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月還沒來得及看到穆昕嫣的表情,眼中印著她的紅色背影,心裏涼了半截,是怕的。


    愣神間,穆昕嫣陰森的聲音刺透她的神經:“她死了,火化吧!”還不等她答話,穆昕嫣的身影已經消失。


    伶月下午就將事情辦妥,段姨娘午後就被抬了出去,穆昕嫣依舊紅色的裝扮,帶著伶月跟著出去。


    看著段姨娘的屍體在火裏燃燒,聽著油脂發出的“劈哩。”聲,空氣中彌漫的焦肉氣味,鬆了一口氣,總算走出第一步了。


    煙囪的飄出的青煙,在微風的洗刷下,隻有一兩絲在黑夜的庇護中,鑽到皇宮的高牆裏。


    比夜還深的黑色在高高的宮牆中穿梭,時而駐足不前,似乎在尋找什麽,又似乎在躲避什麽。


    皇帝剛從禦書房出門,再怎麽神武的氣勢也擋不住疲憊的神情。抬頭看著被遮住的月亮,想到什麽,心情沉重起來,嘴角動了動,側身始終未開口。


    “皇上,今日是她的祭日。”公公眼睛轉了轉,知道他的用意,頭又低下幾分,一臉恭敬模樣。


    “是啊,時辰還早,你隨朕去瞧瞧。”皇帝眉頭掛著幾絲悲傷,語氣竟透著些許思念,輕輕捏了捏手。


    “皇上起駕!”公公高唿,手下又有七八個小公公打著燈籠前來。


    “哎,不必聲張,要兩個人掌燈便可。”皇帝背起雙手,往外張望。


    “是。”公公應了一聲,指了兩個掌燈的小公公,守著皇帝走了。


    雖是黑夜,但皇宮金黃的琉璃瓦仍然反射著薄弱的月光,散發著朦朧的銀色。


    皇帝眼睛隨著走動,在兩邊高牆上流動,腳步放慢了些:“從前不知,原來月下的皇宮也能有這樣的景色。”


    皇帝這一句不知說給誰聽,又像是自言自語。


    “皇上日理萬機,宮中夜夜如此。”公公頓了頓,邊走邊迴。


    “是啊,朕也有許久沒有放鬆了。”皇帝又喃喃說了一句,眼睛盯著剛露出的皓月。


    走了一刻鍾,才遠遠看見舊院的屋頂,並沒有其他屋頂的淡光,暗暗的,太一眾高大宮院中,顯得有些突兀。


    皇帝定定在看門口,看著被灰塵掩住光芒的牌匾――憂蘭院,不禁感慨:“這還是朕提的字,如今……”輕歎一口氣,搖搖頭:“開門,朕要進去。”


    “這……”公公低眸思索片刻,“皇上,這裏年久失修,隻怕布滿塵埃,還是不去的好。”


    “嗯?”皇帝略帶怒意嗯了一聲。


    “老奴知罪。”公公心中一驚,低頭認錯,又命小公公取了鑰匙來。


    “哢。”門緩緩開啟,十幾年積累的灰塵落了下來,闖進皇帝鼻腔,皇帝不適輕咳兩聲。


    “皇上。”公公擔憂,上前一步扶著皇帝。


    “無礙。”皇帝擺擺手,邁開沉重的步子走了進去。


    前院的草穆枯萎,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布局,隻有枯黃的野草飄蕩在風中,訴說著此處的淒涼。


    皇帝腳步越發慢起來,情緒不明,來到正廳門口,猶豫著,手抬起一些,卻不敢放在門上,又落迴去,眼睛緊盯房門不言語。


    “皇上,可要開門?”公公站在皇帝左側,低聲詢問。


    皇帝未說話,“唉。”一切話語都在歎息聲中,甩著右手。公公會意,上前慢慢打開房門。


    隻有些許月光與燈籠的光線穿進漆黑的屋子,地麵上皇帝的影子拉得很長。


    十幾年未打開的屋子竟沒有黴臭味,反而飄散著玉蘭香,皇帝微微吃驚,並為表現出來,這是她最喜歡的熏香,隻因自己說過,玉蘭如她……


    公公沒有察覺皇帝神色微變,進了屋子點亮了裏麵的殘餘蠟燭,微弱的燭火蕩漾在空氣中。


    皇帝掙紮一番,還是邁開腿跨了進去,伸手撫摸著桌子,抬手搓了搓,一粒灰塵也沒有,轉了一圈,一切擺設仍是當年的模樣,隻是顏色都暗了一層。


    皇帝逗留片刻,快步出了憂蘭院,麵色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思念,花白的胡子動了動,帶著怒意。


    公公不再說話,悄聲跟在身後。


    他們走了,一個黑影從屋頂後麵翻身過來,滿是思念的眼睛看著皇帝的背影,帶著愁緒。


    一躍而下,穩穩落於剛關上的正廳門前。抬手推來一扇門,側身進去。


    禹瑞君拿下黑色麵罩,將幾碟點心放在桌子上,點亮帶著餘溫的蠟燭,默默做著,一句話也不說。四更時分,才收了所有東西,快速出了皇宮。


    “為父準備進宮求見皇上,若有餘地,定為你爭取。”穆珀就要走出書房。


    穆昕嫣跪了下去,感激道:“女兒知父親疼愛,隻是聖旨已下,又有什麽迴旋的餘地呢,父親若去了,定惹皇上不喜,二皇子也是良人,女兒並不委屈。”


    “嫣兒,為父知道你對二皇子無感,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做父親的什麽也不求,隻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能過得幸福。”穆珀語氣愧疚,腦海中想起一個人來,喃喃道:“有迴旋餘地,有……”不再與穆昕嫣說?話,就快步走出去,吩咐小廝備馬車。


    “父親!”穆昕嫣爬起來,卻隻能看著穆珀出了門,不行,現在還不能出嫁,我的事還沒有辦完……


    穆珀坐著馬車來到楚王府,看著緊閉的大門,上前敲打銅環。


    片刻,才有小廝出來開門。穆珀作揖自報家門:“請問王爺可在府中?下官是宰相穆珀,求見王爺。”


    小廝煥然大悟,施了禮,低頭恭敬道:“稟相爺,王爺已經騎馬出了門,此時不在府中。”


    “那你可知王爺去了那裏?”


    “這個小的不知。”


    “好,麻煩小哥了。”穆珀禮貌迴話,摸摸自己的山羊胡,無奈搖頭,看來我想的不錯,王爺對嫣兒有意,他定是去了皇宮,如此我也可以放下心了。


    “相爺慢走。”小廝弓腰作揖送穆珀,見他走了,關上了大門。


    此時的禹瑞君已經快馬加鞭趕到皇宮,跑到禦書房。隻見公公站在門口,看見他,行禮:“奴才參見王爺。”


    “公公免禮,父皇可在?”禹瑞君麵色急切,帶著怒氣。


    “皇上就在書房中。”公公眯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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