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的寒風將帳簾卷了起來，穆昕嫣鬆開腳收起箭簇，將匍匐在她腳下的女子背了起來，冷然掃了一眼愣在帳內的眾人，緩緩走了出去。
帳外訥瑪庫見穆昕嫣背著一個女子走了出來愣了愣，旋即又低下了頭。
“帶路，我迷路了。”穆昕嫣看了一眼訥瑪庫開口道。
那晚訥瑪庫阻止了索男的暴行時，穆昕嫣就覺得這個人還算有點良知，方才見他一直待在帳外，想來也是不願參與侮辱這些女子的行為中。
雖然不知歐月宗邊出於什麽目的，滿足了她帶人迴來的條件，穆昕嫣心裏明白在當時那種情景下，若歐月宗邊狠下心下令眾人圍攻她，她是很難脫身的。
或者等到她衝到歐月宗邊麵前的時候也已經會是重傷了。
不過，總歸是將人帶迴來了。
穆昕嫣看了一眼側躺在被褥中的女子，她沒想到居然又是這個女孩子，那個在牢籠中得了她裘衣的小姑娘。
依稀記得她叫‘紅苗’？
當時隻是看到她快凍死了才將裘衣遞給了她，可是進入女真營地後她自己都自顧不暇，牢籠裏的人除了她與禹瑞君，每個人都沒能逃離自己最終的宿命。
女子被拉去做軍妓，男的則被充當苦力，在營地裏做些最肮髒最勞累的活。
就這短短幾天時間，紅苗就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渾身上下滿是青紫，昏睡期間有好幾次都驚恐地尖叫著。
歐月倩兒坐在大帳內，神色有些愧赧：“她怎麽樣了。”
穆昕嫣抬眉看了一眼倩兒，知道她因為紅苗的事情有些難為情，可這說到底並不是她的錯。
她輕聲開口寬慰道：“受了點驚嚇，其他的就是一些皮外傷。”
正在這時屏風後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穆昕嫣與倩兒對視一眼後迅速跑了過去。
紅苗站在床榻上，頭發披散下來，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在看見穆昕嫣她們過來後，尖叫著拿起身邊的枕頭就往她們身上扔去。
穆昕嫣立在原地並沒有躲閃，這些棉花的攻擊本就不值一提，她也知道這些都是屬於紅苗的正常反應，此時隻有等她發泄完的好。
紅苗見手邊的東西被扔完，又見麵前兩個人並無任何動作，稍稍平靜了些，畏畏縮縮地靠著床角抱著被褥蹲了下來。
片刻後又慢慢從被褥裏露出眼睛來，小心翼翼地望著穆昕嫣與倩兒，眼底仍是濃濃的戒備神色。
想了想穆昕嫣端來吃食，並未直接遞給她，隻是遠遠地放在離床榻不遠的地方，又拉著倩兒出了屏風。
她是個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別人的人，她能救下紅苗的命，可心裏的那道坎還得她自己過。
穆昕嫣眉頭一挑立馬衝進了屏風後，床榻邊一身白色單衣的紅苗正拿著摔碎的瓷片放在脖頸處想要自行了解。
見到這一幕穆昕嫣的臉色登時冷了下來，大步躍到紅苗身邊，將她手中的瓷片打飛了出去，怒吼道：“你要幹什麽！”
“你給我，讓我去死，讓我去死……”紅苗滿眼通紅，慘白的雙唇抖動著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我救下你不是要你在我麵前尋死覓活！”穆昕嫣拎起紅苗的衣領，直視著她的眼睛，眼底的怒火幾欲要噴了出來。
“我……我……”紅苗淚眼蒙蒙，緊緊咬住嘴唇緊盯著地上散落的碎瓷片。
覺察到她的視線，穆昕嫣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兩個結實的耳光狠狠扇了上去：“你脖子一揚死在這裏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隻會讓那些踐踏過你的人笑話！
“既然活下來就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就不能讓那些欺負人的有好下場，即使你要尋死也要拉著他們墊背！”
紅苗的眼睛終於從那些碎瓷片上移了過來，她抬起頭仔細地看著麵前這位怒目而視的女子，一串串眼淚從眼眶流出，一絲仇恨也從眼底劃過。
沒錯，即使死也不能便宜了那些折磨自己的人。
“既然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你就要給我好好的活下去！哪怕再艱難，再想死也不能死在自己手上！”
穆昕嫣見她有了反應，鬆開了手，蹲在她身旁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語氣低沉而堅韌：“死是最容易最簡單的事情，既然能活就好好活。”
懷裏紅苗終於放聲大哭了起來，這些天她每日都在絕望的地獄中渡過，每日都在那些大兵的摧殘下渾渾噩噩，她知道再那樣被他們欺淩下去，她定會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去。
求生的本能讓她抓住一個縫隙便帳外跑，她不管她能不能跑出去，也不管出去後會不會被凍死，那一刻她隻是想逃離那些禽獸，想逃離那個人間地獄。
可是醒來後意識裏的那些畫麵，從小根深蒂固的貞潔觀念讓她無顏活在這個世上。
但她真的就甘心因為失去了貞潔就死去嗎，那些欺辱她的人，那些將自己推進地獄的人他們都還在好端端的活著，自己就要這樣死去嗎。
沒錯，即使死也不能便宜了那些人。
紅苗慢慢收住眼淚，將散落在地上的吃食一枚枚撿了起來，一言不發地往嘴巴裏送。
每一口都十分用力，每一口都帶著濃濃的恨意。
穆昕嫣起身端了一碗熱水放在紅苗身邊，她知道在經曆過這場屈辱後麵前這位小姑娘會以極快的速度成長起來，或許她會帶著仇恨活下去。
但這又有什麽不好呢，隻有活著才會有一切可能，隻有活著才是真正的存在。
安撫下紅苗休息後穆昕嫣這才走出屏風。
帳內倩兒已經迴去了，隻有歐月宗邊一人獨坐在帳內的皮凳上。
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照射的原因，穆昕嫣隻覺得此時的歐月宗邊眼裏多了些她看不明白的東西，這些東西好似映在他棕栗色眼眸裏的火苗，一簇簇的燃燒地旺盛。
“大汗還有何事？”穆昕嫣又換上一副平靜的模樣，淺笑著問。
“或許我算是明白點你被休的原因了。”歐月宗邊扯動嘴角笑了笑。
“哦？是嗎。”穆昕嫣欠欠身，“的確像我這樣的女人通常不怎麽受男人待見。”
“那隻能說不受中原男人待見，我還是很欣賞的。”歐月宗邊晃著腦袋直言不諱。
“噗呲”穆昕嫣忍不住笑出了聲，“欣賞我這樣的女人？大汗你可真是會給自己找刺激。”
“偶爾找找刺激也不錯。”歐月宗邊懶懶開口。
帳外訥瑪庫見穆昕嫣背著一個女子走了出來愣了愣，旋即又低下了頭。
“帶路，我迷路了。”穆昕嫣看了一眼訥瑪庫開口道。
那晚訥瑪庫阻止了索男的暴行時，穆昕嫣就覺得這個人還算有點良知，方才見他一直待在帳外，想來也是不願參與侮辱這些女子的行為中。
雖然不知歐月宗邊出於什麽目的，滿足了她帶人迴來的條件，穆昕嫣心裏明白在當時那種情景下，若歐月宗邊狠下心下令眾人圍攻她，她是很難脫身的。
或者等到她衝到歐月宗邊麵前的時候也已經會是重傷了。
不過，總歸是將人帶迴來了。
穆昕嫣看了一眼側躺在被褥中的女子，她沒想到居然又是這個女孩子，那個在牢籠中得了她裘衣的小姑娘。
依稀記得她叫‘紅苗’？
當時隻是看到她快凍死了才將裘衣遞給了她，可是進入女真營地後她自己都自顧不暇，牢籠裏的人除了她與禹瑞君，每個人都沒能逃離自己最終的宿命。
女子被拉去做軍妓，男的則被充當苦力，在營地裏做些最肮髒最勞累的活。
就這短短幾天時間，紅苗就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渾身上下滿是青紫，昏睡期間有好幾次都驚恐地尖叫著。
歐月倩兒坐在大帳內，神色有些愧赧：“她怎麽樣了。”
穆昕嫣抬眉看了一眼倩兒，知道她因為紅苗的事情有些難為情，可這說到底並不是她的錯。
她輕聲開口寬慰道：“受了點驚嚇，其他的就是一些皮外傷。”
正在這時屏風後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穆昕嫣與倩兒對視一眼後迅速跑了過去。
紅苗站在床榻上，頭發披散下來，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在看見穆昕嫣她們過來後，尖叫著拿起身邊的枕頭就往她們身上扔去。
穆昕嫣立在原地並沒有躲閃，這些棉花的攻擊本就不值一提，她也知道這些都是屬於紅苗的正常反應，此時隻有等她發泄完的好。
紅苗見手邊的東西被扔完，又見麵前兩個人並無任何動作，稍稍平靜了些，畏畏縮縮地靠著床角抱著被褥蹲了下來。
片刻後又慢慢從被褥裏露出眼睛來，小心翼翼地望著穆昕嫣與倩兒，眼底仍是濃濃的戒備神色。
想了想穆昕嫣端來吃食，並未直接遞給她，隻是遠遠地放在離床榻不遠的地方，又拉著倩兒出了屏風。
她是個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別人的人，她能救下紅苗的命，可心裏的那道坎還得她自己過。
穆昕嫣眉頭一挑立馬衝進了屏風後，床榻邊一身白色單衣的紅苗正拿著摔碎的瓷片放在脖頸處想要自行了解。
見到這一幕穆昕嫣的臉色登時冷了下來，大步躍到紅苗身邊，將她手中的瓷片打飛了出去，怒吼道：“你要幹什麽！”
“你給我，讓我去死，讓我去死……”紅苗滿眼通紅，慘白的雙唇抖動著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我救下你不是要你在我麵前尋死覓活！”穆昕嫣拎起紅苗的衣領，直視著她的眼睛，眼底的怒火幾欲要噴了出來。
“我……我……”紅苗淚眼蒙蒙，緊緊咬住嘴唇緊盯著地上散落的碎瓷片。
覺察到她的視線，穆昕嫣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兩個結實的耳光狠狠扇了上去：“你脖子一揚死在這裏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隻會讓那些踐踏過你的人笑話！
“既然活下來就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就不能讓那些欺負人的有好下場，即使你要尋死也要拉著他們墊背！”
紅苗的眼睛終於從那些碎瓷片上移了過來，她抬起頭仔細地看著麵前這位怒目而視的女子，一串串眼淚從眼眶流出，一絲仇恨也從眼底劃過。
沒錯，即使死也不能便宜了那些折磨自己的人。
“既然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你就要給我好好的活下去！哪怕再艱難，再想死也不能死在自己手上！”
穆昕嫣見她有了反應，鬆開了手，蹲在她身旁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語氣低沉而堅韌：“死是最容易最簡單的事情，既然能活就好好活。”
懷裏紅苗終於放聲大哭了起來，這些天她每日都在絕望的地獄中渡過，每日都在那些大兵的摧殘下渾渾噩噩，她知道再那樣被他們欺淩下去，她定會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去。
求生的本能讓她抓住一個縫隙便帳外跑，她不管她能不能跑出去，也不管出去後會不會被凍死，那一刻她隻是想逃離那些禽獸，想逃離那個人間地獄。
可是醒來後意識裏的那些畫麵，從小根深蒂固的貞潔觀念讓她無顏活在這個世上。
但她真的就甘心因為失去了貞潔就死去嗎，那些欺辱她的人，那些將自己推進地獄的人他們都還在好端端的活著，自己就要這樣死去嗎。
沒錯，即使死也不能便宜了那些人。
紅苗慢慢收住眼淚，將散落在地上的吃食一枚枚撿了起來，一言不發地往嘴巴裏送。
每一口都十分用力，每一口都帶著濃濃的恨意。
穆昕嫣起身端了一碗熱水放在紅苗身邊，她知道在經曆過這場屈辱後麵前這位小姑娘會以極快的速度成長起來，或許她會帶著仇恨活下去。
但這又有什麽不好呢，隻有活著才會有一切可能，隻有活著才是真正的存在。
安撫下紅苗休息後穆昕嫣這才走出屏風。
帳內倩兒已經迴去了，隻有歐月宗邊一人獨坐在帳內的皮凳上。
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照射的原因，穆昕嫣隻覺得此時的歐月宗邊眼裏多了些她看不明白的東西，這些東西好似映在他棕栗色眼眸裏的火苗，一簇簇的燃燒地旺盛。
“大汗還有何事？”穆昕嫣又換上一副平靜的模樣，淺笑著問。
“或許我算是明白點你被休的原因了。”歐月宗邊扯動嘴角笑了笑。
“哦？是嗎。”穆昕嫣欠欠身，“的確像我這樣的女人通常不怎麽受男人待見。”
“那隻能說不受中原男人待見，我還是很欣賞的。”歐月宗邊晃著腦袋直言不諱。
“噗呲”穆昕嫣忍不住笑出了聲，“欣賞我這樣的女人？大汗你可真是會給自己找刺激。”
“偶爾找找刺激也不錯。”歐月宗邊懶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