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曉得有人會問,張小丫已想好說辭。


    “聽童氏醫館的童大夫說的,那夜我不是請童大夫來給我大哥看病嗎?在路上童大夫說的,說有人請他去給醫這個,他說,這不是病,是天生的,沒法醫,也不用醫,這世上有不少人是這樣的,所以我就曉得了。”


    在這些人眼裏,童大夫是醫界的權威,而且,她說得有鼻子有眼,一般沒人不信。


    說完,她又接著道:“而之所以懷疑躍龍哥也是此種情況,是因為他不久前特意從堂屋出來,拿了糖果給我大姐,還跟我大姐說,因為我大姐喜歡桂花味的糖果,所以他專門挑了幾顆送出來給她。躍龍哥返迴堂屋後,我大姐還嘀咕呢,明明說專門挑了桂花味的糖果給她,怎麽裏麵有兩顆薄荷味的?而且一紅一綠一眼就看得出來的。當時我也沒有在意,還是聽到躍龍哥說,他將三姐姐錯認成大姐的時候,才陡然想到會是這種可能,所以就再用糖果試了試他,果然,他覺得兩個顏色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


    眾人了悟。


    楊氏想繼續找她麻煩,又不曉得麽樣找。


    佘家人自是對張小丫感激不盡。


    佘躍龍這時也差不多迴過神來了,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而且聽張小丫講,這不是怪病,不是他一人如此,這世上還有不少人也是這樣,他對這個事實就也接受得比較坦然。


    “多謝姑娘。”


    若不是她,喜事就差點變憂事,他差點就失去芳芳了。


    聽到他叫張小丫姑娘,張芳芳紅著臉跟他介紹:“她是四妹妹小丫,是我三伯母的女兒。”


    “多謝小丫。”佘躍龍連忙改口。


    “客氣。”


    一場鬧劇總算結束。


    見大家都站在院子裏,趙氏悄悄走到張老太邊上,小聲喚了聲:“娘。”


    畢竟是當家主母,她不表態,趙氏也不敢自作主張。


    張老太明白她的意思。


    對佘躍龍,她其實一直也是很滿意的。


    遂唇角一勾,對著佘躍龍他爹道:“親家,實在不好意思哈,差點就冤枉躍龍這娃了。請親家以及各位親朋原諒原諒,俗話說,不知者無罪嘛,我們也不曉得躍龍這情況,對吧......”


    佘父連連擺手:“不怪親家奶,都是為人父母的,我們完全理解,完全理解哈。再說了,莫說你們不曉得躍龍這情況,我們自己也不曉得啊。所以,就別說見怪的話了,我佘家還得感謝你們張家呢,多虧了您這孫女,見多識廣,告訴我們這情況。”


    張老太聽得心裏舒坦。


    “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嘛,有點誤會也是好,更增進感情呢。”


    隨後又笑著招唿眾人:“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了,就沒事了,大家都請迴屋坐吧,時辰也不早了,想必大家都餓了吧,馬上就開飯哈。”


    說完,吩咐張大福和張大貴:“快,快帶親家的人去堂屋歇息歇息。”


    末了,又吩咐楊氏和張若蘭:“你們娘倆給他們上些新茶去。”


    最後,交代趙氏和霍氏:“把桌子收拾收拾,準備端菜。”


    霍氏把毛蛋給了張小丫抱著。


    各自忙開。


    見張若梅黑著一張臉,佘躍龍對著她頷首一鞠:“雖然我不識紅綠,情有可原,但終究是蒙了若梅的眼,多有冒犯,抱歉!”


    張若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本想迴他一句:你也承認是冒犯啊?


    見張芳芳和張小丫都看著她,終是做了罷。


    改口道:“躍龍哥已經說了自己情有可原,我如果不原諒,豈不是顯得得理不饒人?對吧?話都被躍龍哥一人說幹淨了,我還能說麽事呢?”


    佘躍龍也是一個精角兒,反應快,聽她這樣陰陽怪氣說了,也不以為意,連忙頷首迴道:“多謝若梅寬宏大量。”


    張若梅汗。


    這一高帽給她一戴,搞得她沒話說了。


    可就這樣閉嘴走人,又不是她的作風。


    見張芳芳和張小丫兩人在邊上親昵地不曉得說著麽事,她心中嫉恨,皮笑肉不笑道:“算了,你還是去多謝人家的見多識廣吧,沒有人家的見多識廣,我也寬宏大量不起來,對吧?”


    佘躍龍還沒做出反應,張小丫已先出了聲:“第一次見三姐姐如此有自知之明,也第一次覺得三姐姐說的話好有道理。的確,若不是我發現躍龍哥不識紅綠,三姐姐怕是要死揪著這事兒不放了吧?”


    張若梅臉色一白。


    張小丫的聲音卻還沒有停下來,“說到這裏,我還有個疑問想問呢,雖說男女有大防,男女授受不親,躍龍哥蒙你眼睛是不對,可也就隻是蒙了一下你的眼睛吧,沒做別的越格事吧?至於要鬧得世人皆知、全員喊打嗎?”


    用心就這樣被揭穿了,張若梅自然惱羞成怒:“你的意思是我的錯了?他冒犯我,我就應該忍氣吞聲?他冒犯我,反而是我的錯了是嗎?”


    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張小丫曉得自己說到了點子上,微微一笑,抱著毛蛋上前一步:“三姐姐的聲音還可以再大點,這樣就可以再把大家召集到這院子裏來。”


    說完就抱著毛蛋轉身去跟張芳芳說麽事去了。新世界小說.enwds


    張若梅:“......”


    氣得發抖,張若梅咬牙切齒道:“張小丫,別以為你能賺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


    張小丫也不理會她,恍若未聞,兀自跟張芳芳和佘躍龍說著話。


    “對了,躍龍哥,聽大姐說你是漆匠?”


    “嗯,”佘躍龍點點頭,“是的。”


    “漆匠就是給人的木製品上油漆的對吧?”


    “對,也有一些不是木製品也會上漆。”


    “嗯,那我有個疑問,油漆不是有很多種顏色嗎?尤其是紅色,是很常見很常見的吧?很多人的大門都是上的朱漆,還有大婚時的嫁妝也都是大紅漆,那你......你紅綠不識,是如何做到給人家漆紅色的?或者說,你就沒發現自己識不出紅色嗎?”


    佘躍龍不好意思地笑笑:“雖說我是個漆匠,可我沒做那種活。”


    他的話沒說完,張芳芳替他迴道:“他現在在鎮上的一個傘坊,專門負責給紙傘上桐油。”


    “哦。”


    張小丫點點頭。


    難怪。


    她就在想,漆匠就是油漆工,對色彩應該最要敏感,他如果是,不可能沒發現自己的這個症狀。


    “大姐,以後你就不要穿紅色或者綠色的衣服了,畢竟女為悅己者容嘛。”張小丫碰了碰張芳芳的胳膊,打趣道。


    張芳芳瞬間紅了臉。


    她今日這身玫紅的衣裙平素都沒怎麽舍得穿,就是為了留至今日,就是為了穿給佘躍龍看,誰曉得......誰曉得在這個男人的眼裏竟然是難看的灰色。


    難免有些失望。


    張小丫當即看出了她的心思,又笑道:“不過,我大姐底子好,不管穿麽事顏色都好看,對吧?”


    她轉眸問向佘躍龍。


    “非常對。”佘躍龍目光粘稠,凝在張芳芳的臉上。


    張小丫突然“呀”了一聲:“躍龍哥,那你現在看我大姐的臉,豈不是麵如土灰?”


    什麽?


    張芳芳跟佘躍龍都沒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是看紅色是灰色嗎?我大姐此時臉上紅霞飛呢,所以,此刻我大姐在你眼裏,不就是麵如土灰?”


    佘躍龍:“......”


    張芳芳:“......”


    就連一旁的張若梅都“噗”地笑噴。


    麵如土灰?


    有這樣形容人家的嗎?


    果然大老粗就是大老粗,會賺錢,會耍點小聰明,也還是大老粗。


    張若梅冷笑著搖搖頭,懶得再聽他們閑扯,轉身進了堂屋。


    張小丫也不以為意,繼續跟張芳芳打趣:“所以,大姐,以後你在躍龍哥麵前能不紅臉盡量不要紅臉,不然,你想想他看到的樣子。”


    張芳芳試著想了想。


    腦子裏就出現了一張真是麵如土灰的臉,不僅麵如土灰,嘴唇也是灰色......


    張芳芳汗。


    簡直不敢想。


    “別信小丫的,她跟你開玩笑呢,哪有那麽誇張?”佘躍龍柔聲哄張芳芳道。


    張芳芳抬眸看著他的眼睛,望進他的眼裏,望著他眼裏的自己。


    怔怔失神中,聽到他道:“小丫方才也說了,我紅綠不識是天生的,也就是從娘胎裏出來就不識紅綠的,第一次見你時,我就是如此,後來每次見你,我也是這樣的,不要去想我看到的你是麽樣的,在我眼裏,你一直就是最好看的,無人能及。所以,你也無需為了我刻意不穿紅綠,更無需為了我,連紅臉都不敢紅,該怎樣你還怎樣。”


    佘躍龍的話一說完,張小丫就“嘖嘖”咂舌開了。


    與此同時,一手抱著毛蛋,另一手還伸出來朝佘躍龍豎了豎大拇指。


    “看來,我大姐的確找到良人了。”


    末了,又轉眸看向張芳芳:“大姐,我方才是故意那樣說的,就是想看看躍龍哥的反應,看他是跟我一樣的意見,還是附和我,又或者是反駁我。他沒讓我失望,他反駁了我。對,做你自己最重要,不要刻意迎合,也不要刻意去討好,你就是你,是他眼裏獨一無二的你。”


    【作者題外話】:更新畢,明天見,本章三千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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