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抬腿微踹,房門應聲而開。


    封墨竹大步走到床邊,將張小丫小心的放在床上。


    端坐在床邊,伸手抓住張小丫的腳,放在腿上,抬手輕取下鞋襪,隻見腳腕處,青紫一片,更是有些紅腫不堪。


    封墨竹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叩叩叩!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封墨竹薄唇輕啟。


    視線未動,緊盯著張小丫的腳腕。


    灼熱的視線,讓她有些不適,下意識抽了抽腳腕,卻被一個炙熱的手掌緊握。


    強而有力的壓製住她的動作。


    抬眼便瞧見封墨竹端坐在床邊,抬眼望著她,眸光轉深。


    咯吱!


    房門應聲而開。


    玄冥端著托盤從門外走入屋內。


    托盤上放著一碗漆黑的湯藥,跟兩根木棍,以及一卷紗布。


    他低垂著頭,走上前,將托盤放在床邊的凳子上。


    “爺,東西都拿來了!”


    封墨竹撩起袖子,手腳輕巧利落的將張小丫褲腳上撩,正欲上藥時,動作一頓,抬眼瞥向站在一旁的玄冥,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玄冥不明所以,不過也瞧見他眼中的神色,抱拳拱手道:“爺,常烈迴來了,屬下先行告退。”


    話畢,不等封墨竹出聲,他便轉身朝屋外走去。


    咯吱!


    玄冥將房門小心關上。


    屋內便隻剩下封墨竹跟張小丫二人。


    緊握住張小丫的腳腕,白皙纖細,脆弱不堪。


    指腹微微摩挲。


    察覺到他手上的小動作,張小丫臉頰微紅,身上顫栗,忍不住抬起另一隻完好的腿,輕踹道:“你!到底上不上藥!”


    他這副模樣,跟個登徒子一般無異。


    封墨竹瞧見她臉上紅暈,羞澀模樣,不知為何,原本心中有股氣結淤積,瞬間釋然,心情大好。


    薄唇微勾。


    繼續手上的動作,褲腿上撩,從藥碗中挖起藥渣,輕敷在傷口處,用手撫平之後,便用木棍,左右各抵在傷口處,再用紗布包紮固定。


    做完這一切,封墨竹小心將張小丫的腿放在床上,隨即站起身,走向屋外。


    咯吱!


    房門打開。


    玄冥玄武執劍站在門外,聞聲抬眼瞧見封墨竹站在門口,正欲行禮時,動作一頓,神色一斂。


    “爺!”


    兩人低頭拱手道。


    眉頭微動,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詫異。


    自家主子什麽品性,他們自是清楚。


    最喜白衣,一塵不染,平日更是時常熏香。


    何時見過他如今這般模樣。


    身上沾染了灰塵,手上更是被藥渣所染。


    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一股藥材味。


    一眼便瞧出剛剛做了什麽事。


    不過也知,能讓自家主子這般破例反常的人,也就隻有小丫姑娘了。


    這幾日他們跟著主子日夜兼程,從京城趕來。


    雖未明說,可主子臉上擔憂的神情,他們都是親眼所見。


    何曾見過主子這般在意一個人。


    砰!


    袍角微揚,封墨竹抬腿跨出門檻,反身關上房門,淡漠道。


    “讓人打些熱水,送進屋中。”


    話畢,他便轉身朝浴堂的方向而去。


    半晌!


    封墨竹帶著半幅麵具,長發青絲四散在身後,隨風微揚,一身白衣,渡步廊上,緩緩而來。


    站在房門前,推門而入。


    霧氣環繞。


    封墨竹見狀,神色微動。


    隻見屏風後麵,隱約可見浴桶,還有一人,身穿中衣,單腳立於浴桶旁邊。


    他眉頭微動,猶豫該進還是該出。


    “啊!”


    突然屋中傳來一個驚唿聲。


    封墨竹步伐一窒,轉身瞧見張小丫身形踉蹌。


    他快步上前,伸手攬住她的腰身,攔住她的倒勢。


    張小丫堪堪抵住倒勢,略微鬆了一口氣,腰間隔著布料都察覺到封墨竹手心處的炙熱之感。


    “為何不讓丫鬟進來幫你,你腳上有傷,多有不便。”


    封墨竹眉頭緊皺,略有不滿道。


    “是我讓她們離開的,我不太習慣別人伺候,我隻是傷了腳,又不是傷了手,我可以的!”張小丫伸手扶著腰間封墨竹的手臂,單腳站定,輕聲解釋道。


    剛剛幾個丫鬟將浴桶搬進屋內,她便知道是封墨竹的吩咐。


    正巧也覺得身上髒汙難耐,更何況身上還沾染了些許血跡,便想著梳洗一番。樂書吧.leshuoba


    誰知丫鬟放好浴桶之後,便上前作勢就要解開她身上的衣服,張小丫嚇了一跳,猛地後退一步,險些摔倒在地。


    丫鬟們也嚇了一跳,突然跪倒在地。


    張小丫平定神色後,便讓她們起來,幫著洗了下頭發後,便讓她們出去,自個清洗身上的汙漬。


    剛換上中衣,封墨竹便推門而入,嚇了她一跳。


    加上地麵有水路滑,情急之下差點摔倒,還好被封墨竹扶住。


    封墨竹聞言,未再多說,直接動手抱起張小丫,朝床邊走去。


    小心將張小丫放在床上,走到門邊,朝外喊道:“將浴桶搬下去!”


    咯吱!


    房門大開,丫鬟羅貫而入,麵無表情,低垂著頭,一同將浴桶搬出屋子。


    玄冥玄武候在門口,等人走後,伸手將房門帶上。


    封墨竹負手而立,迴到床邊坐下,拿過一旁的布巾,為張小丫擦拭濕漉的頭發。


    “武大人跟戚長恨他們二人怎麽樣?”張小丫眼睛微眯,微仰頭,周遭全是他的氣息,怡然自得,很是愜意。


    這會兒終於想起跟她一同逃生的兩名同伴。


    自封墨竹出現,她滿心滿眼的便是他,如今還能想起二人,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武大人沒什麽大礙,身上隻是有些擦傷,已經安排在府上的一處屋子住下休息,傷口也請了大夫稍作處理,應是沒什麽大礙。”封墨竹淡漠道。


    言語一頓,眸光微閃。


    戚長恨……


    眼中出現一個修長的身影,先前在竹林所見的模樣,以及其看張小丫的眼神,頓時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寒意。


    他終是知道,為什麽隻是初見,他就極不喜歡此人。


    便是那眼神,他很是不喜!


    半晌!


    “那戚長恨呢?”張小丫久未等封墨竹的下文,不以為意的追問道。


    “他,當時便離開,想來應該是沒什麽事。”封墨竹眼睛微眯,淡漠道。


    “哦。”


    張小丫輕應了聲,也沒再繼續追問。


    張小丫既沒詢問封墨竹是否知道戚長恨的身份,他也未追問二人是如何認識,為何會待在一起。


    兩人默契的停止了這個話題。


    “你的頭發,為何……”


    封墨竹看著手中纖細的青絲,長度不對,按她的年歲,發絲不該隻到胸口處的位置,再加上發尾整齊,顯然是利器裁斷。


    眉頭緊皺。


    她先前一直紮著總角,他竟未曾察覺。


    張小丫聞言,坐直身體,微低頭,青絲從身後垂在胸前,原來不知不覺,頭發已經長到胸前的長短。


    “之前家裏沒有銀錢,家徒四壁,連砌灶台的磚塊都沒有,我便去鎮子上,找了戲班,將頭發給賣了用做老生的鬢口,換了六十文錢度日。”張小丫語調輕鬆道。


    白皙的指尖穿梭在發絲間。


    封墨竹卻聽得眉頭一皺。


    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傷之則不詳。


    “再如何,也不該剪掉頭發!”


    封墨竹低沉著聲線喃喃道。


    略有不滿。


    呲!


    張小丫聞言輕笑出聲,微微側頭,垂眸道:“你這話,倒是讓我想到一句話,就像是富人對窮人說,何不食肉糜?不過是頭發,隻要活下去,便會長出來,何必計較那麽多。”


    不錯!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不是被生計逼到了絕境,這世上有誰會賣自己的頭發!


    他怎麽也沒想到,張小丫當初竟會走投無路到如此境地。


    封墨竹眼瞼低垂,斂去眼底的情緒。


    他倒是忘了,當初張小丫由癡傻恢複正常,又被張家趕了出來,帶著寡母跟兩歲左右的弟弟,除了靠自己,又有誰會幫她們。


    便是自己,當初不也是袖手旁觀。


    張小丫察覺到封墨竹神色不對,抬眼望著他,正巧撞入宛如一片深邃潭水般的眼眸之中。


    似憐惜,似懊惱。


    她心中一暖,抬手輕撫他的手背,出聲安撫道:“你不用多想,我不在意這些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錯,但我用這青絲換得銀錢,養活了我娘親跟弟弟,如今生活也好了起來,不就挺好。”


    展顏一笑。


    肆意,坦然。


    宛如明媚的陽光一般耀眼。


    封墨竹眸光微動。


    抬手輕勾其下巴,俯身輕啄。


    ……


    官道之上,一輛豪華的馬車行駛在其中。


    前後各有數人騎著馬匹護送。


    張小丫仰躺在馬車之中,身下隔著軟墊,腳上更是層層防護,生怕其略有不適。


    封墨竹帶著半幅麵具,一身白衣,端坐在一旁,麵前放著四方小桌,桌麵上是白玉茶壺四件,手臂輕搭小桌,手執書籍,垂眸靜默不語。


    武大人跟常烈、玄冥玄武幾人騎馬在外。


    張小丫定睛望著坐在一旁的封墨竹,隻覺得如書如畫,異常養眼。


    美色惑人!


    她不由得在心中暗歎。


    “為何唉聲歎氣?”


    清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美色在前,卻又無法身體力行,不免有些惆悵。”


    張小丫輕歎了口氣,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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