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紫萱,去看看承影在不在。在的話,讓他來一趟。”秦妙心想,既然找到一個證人,那就得好好保護起來。


    紫萱聽了吩咐,當下也沒什麽反應就出去了。隻是臨到前院時,腳步就有些遲疑不前。那人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自從自個兒隨著姑娘搬進了總兵府後,就老是纏著自己。有一次居然還輕薄她,想想就該生氣。但最讓她生氣的是,自己事後居然也沒怎麽發作,隻是每次見他就別扭。


    她在院門外來來迴迴踱步了好久,終於鼓足勇氣朝裏頭走。院子裏有小廝正在打掃落葉,見紫萱進來,都一一喊她姑娘好。


    承影其實也剛剛從外頭迴來,衣衫全被汗給浸透了。正想著要不要迴屋給換一身,就見到紫萱進門來。


    他眼皮一跳,喜悅不已,忙上前靠近她。“你怎麽來啦,是不是也想我啦?”


    紫萱趕緊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些距離。這人總愛靠到跟前,言語輕浮,舉止浪蕩。


    “不是。”她淡淡地迴應。“夫人讓你去見她,現在,馬上。”說完便是要往外走,絲毫不想多待。


    “唉,你怎麽總這麽冷冰冰的。”好幾天沒見了,琢磨著是不是又得半夜潛入她房裏偷偷看上幾眼,以解相思之苦。誰曾想今兒自己就送上門了,哪能這麽輕易地就放人走。


    他一個手快,就攔住了紫萱的去向。又斜靠著門,懶懶地盯著她看。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想把人藏在自己的屋裏。


    “那個……上次送你的玫瑰露,還成不?”他問道。


    紫萱想都沒想,隨口迴答:“早扔了。”


    扔了?那可是他廢了好多口舌才從一貴婦手裏奪下來的。


    “真扔了?”他還不死心。姑娘家都喜歡那些香啊露啊之類的,那玫瑰露他聞著可舒服了,這麽寶貝的東西,她肯定舍不得。估計是害羞,氣自己的。


    “自然。”紫萱側過身,從他身邊邁過,又迴頭補了一句:“夫人在等你,莫讓她等久了。”


    承影見她依舊是神色淡淡,沒有想象中的羞澀,或者哪怕是慍怒也好。可觀察了許久,還是淡淡的。心裏本來那滿滿脹脹的一股氣,霎時就泄得一點都不剩。


    到了後院,秦妙將保護桃夭一家的事吩咐了承影,讓他安排幾個人手看著。另外,最近再加把力氣,多挖著張大人的陳年往事出來。


    他想弄臭她的名聲,那就放馬過來。看看她秦妙是吃葷的還是吃素的長得。


    謝玘依舊在忙著軍務安防的事兒,每次迴來都很晚,秦妙也見怪不怪了。


    這一日,謝玘出奇的迴得早,天色將按就迴來了。


    “咦,今兒怎麽不忙了,迴得這般早。”秦妙剛剛送走了迴稟她消息的小玉露,見謝玘風塵仆仆地進來,趕緊將他身上的那件衣衫拔下來。“臭臭的,熏人……”


    她一臉嫌棄地把袍子交給紫萱,拿去送洗。


    那還穿著裏衣的人聽她這麽說,眉心閃過一絲不悅。“就那麽臭?”


    “自然啦,你這汗水都浸泡了一日了,還能香不成。”秦妙隨口應道,又給木桶裏親自加了點薄荷露,頗為得意地笑道:“好啦,這樣就香啦。”


    剛一迴身,就被男人從前麵抱了個滿懷。


    “唔……你做什麽,還不快快沐浴,等會兒就開飯了……”


    謝玘半咬半含地舔著她的耳垂,極盡無賴之態,還低聲吐氣:“這樣,你就也臭了。這叫臭味相投,哈哈。”


    說完就將人剝了個精光,齊齊倒入那薄荷浴湯中。劈裏啪啦,啪啦劈裏,一陣喧鬧。


    這軍務纏人,白日裏在軍營中忙得是四腳朝天。每天也就迴來這點子溫存,能讓他稍稍解解乏。


    等到他解了乏,秦妙已經軟攤在他懷裏,任由他擺弄折騰了。


    二人一番胡鬧後,終於上桌吃飯,聊上了正事。


    “平陽那邊如何了,可有消息傳過來?”秦妙給他夾了一筷子魚肉,還不忘介紹:“這是我剛招的一個本地廚子,新做的酸味魚。我覺得好吃得很,你嚐嚐?”


    謝玘斟酌了一下,才開口迴答秦妙:“是我想簡單了。老祖宗這會兒怕是心裏麵罵我呢。”


    “這話從何說起?兩邊要是真杠上了,留在京城肯定是要遭殃的。老祖宗不會連這點也想不清楚吧。”


    謝玘擰眉一頓,委婉地說:“或許是我想簡單了。老太太一生就守在侯府,最看重的就是祖父留下的威遠侯門楣。而我這個如今的當家人,卻要將侯府往水深火熱處推。想來她肯定會有怨言。”


    額……


    秦妙的確是想簡單了。威遠侯的名聲是老侯爺一生戎馬掙來的,到了謝玘這兒也就第二代。謝老太太與老侯爺恩愛,自然想保全威遠侯府千秋萬代,子子孫孫。


    如果謝玘的賭注壓對了,那威遠侯府或許還能更進一步,而一旦錯了,那可是滅門滅族的。


    秦妙隻想著與謝玘共進退,也沒什麽所謂的瞻前顧後。可老太太就不一般了。


    二人都默然地趴著碗裏的飯,不做聲。


    “阿暖,你確定這魚……你愛吃?”秦妙正想著,聽到謝玘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


    她看著謝玘麵前的小碟子空了,在看謝玘,不解地問:“怎麽,你覺得不好?”


    說完又給自己夾了一塊,酸酸辣辣的,很入味啊。


    謝玘見她一臉享受的樣子,也就沒多說什麽。隻是心裏些怪,這魚……放了多少醋啊,酸倒大牙了都。


    “唉,張某人的事兒你進展得如何了。真不要我幫忙麽?”謝玘轉移了話題。


    秦妙正想和他提那則剛剛聽到的八卦,見他主動說起,就將小玉露打探的關於桃夭的事兒與他說了。


    “真看不出來,這廝可……假正經,真風流啊。”謝玘搖搖頭。“斯文敗類,說的就是這種人。嗨,我還忘和你提一嘴了。今兒我剛剛接到豫章王的消息,咱們這位張大人還真不是我們一路人。”


    秦妙問:“什麽意思?”


    謝玘指了指上麵,解惑道:“他,是新太子的人。”


    哎喲喂,那可真是對頭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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