈象安好,穆昕嫣起身欲離開,卻在抬眼的那一刻怔在了原地。


    經過剛才那一番折騰,司溫倫的衣衫有些不整,胸前的扣子也散開,穆昕嫣卻在起身的時候不經意間透過零散的衣物看到他胸膛上的那道駭人的傷疤。


    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穆昕嫣直接伸手扯開了衣物,一條長長的熟悉印記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是一條新傷疤,不過兩三年的時間,長長的傷疤周圍還有短短的縫合線,就像蜈蚣的腳。


    在這個長條傷疤旁邊還有一個小小傷疤,這個傷疤幾乎快要看不出來了,但穆昕嫣卻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它,因為這傷疤是她為了給他取出暗器而剜下去的。


    而那條長傷疤則是她親手縫合,用的是這個時代的人不會用的縫合手法。


    唿吸瞬間停止,腦袋一片空白,穆昕嫣將視線從他胸前的傷疤移開,不可置信地望著麵前這張陌生的臉。


    她突然笑了出來,但臉上卻帶著淚水。


    突如其來的喜悅讓她無法抑製自己的行為,心裏有千言萬語,可她隻能顫抖著雙唇,一個聲音也發不出來。


    再抬眼隻對上他陌生又冷淡的眼神。


    “你是何人?”司溫倫一把推開麵前陌生的女子,卻被她眼中的淚水擊中心底。


    她輕紗覆麵,他看不見她的麵容卻感覺到此刻的她是那樣的悲傷無措。


    “我是,我是……”穆昕嫣張口結舌,眼眶裏的淚水滾滾而下。


    對,他現在蒼和王朝的翊王,而她是誰?


    是逃跑的遲載王後,還是誘他進入令素琴暗殺陷阱的令穆昕嫣,抑或是苦苦去尋他的娘子……


    “殿下,這位是靈鸞公主,你頭疼暈倒就是她前來布針施救的。”一旁的鈕鯤走向神情倉皇失措的穆昕嫣道。


    他怔怔地望著麵前輕紗覆麵的女子,又看了看一臉茫然的司溫倫,他不知發生了何事會讓這位公主如此失態。


    心裏卻覺得要讓他們二人分開的好,再也不要見麵的好。


    “對不起,我隻是見我救的人醒來,喜不自勝罷了。”好半天穆昕嫣才喏喏出聲,編出了這樣一個蹩腳的理由來。


    “本王謝公主的救命之恩,隻是還請公主自重。”司溫倫直起身整了整麵前的衣物,客氣地說。


    “啊,好,那,那我告辭。”穆昕嫣悵悵然地起身往外走去。


    待她走出許久,迴頭再望向暉蘭園的方向,心裏一動忍不住轉身折了迴去。


    悄悄地走到暉蘭園的偏殿,透過窗戶望向裏麵,之前醒來的男人還在挑燈坐在案幾前。


    穆昕嫣望著那個在夢中出現了多次的背影,一顆心緩緩安定了下來。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緩緩蹲了下來,用頭抵著牆壁,眼淚無聲的往下落。


    迴想起晚上看到的那道傷疤,她敢肯定裏麵這位蒼和王朝的翊王司溫倫必定是禹瑞君無疑。


    隻是尚不知他為何會改頭換麵變成了蒼和王朝的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活著,他還活著,這就是所有的一切。


    耳邊傳來雨水打在樹葉上的聲音,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雨。


    穆昕嫣瑟縮在牆角,看著從窗戶漏出來的燈光,聽著隱隱約約的唿吸聲,嘴角微微勾起。


    雨聲漸大,天色漸亮,穆昕嫣伸手接了些雨水,看著手心裏的那汪雨站了起來,激動了一夜的心情漸漸平複,或許她現在需要做些什麽了。


    就在此時屋內一身白衣的司溫倫也被這雨聲打擾,起身走到窗邊想要將窗子給關上。


    一瞬間,二人在窗子內外四目相對。


    司溫倫一驚,放在窗欞上的手神使鬼差地就往女子僅露在外的眉眼探去。


    女子沒有躲閃,就那樣怔怔地望著他,任由他摩挲著自己的眉眼。


    時光流梭,腦海中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司溫倫覺得現在這樣的場景好像在自己的身上發生過。


    女子的眉眼是那樣的熟悉親切,沒有看到她的麵容他就已經在腦海中浮現出她的麵容來。


    不由自主地,司溫倫探身伸手解開了她的麵紗,一張冷清絕豔的麵容露了出來。


    司溫倫猶如雷擊,不是因為這女子的美豔麵容,隻是因為這張臉與他剛剛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麵容一模一樣。


    仿佛有一把利刃在腦海中攪拌著,讓他痛苦不堪。


    他放下手死死拽住自己的頭發倚在窗子上,雙目通紅地看著麵前的女子。


    穆昕嫣心猛地跳了一下,急忙繞到偏殿正門推門跑了進去。


    “我為你施針,一會兒便能緩解疼痛。”穆昕嫣將司溫倫扶上床榻又在他的手臂上紮了幾針。


    司溫倫半躺在床榻上,目光不由望著忙碌找著穴位的穆昕嫣,目光複雜迷茫。


    “公主可去過蒼和?”半晌司溫倫開口問道。


    “沒有,我最遠隻去過大漠。”穆昕嫣冷靜地施針淡淡迴答著他的問題。


    “我們可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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