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瑞君打掉他的手,慫慫肩,無所謂道:“那又如何?她心裏沒你。”


    元稹聽到這句話,眼中無光,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隻剩頹廢,身子不覺往後退了退,是啊,她心裏沒有我……


    禹瑞君見他如此模樣,神情複雜,想了想,還是走了。


    一樁婚事,不知道牽扯多少人的心。


    苗櫻禦雖沒在相府,但也知道了賜婚的聖旨,突然想著元稹會不會難過,那個大笨蛋喜歡嫣兒,如今嫣兒許配給來楚王爺,他定會難過好久,想要進相府瞧瞧他,卻又有些不合適……


    柳鳳嵐昨日聽到穆昕嫣要嫁給禹棠,心中正高興,覺得自己有機會嫁給禹瑞君,今日就來了一個大反轉,怎麽又變成賜婚與禹瑞君了呢?柳鳳嵐自從外麵迴來,收斂得多,處處小心翼翼,雖然恨穆昕嫣,但卻隻能假意與她交好,如今自己最想要的人,也成了她的,她什麽都比自己好,為什麽?憑什麽?不覺,手中的茶杯竟生生捏出幾個指印……


    若說最不意外的就屬穆昕嫣了,皇帝下第一道賜婚聖旨時,她就知道禹瑞君定會進宮麵見皇上。


    兩人關係雖然已經僵到不能再僵,但以禹瑞君的脾氣,他會將自己娶到王府,再慢慢報複李府的那件事……


    穆昕嫣之所以稱病,不是不想嫁給禹瑞君,相反,她要嫁過去,那樣才能讓禹瑞君還債……我們的爭鬥才剛開始,禹瑞君。


    繆氏來看過穆昕嫣後,麵色總有些悲傷。柳鳳嵐在門口看著繆氏,禮貌行禮:“舅母,鳳嵐有話跟你說。”


    “哦。”繆氏沒有精神答了一句,“何事?”


    “舅母可否先進來,此事要單獨說。”柳鳳嵐上前扶著繆氏,繆氏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進去了。


    柳鳳嵐打發丫鬟退下後,給繆氏倒了一杯茶水:“鳳嵐恭喜舅母,姐姐就要成為王妃了。”


    “唉,嫣兒嫁出去,就不能常常見她了。”繆氏低眉,語氣不舍。


    “舅母應該為姐姐高興,畢竟她可能不是鳳嵐的姐姐。”柳鳳嵐說的隱晦,走過去給繆氏捏肩。


    “你這是何意?”繆氏打開她的手,站了起來,斥問道。


    “舅母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姐姐病了十幾年,怎麽幾個月就痊愈了?且姐姐的字跡想必舅母知道,舅母看看可有不同?”柳鳳嵐從手袖中拿出一張信紙,遞給繆氏。


    繆氏皺眉接過,看了看,手微抖,仍然不敢相信:“你怎麽確定這信是嫣兒寫的?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你寫的?!”


    “舅母糊塗,若是別人寫的,鳳嵐怎麽敢拿給你看?”柳鳳嵐走到繆氏背後,自信一笑:“那琴技,可是隱藏不了了吧?姐姐琴技想必是舅母教的吧,那舅母定知曉姐姐琴技了,你何不讓姐姐彈於你聽?”


    繆氏拿著信紙的手一鬆,整個人都震驚了,嘴巴微張,眼睛大睜,久久不說話。


    “舅母最好確認一下,不然可不要白白養了不知哪裏來的野孩子……”柳鳳嵐出了門,疑惑隻要在繆氏心中發芽就可以了……


    繆氏癡癡迴到院中,柳鳳嵐的話,她不信,可是內心卻偏向柳鳳嵐,從前她就懷疑過,香頤算是她安的眼睛,據香頤所報的事情,穆昕嫣的行事作風,性格確實有差異!可是如果府裏的這個是假的,那我真正的女兒呢?!


    繆氏想了一夜,一閉眼就是兒時與穆昕嫣嬉鬧的場景……我的嫣兒……


    “啊,好啊,前幾日尋得一首新曲子,母親正好聽聽。”穆昕嫣命伶月抬來琴,嫩白的細手搭在琴弦上,感情投入,悠悠彈起來。


    繆氏隻細細聽著,未作聲,心中原本消減的疑惑,反而增多,扶琴時的手指動作不一樣了。


    一曲終了,繆氏不免誇讚:“嫣兒琴技又精進了,隻是想聽兒時,我親自教你的第一首曲子。”


    “錚!”穆昕嫣手一緊,將琴弦扯斷了,她又怎麽知道第一首曲子是哪首?眼神緊張看了看旁邊的伶月,伶月低頭輕搖,表示她也不知道。


    伶月是穆昕嫣入觀八九歲時才選出來,伺候穆昕嫣的,在那之前的事她自然不知曉,也不知繆氏指的是什麽。


    穆昕嫣強勢整理自己的麵部表情,既然如此,隻能推辭了,帶著愧疚:“都怪女兒不小心,把琴給扯壞了……”


    “無妨,再去拿一把便好。”繆氏看到主仆兩人的小動作,越發急切起來。


    穆昕嫣見繆氏如此,暗道不好,她這是懷疑了,咬咬牙,將手指在琴弦上狠狠一刮,頓時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指頭。


    “這是怎麽了?”繆氏雖擔憂,但也沒有大動作。


    伶月趕緊上來,用手帕給穆昕嫣擦手指上的血,穆昕嫣看著伶月的動作,轉頭寬慰繆氏:“女兒無事,隻是被那琴弦劃破點皮,今日恐怕不能彈給母親聽了……”


    繆氏想了想,拉過她的手指,輕輕吹了吹:“怎麽如此不小心,快讓府醫來瞧瞧。”


    “不必了,一會就好了,且房中還有藥,等會擦上就是。”穆昕嫣看著她,抿嘴笑著。


    “伶月,快扶嫣兒進去擦藥!”繆氏吩咐一番,拍拍穆昕嫣的手,慈愛模樣:“你先休息,府中還有事情未處理,明天再來看我的乖女兒。”


    “好,母親可不要太操勞。”穆昕嫣目送繆氏出門。表情沉了下來,捏著流血的手指,帶著不安:“伶月,她懷疑了。”


    “小姐,那接下來我們做什麽?”伶月也擔心起來,若是被發現,那可是死罪。


    “今晚我們去觀裏。”穆昕嫣看著帶血的手帕,冷著眼,“現在隻能靠自己了。”


    “好,我這就下去準備。”伶月提腳就要走,穆昕嫣拉住她的手,伶月彎腰,穆昕嫣又低語幾句,才放走她,眼神深邃看著繆氏離去的方向。


    繆氏迴到房中,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嫣兒,到底是不是你?為什麽你不知道是哪首?還故意將手劃破?


    “夫人,柳小姐來了。”丫鬟低頭稟報。


    “嗯。”繆氏迴過神,點點頭。


    不多時,柳鳳嵐便進來,福了福身,坐在一旁:“舅母心裏有計較了吧?”


    “你有何證據?”繆氏自然不願意承認,懷疑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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