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歐月宗邊依言點了點頭,又瞥了一眼穆昕嫣,“隻是本汗沒想到,方才本汗的福晉還一直揚言要站在本汗的陣營,怎的這會兒時間就倒戈了?”


    “冊封禮尚未完成,她還不是你的福晉。”禹瑞君正色糾正道。


    穆昕嫣反手握住禹瑞君的手,她很久沒有這樣大膽直麵自己的心意了,可是此時她想大膽一迴。


    方才她是一直想讓禹瑞君清醒過來,做迴他的遲載王,做迴他一個遲載王應該做的事情,可是……


    這次他是選擇了自己沒錯吧,是這樣的,對嗎,將自己的生命,將自己的王位都拋在了腦後,選擇了自己,是這樣,沒錯吧。


    穆昕嫣有些忐忑地望了禹瑞君一眼,仿佛在求證些什麽,仿佛想從他那裏得到些什麽肯定的迴答。


    禹瑞君輕輕捏了一下她仍然冰涼的手,眼神堅韌,嘴角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


    夠了,這就夠了,穆昕嫣眼中又湧出眼淚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恨,心中的怨,那些在深夜中徘徊在胸腔裏的怨憤與不甘都在此時煙消雲散。


    上次他欺騙了自己,可這次在局勢更加險峻的現在他卻選擇了自己。


    萬千江山與與她相伴,他終於做出了遵從內心的選擇,生死當前,他能舍棄他自己的生命,他的雄圖霸業選擇自己。


    她心裏還需要什麽不甘呢。


    “等我勝了歐月宗邊,我就帶你迴去。”禹瑞君又在她手心裏輕輕捏了一下,滿臉寵溺地望著穆昕嫣。


    “好。”穆昕嫣重重點了點頭,她覺得禹瑞君瘋了,可她願意陪他瘋這麽一次。


    歐月宗邊的武功她沒見識過,可能將整個草原數十個部落統一,但是靠計謀是不夠的,想來他的武功造詣也是很高才能讓草原上崇尚實力的大漢跟隨他。


    而禹瑞君,雖說他少年時由令素琴手把手教導,可有無勝的把握,誰都不知道。


    “禹王似乎太自信了些,怎知本汗就一定會輸。”歐月宗邊走到大帳一角,拿起一柄玄鐵打造的長刀來。


    看似沉重無比的玄鐵刀一下就被他舉了起來,刀身通黑散發著絲絲寒氣,因為經常使用,刀柄的地方已經被磨得光滑。


    穆昕嫣擔憂地望了禹瑞君一眼,她心底越發沒有底起來,她不怕自己會留在這裏,她擔心歐月宗邊會在比武期間對禹瑞君痛下殺手,讓他再無生還的可能。


    速度更加敏銳,招式更加直接,每一劍都隻向著對方的要害,殺氣十足,不給對方留一絲喘息的機會。


    同樣歐月宗邊也是武藝超群,力大無比,看似沉重的玄鐵刀在他手中很是輕巧飛快的揮舞著,每一刀都恰到好處的將禹瑞君的破風之刃格擋開。


    高手對決,一點多餘的花招都沒有,隻在瞬間兩人已經過了二三十招。


    兵器相接的聲音響起,眾人屏氣凝神,望著麵前突然停下來的兩位。


    隻見歐月宗邊的玄鐵長刀僅離禹瑞君麵門分毫,在千鈞一發之際,禹瑞君的軟劍及時的格擋住了著殺氣重重的一刀。


    同時因為歐月宗邊的力度太大,軟劍已經彎了下去,鋒利的劍刃在禹瑞君的鼻尖上留下一絲細小的切口。


    有絲絲鮮血滲出,很快又幹涸在他的鼻尖。


    歐月宗邊大笑著往後躍開,將玄鐵長刀舉到眼前看了看,一直光滑的刀刃上此時已經有了一個很細微的缺口。


    “沒想到禹王的劍術竟如此高明,本汗還以為你們中原的國主隻會弄權玩術。”


    “大汗的刀法也不錯,看來本王今日除了要贏了大汗之外,還有必要讓大汗陳舊的觀念改上一改。”


    二人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一絲也沒有放鬆,談話間又已過了兩三招。


    時間一點點流逝,兩人也已經在你來我往間渡過了將近一個時辰。


    禹瑞君的劍術快,狠,準,可他萬蝕蠱的蠱毒剛解沒多久,身體似乎還沒完全恢複過來。


    這樣長的時間過去,他手中軟劍的速度也逐漸慢了幾分,雖說還能格擋住歐月宗邊的攻擊,但僅是防守就已讓他有些手忙腳亂,已經沒有餘力去主動製敵。


    反之,歐月宗邊的長刀卻越揮越強勁,草原女真的刀法不同於中原的武術流派相似的套路。


    他們的刀法都是經曆過上百場實戰演練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在浴血戰場上訓練得來的,就是用來殺敵的,每一刀都威猛無比,每一刀都剛勁十足。


    在又一次短兵相接後,歐月宗邊被迫退後了幾步,不等氣息喘勻,又將玄鐵刀高舉於頂,狠狠向著禹瑞君迎頭劈來。


    情勢之急,速度之快讓穆昕嫣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隻能下意識地捂住微微張開的嘴巴。


    本將軟劍收迴的禹瑞君急忙舉劍格擋,奈何歐月宗邊的力道太大,軟劍被生生砍彎,禹瑞君後退幾步,仍沒躲過這從天而降的一刀。


    胸前的衣物被玄鐵刀劃破,即使穿著夾襖等厚重的衣物,那玄鐵刀依然劃破了他的前胸帶出一條血線,飛向空中。


    禹瑞君身子顫了兩下,半倚在劍身上,伸手阻止了穆昕嫣前來查看的腳步:“無妨。”


    殷紅的鮮血自衣服上滴落在雪地,雪白的地麵上瞬間落下一片血痕。


    刺目,驚心。


    “嗬,不錯。”歐月宗邊喘了一口氣,由衷地讚歎,“能在我手下走這麽多招的人,在草原上還沒有,禹王你是第一個。”


    禹瑞君斂了斂神情,用手撫住胸口,鮮血立馬沾滿了雙手,他低頭望了一下手掌中的鮮血,不急反笑:“本王還沒真正開始呢。”


    言畢,不給歐月宗邊迴答的機會,右腳尖猛地蹬地,整個人猶如離弦的弓箭飛快向著歐月宗邊飛去。


    方才柱在身邊的軟劍好似一條鋒利的柳條,迅速在歐月宗邊的周身遊走著。


    眨眼間,歐月宗邊兩隻手臂上的衣物就被軟劍挑亂,夾襖中的棉絮猶如飛雪,洋洋灑灑地飄在他的周邊。


    雙臂將也立刻滲出十來道血跡。


    慌亂中歐月宗邊一掌推開禹瑞君。


    就在禹瑞君被迫離開他近身的最後一瞬,手中軟劍刺向歐月宗邊的右手腕,輕輕一挑,血線飛出。


    ‘嘭’


    禹瑞君整個人被那一掌重重打倒在地。


    ‘哐當’,是兵器掉落的聲音。


    歐月宗邊被挑斷的手筋再無絲毫力氣握住那厚重的玄鐵長刀,他捂著右手腕滿臉痛色,瞬間額頭也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大汗!”周邊有人忍不住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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