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竹又是吃得慢條斯理,優雅至極。


    張小丫坐在他對麵看著就想笑。


    “昨兒在鎮上麵館吃麵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大華哥在邊上,我沒好意思,怕說得你難堪。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吃個麵那麽優雅做麽事?搞得就像是學過宮廷禮數的人一樣,端坐如鬆、背脊筆直、手臂這樣抬著不酸嗎?還有,吃麵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吃麵沒聲音豈不是沒了吃麵的樂趣?你是在數多少根嗎?那麽慢條斯理的!”


    “你見過學過宮廷禮數的人?”封墨竹抬眼問。


    張小丫汗:“你聽話能不能聽重點啊?我是說你吃個麵就像是繡花一樣......”


    “我曉得,我是問你,莫非見過?不然,如何曉得宮廷裏的禮數是像我這樣吃麵的?”封墨竹不徐不疾將她的話打斷。


    張小丫一時有些語塞,不曉得該如何迴應。


    腦子一轉,道:"的確見過。"


    封墨竹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頓,黑眸如曜,凝向她。


    見他突然變得這般凝重,張小丫"撲哧"笑了:"我麵前可不是正坐著一個?"


    很明顯這是一句玩笑話,她以為他定也曉得,不成想,他竟當真了,越發凝了幾許眸光,問她:“我?”


    “哎呀,說笑的啦,我都沒當真,你不會當真了吧?”


    她是見過,但是,是在電視上。


    “我出過最遠的門,就是鎮上,你說我把麽事見?夢裏見過還差不多!我是那次去明堂街的一個茶樓有事,聽裏麵說書的人這樣講的,說宮裏的人如何喝茶,如何吃飯,難道不是?”


    張小丫胡謅了一個理由。


    “不曉得是不是,我更沒見過。”瞥了她一眼,封墨竹垂眸吃麵。


    “所以我們兩個現在在這裏討論這個見都沒見過,也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見到的事情,是不是閑得慌?”


    “是你先說起來的。”封墨竹一臉“就算閑得慌,也是你閑得慌”的表情。


    “好好好,我錯了。對了,竹筒的錢給你。”


    張小丫掏出錢袋,抓了一把銅錢出來放在桌麵上數。


    數好朝他麵前一推:“一共四十文,你一會兒也數數。這次你倒是挺快的,一下子交了兩百個。”


    封墨竹笑了笑,黑眸映著燭火,視線在她放在桌上癟癟的,很明顯裏麵沒有多少錢的錢袋上略一盤旋:“所以,你要不要重新定一下價格?”


    “什麽?”這麽兜頭一句,張小丫沒聽懂。


    “沒費幾多功夫就弄好了兩百個竹筒,這個錢難道不是太好賺了?你難道不覺得應該重新定個價格?畢竟不是一日兩日,也不是交一迴兩迴,日積月累下來,數目可不小。”


    張小丫汗。


    原來是這個意思。


    “不用,既然我們事先已經說好了,那就是約定,重新改價格就是違約,你是想讓我做個背信棄義之人?”


    “並沒有,如果你單方麵重新定價是違約,可如果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應該叫更改約定吧?沒出多少力,拿這多錢,這錢我自己也拿得燙手,不會心安。”


    張小丫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的用心。


    這個男人今夜是怎麽了?


    老說一些讓人感動的話,做一些讓人感動的事。


    可越是這樣,她越不能答應。


    “那我賣天天橡上也挺好賺的,是不是也應該去跟邀月樓要求主動降價?”她問他。


    “這是兩碼事。”


    “是,是一個意思。”末了,她又笑著問他:“你是不是擔心我付不起啊?”


    封墨竹本還想再說什麽,薄唇輕啟後,卻又沒說出口,默了一會兒,才道:“算我沒說。”


    垂眸繼續吃麵。90看看小說.90kankan


    “麵冷了嗎?”


    吃得那麽慢,話還那麽多。


    “還好。”


    吃了幾口,他又問:“春曉的藥還有嗎?”


    張小丫一怔,不意他這種人竟然還關心起春曉的傷來,真是太陽打西邊起來了。


    “還有,夜裏睡覺前剛擦過一遍,已好很多了。”


    “你可以擦點額頭上。”封墨竹淡聲接道。


    嗯?


    額頭上?


    張小丫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說她額頭上被張若梅抓的那道傷。


    下意識地抬手摸了一下,笑道:“我這沒事,已經結痂了,不用擦。”


    封墨竹也沒再多講。


    張小丫看著他,心裏暖暖的,微微彎起了唇角。


    麵吃完,張小丫隨手就將碗筷洗了,就一副洗起來也容易。


    “你夜裏真打算在蓬萊閣住一宿嗎?”


    “嗯,那裏麵有長椅,有軟墊,完全不比床榻差,最主要的,明兒起早離開也方便。”


    張小丫明白他的意思,夜裏悄無聲息地來,本沒打算驚動任何人,明早肯定會趁所有人都沒起來之前,也悄無聲息地離開。


    “其實......”她本想說廂房那麽多,讓他隨便睡一間,想想又算了,“一會兒我去拿床薄被給你,夜深了涼,反正我今兒給我和春曉一人帶了一床,現在我們睡一床,當然,前提是你不嫌棄。”


    畢竟他給她的感覺,是有潔癖,且是不輕的潔癖。


    “不用,蓬萊閣裏那麽多的桌布,隨便我蓋,何必要你麻煩?免得你明兒還得起早去收走。”


    想他說的也的確是事實,她是看到蓬萊閣裏有很多桌布,且質量比她家補丁摞補丁的薄被強,便沒再強求。


    熄了燈,兩人就出了灶房。


    夜色如水,寂靜微涼。


    兩人緩緩走著,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頭頂繁星點點,沒有夏夜那般璀璨明亮,卻也平添了幾分迷離美好,顯得秋夜的星空特別的高遠廣袤。


    “張小丫。”封墨竹突然開口。


    “嗯?”張小丫側首。


    “你......”似是有麽事要說,卻欲言又止。


    “想說麽事就說。”


    “你有心願嗎?心願是麽事?”


    張小丫怔了怔,不意他那般鄭重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之後,問的這麽個問題。


    這問題問得......讓她有種迴到現代的錯覺。


    現代很多人就喜歡問:你的夢想是什麽?


    “有啊,心願肯定要有啊,必須有。”


    “是麽事?”他追問。


    【作者題外話】:更新畢,明天的第一更在上午哈,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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