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華放下肩上的扁擔簍子,走到鄒夢柳跟前,微微蹲了些身子凝目看向她的眼。


    並沒有看到麽事。


    “是右眼對吧?”


    剛剛看到她抬的是右手作勢要揉。


    “嗯。”


    為了配合他的身高,不讓他太吃力,鄒夢柳仰著小臉,且盡量不讓自己眨眼。


    林大華又湊近了幾分,細看。


    依舊沒看到麽事東西。


    “沒看到呢。”


    “怎麽會呢?我能感覺到東西卡在那裏,很難受。”鄒夢柳抬手隔空指了指自己右眼的某個位置。


    林大華還是沒看到。


    擰眉扳了她的肩:“光線不是很好,你往這邊站站。”


    鄒夢柳依言朝邊上挪了挪。


    林大華再湊近端詳。


    見他看了好一會兒似是還在找,鄒夢柳也踮起腳尖,將自己的臉朝他麵前又送近了幾分。


    原本就近,她這個舉措讓兩人的臉瞬間就在方寸之間,鼻尖幾乎碰上鼻尖。


    兩人都身子一僵。


    少女如蘭般的清香氣息盡數鑽入鼻尖,混入自己的唿吸,直達心田,林大華眼睫輕顫,胸腔震蕩,莫名就覺得喉嚨裏很幹很幹。


    喉結一動,他正欲撇過眼,鄒夢柳軟聲開口:“大華哥,要不你幫我吹吹看,看能不能吹掉?”


    “嗯。”


    找半天沒找到,可能是很小的細塵,說不定是能吹掉。


    他再度湊近,並拿手輕輕撐開她右眼的上下眼瞼,對著裏麵吹了一口氣。


    恐一下不行,他又接著吹了好幾下。


    “吹掉了嗎?”


    鬆手讓她眨眼感覺了一下。


    “沒有,還是很卡人。”鄒夢柳搖搖頭,小臉上都是鬱悶,“你再吹重點。”


    林大華隻得再次用兩指撐開她的眼瞼,湊近再吹,唇都快要親上她的眼睛了。


    鄒夢柳忽然就閉上了雙眼。


    林大華一怔,停了吹氣。


    見她閉著雙眼半響未動,依舊保持著踮起腳尖、仰著小臉的姿勢,似是在等他做麽事,林大華有些莫名。


    直起腰身,問她:“怎麽了?”


    鄒夢柳睜開眼,放迴吃力踮起的腳尖,沒做聲。


    榆木腦袋!


    真真是一個榆木腦袋!


    默然轉身,背起她的那一簍橡子,心裏有些氣結,卻又不好表現出來。


    見她這般,林大華問:“好了嗎?吹掉了?”


    鄒夢柳“嗯”了一聲,拾步:“走吧。”


    看她背著竹簍帶頭走在前麵,林大華愣了愣。


    好不容易將落進眼睛裏的東西吹出來了,不是應該很高興嗎?他怎麽沒從她的臉上看出來?反而好像還有些不悅一般。


    是他的錯覺嗎?


    迴到家天已經擦黑,家裏已經亮起了鬆油燈,林嬸在灶房裏做夜飯。


    鄒夢柳放了竹簍就主動進去灶房幫忙。


    林嬸是看在眼裏,喜在心裏。


    越發覺得他們林家真是燒了高香了,能找到這樣乖巧懂事,聽話又能幹的兒媳婦。


    “夢柳,你這幾日在我家,你娘要不習慣咯,少了你這個能幹的幫手。”


    鄒夢柳禮貌謙虛地笑笑:“沒有,我其實也幫不了麽事。我娘就跟嬸兒您一樣,裏裏外外一把手,能幹得很。”


    林嬸聽得心裏那個舒服啊。烈火書吧.liehuoshuba


    說自己娘好,說她好,真是又孝順,又嘴甜。


    “對了,嬸兒,如果不去給小丫姑娘做工,沒事吧?”


    林嬸一怔:“為麽事突然這樣問?”


    “哦,我就問問,並不是說明日就不去了,是說以後。因為我不可能一直住您家,我還未嫁過來呢,一直住您家不好,名不正言不順了,惹人說閑話。住個幾日我肯定就要迴去的,迴去的話,就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她那裏做工了。”


    林嬸沒做聲,這還的確是個問題。


    想了想道:“那你就早點嫁過來。”


    鄒夢柳小臉就紅成了熟透的番茄,羞答答嘀咕:“這種事情,我又做不了主......”


    “沒事,過幾日我就去你家,跟你爹娘商量這件事。”


    聽到林嬸這樣講,鄒夢柳唇角微微一翹:“我爹娘不曉得同意不同意,嬸兒心裏是麽樣打算的呢?準備跟我爹娘說幾時?”


    “幾時我還沒想,不過,肯定是越快越好,依我的脾氣,我恨不得明兒就把你跟大華的親事辦了。反正,盡快吧。你爹娘那邊我覺得應該也會同意的,都是通情達理之人,隻要我把我們在小丫那邊做工的情況,跟他們一講,他們肯定會讚成的,畢竟掙錢不容易,能有這麽好,又輕鬆的掙錢路子,他們不會輕易阻攔。”


    鄒夢柳沒做聲,唇角的弧度卻是更深了幾分。


    是,她爹娘肯定會同意。


    因為她爹娘跟她一樣,心裏很清楚,她現在的情況,就必須盡快成親。


    **


    此時的張家堂屋裏,正在吃夜飯。


    一大堆人圍著三個菜。


    “你們有沒有發現,三房這幾日一直鎖著門,夜裏也沒人在家?”楊氏邊吃邊神秘兮兮開口。


    見她突然這樣問,以為她有麽事猛料要八婆,張老太當即問她:“你曉得他們去哪裏了嗎?”


    她也發現了隔壁這幾日沒有住人,她也好奇得很。


    楊氏搖搖頭:“不曉得,大哥大嫂曉得嗎?”


    張大福瞥了她一眼:“你們不曉得,我們又把麽事曉得?”


    見張大福不悅,楊氏解釋:“不是,我見前日誌勇的事,小丫那麽上心,還以為你們兩房走得近,她家的事不瞞你們呢。”


    張大福沒做聲,趙氏開了口:“莫不是在鎮上買了新屋?小丫不是在做買賣嗎?興許賺了大錢。”


    “不會吧?”張大貴當即驚唿:“就算賺了錢,也不會賺了那麽多吧?買新屋呢,又不是買個包子饅頭麽事的,哪是那麽容易的事?鄉下蓋棟房子都得花費一家的畢生積蓄,何況還是鎮上。她就是賣點吃食給邀月樓,這麽短的時間,賺不了那多錢!”


    “那總不會全家跑鎮上去住客棧吧?”趙氏其實心裏也好奇呢。


    “難道是那丫頭找了個金主,金主給她們娘仨買了新屋?對,肯定是這樣的。那夜她幫誌勇去鎮上請大夫,不是說坐的朋友的馬去的嗎?你們想啊,馬可不是一般人家有的,至少我們村,以及鄰近的幾個村都沒人家有吧?有馬的人,肯定是富人。另外,人家一個男人,她是一個女娃,一般關係,人家會騎馬帶她嗎?還送她來迴呢。那是馬,不是馬車,同乘一馬,必定有身體接觸,他們卻無男女大防,說明他們的關係匪淺。”


    楊氏說完,大家都不做聲。


    趙氏看了看張大福,換作以前,她肯定會說楊氏說的有道理,也的確有幾分道理,但是現在,她不會。


    不管怎麽說,那夜張小丫坐人家的馬,也是為了她家誌勇。


    而且,誌勇也再三交代過他們,對那丫頭,讓他們能幫則幫,不能幫,也不能落井下石。


    所以,她現在選擇沉默。


    見都沒人附和自己的話,楊氏有些不悅,拿手肘碰了碰張大貴。


    張大貴便連忙出聲捧自己媳婦的臭腳道:“我也覺得有金主的可能性比較大。”


    老張頭和張老太都黑著一張臉。


    張大貴又道:“其實想要搞清楚,也並不難。”


    “麽樣?”張老太問。


    “林大華肯定是曉得的,他們一直在一起混,而且這幾日我看他跟他娘也每日上鎮上,下晝迴來,定然是去鎮上幫那丫頭做事去了。”


    張老太輕嗤:“林大華跟她一個鼻子窟窿出氣,嘴風緊得很,不會說的。”


    忽然想起麽事,眸光一亮:“這樣,讓芳芳明日跟林大華一起去鎮上,先不要說去做麽事,到了鎮上再說,說自己是有事要見張小丫。正好芳芳婆家不是過幾日要上門來商定大婚的日子嗎?按照規矩,女方家是要全家接待的,三房雖然分出去了,卻也是張家的一份子,也要出席。芳芳就以這個為理由,說自己是前來通知他們的就好。”


    “那也不是非要芳芳去吧?芳芳平時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做得了這種事?”趙氏不是很高興。


    這麽多人呢,為麽事偏偏讓她家芳芳去?


    她自然是不樂意的。


    “你還別說,這事兒還必須芳芳去。一來,從那夜張小丫幫誌勇的情況來看,就如老二媳婦所說,她隻跟你們大房走得較近,誌勇身子還未好,那這份差事不就隻能落到芳芳頭上。其二,畢竟是芳芳的婆家來,芳芳是當事人,她親自去請,也理所當然。而且,她請的話,三房可能會給這個麵子迴來,若是別人,不一定。”


    聽完張老太的分析,楊氏第一個讚成:“我覺得娘說得很對,的確芳芳最合適。”


    張大福和趙氏沒做聲。


    張老太看了他們夫妻一眼,曉得兩人不情願,又道:“這件事必須搞清楚,且越快搞清楚越好,三房雖然分出去了,可她們還是張家人,若那丫頭真找了個金主,丟臉的不是她一人,而是我們整個張家。如果沒有金主,那她們住在哪裏?當真是賺了錢買了新屋嗎?她們的錢從何而來?做吃食賣給邀月樓有那麽賺錢嗎?還是有麽事其他的來錢門道,等等都要搞清楚。”


    【作者題外話】:更新畢,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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