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亦清在隔天一大早就趕迴城裏去了,莊子裏就隻剩下裴氏他們幾個,穆宴榆還跟在穆燕身邊打獵,也沒有迴莊子來。


    隻是寫字考究的是功力和日積月累的練習,她本來就不是什麽才女,寫得太好會引人懷疑。


    墨秦同意了她的話,覺得與其把時間花在寫字和讀書上麵,還不如將她本來擅長的練得更加熟稔些。


    “那我們陰天就學騎射吧!”墨先生說,“早上練禦術,午後再到園子去練習射箭。”


    穆桑榆立刻點頭說好,六藝中的禮樂射禦書數,她到時候隻要保證禮樂射禦數通過,那肯定就沒問題了。


    不過她那天喝酒的時候,悄悄滴了一滴在酒壺裏麵,穆亦清夫婦和墨秦都喝了,第二天他們的氣色好了許多。


    穆桑榆也不懂,她如今也不敢隨意用這些靈泉了,不過還是會堅持在沐浴的時候滴一點進水裏。


    入夜,穆桑榆又來到溫泉池,這次她沒讓阿莫出去了,就讓她在旁邊等著,她也沒有再遊出木牆,隻是泡得全身舒服,疲倦盡消時就起來了。


    翌日,穆桑榆精神百倍地來到園子練射箭,她身上穿的是不久前才做好的新衣裳,專門為了方便她騎馬做的劍袖騎馬裝,紅色的騎馬裝令她看起來更添了幾分英姿颯爽,她臉上也沒有抹草藥汁,頭發簡單地挽了起來。


    墨秦看到她這身素簡又不失大方的打扮,臉上露出個滿意的微笑,在衣著打扮上還是有天賦的,知道怎樣將自己最美的那一麵表麵出來。


    “先生,書院考射箭的時候,是考幾步的?”穆桑榆假裝不懂地問道。


    墨秦道:“二十步,你可以從三十步開始練。”


    穆桑榆拿著配合她手腕做出來的弓箭,她看著前麵的箭靶,拉滿弓弦,鬆手放箭。


    直中紅心!


    看來箭法是不必擔心的。墨秦在心裏暗暗想著,騎術也是能過關的,隻要到時候沒人故意刁難,穆桑榆要考進女子學院並不難。


    她賭的就是黎謹修根本不知道穆桑榆的模樣,所以他見到穆桑榆肯定會驚豔會心動。


    “先生,先生?”穆桑榆已經將手中的箭都射出去了,迴頭看到墨秦在發呆,她叫了幾句都沒迴應。


    墨秦迴過神,看著穆桑榆笑了下,“怎麽了?”


    “先生,要不您先迴屋裏去休息吧,下午我哥哥就應該就迴來了,到時候他陪我去騎馬就好了。”穆桑榆以為墨秦是累了,便想請她先迴去。


    墨秦正要說不用,裴氏忽然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榆兒,剛剛有人來傳話,道是你大哥從馬上摔了下來,把腳給摔斷了,如今就在莊子裏,讓我們去人看看。”


    “哥哥沒事吧?”穆桑榆一驚,她對穆宴榆沒有任何恨意,反而很感激他對榆兒這麽好,所以她從心底希望他能過得好好的。


    裴氏說,“我也不知道,榆兒,我不放心你哥,我得親自去看看才行。”


    穆桑榆想起她的靈泉可以療傷,立刻就說,“娘,我和您一起去。”


    “好!”裴氏沒想那麽多,隻想著有個人陪在她身邊也好。


    墨秦蹙眉看了她們母女一眼,最終還是沒有阻止穆桑榆隨同一起去看望穆宴榆。


    為了節省時間,裴氏沒讓人準備馬車,而是備了兩匹駿馬。


    來報信的侍衛還在外麵等著她們,看到裴氏領著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一起出來,直到那小姑娘利落地翻身上馬,他才不好意思地別開頭。


    穆桑榆隨著他一起打馬飛奔,看著周圍的景色,她越來越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不是去狩獵場的路,是去承德山莊的!


    她忽然有點後悔不該跟來的,要是遇到黎謹修怎麽辦?


    “娘,榆兒,你們怎麽來了?”穆宴榆本來正打算迴去莊子裏報個消息,沒想到才從裏麵出來就看到母親和妹妹了。


    穆桑榆瞪著抱著白布的手臂和走路自如的腳,“你不是摔斷了腳嗎?”


    穆宴榆說,“是大哥為了救我才從馬背上摔下去的,左腳的小腿骨折了……”


    裴氏看到穆宴榆沒事,已經是鬆了一口氣,“那你大哥如今怎樣了?能帶我們去看看他嗎?”


    穆桑榆心裏一千個不想去,早知道她就不來了。


    “可是,大哥在休息,娘我帶你們過去。”穆宴榆說道。


    裴氏迴頭對穆桑榆說,“榆兒,走吧。”


    “娘,要不我先迴去吧!”穆桑榆小聲說道。


    裴氏說,“你大哥是為了救你哥哥才受傷的,我們去看看他。”


    穆桑榆不情不願地跟在裴氏身後,“嗯。”


    禦醫剛剛給穆燕接上斷骨,正在屋裏臥床休息,穆桑榆在路上已經聽穆宴榆說了事情的經過。


    今天早上出去狩獵的時候,穆宴榆在前麵跑著,忽然坐下的馬匹受驚,直往旁邊的懸崖跑去,穆燕當時正好在他身邊,便跳下馬將穆宴榆抓住,兩人都沒事,不過馬摔下山了,穆宴榆傷了手,穆燕的腳被摔斷了。


    如果不是穆燕救了穆宴榆,隻怕如今穆宴榆已經連人帶馬摔下山了。


    “大哥,我娘來看你了。”穆宴榆還沒進屋裏就大聲叫道。


    有兩個拿著藥箱的禦醫從裏麵出來,穆宴榆急忙跟他們詢問了穆燕的情況,得知並沒有大礙,才總算鬆了口氣。


    裴氏笑道,“沒事就好,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要讓你大哥好好休養。”


    正說著,又有一個穿著深紫色錦袍的年輕男子從裏麵出來,眼睛看到穆桑榆的時候亮了起來,“三妹妹!”


    穆桑榆抬頭看了他一眼,“靖寧侯。”


    司徒楠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含笑跟裴氏見禮,“穆三夫人,您過來看望延至嗎?”


    裴氏認出司徒楠是前兩天去過莊子的男子,“聽說延至受傷了,所以要過來看看。”


    “延至就在裏麵,穆三夫人,我帶您進去。”說話的時候,眼睛還不忘瞄了瞄穆桑榆一眼。


    穆桑榆隻當沒察覺到他的視線,眼睛隻盯著地麵找金子,仿佛別人說什麽都不關她的事。


    司徒楠帶著裴氏他們走進去,屋裏的穆燕早已經聽到外麵的說話聲。


    一看到裴氏她們進來,他立刻就說,“三嬸,您怎麽來了?我沒事,隻是一點小傷,你們迴去吧。”


    “三嬸,皇上讓我在這裏養幾天,等傷口好一些就迴去了。”穆燕將視線收了迴來,穩住有些慌亂的心跳。


    裴氏說道,“三嬸這幾天留在這裏照顧你,你別忙著拒絕,雖說是有禦醫,可到底沒有女子那樣細心。”


    穆燕苦笑說道,“三嬸,這裏有宮女的。”


    “宮女不懂醫術啊,你別忘記了,你三嬸還是大夫呢。”裴氏說道,如今她心裏對穆燕除了感激還有愧疚,要不是為了她兒子,他怎麽會受傷呢。


    穆燕知道勸說不了裴氏,隻好低聲說道,“三嬸這樣對侄兒,侄兒心中愧疚,可是三妹妹就要考試了,她就不要留在這裏了,讓四弟先送她迴去吧。”


    裴氏迴頭看了穆桑榆一眼,心想是不能讓女兒跟著在這裏,還是要迴去跟著墨先生學功課的。


    司徒楠笑著說道,“四弟也受傷了,我送妹妹迴去吧。”


    穆燕沉著臉瞪著他,“怎麽好意思麻煩你呢,靖寧侯!”


    “不麻煩不麻煩。”司徒楠笑眯眯地擺手,這是他求之不得的差事呢。


    “娘,那我先迴去了。”穆桑榆小聲跟裴氏說道。


    她看向司徒楠說道,“侯爺,那我們榆兒就有勞您送迴去了。”


    司徒楠立刻說,“穆夫人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將三妹送迴家去。”


    “娘,那我送榆兒出去。”穆宴榆說道。


    穆燕警告地瞪了司徒楠一眼。


    司徒楠隻當沒有看到,殷勤地對穆桑榆說,“三妹妹,我們走吧。”


    “榆兒,你走那麽快作甚?”穆宴榆追上她,伸出沒受傷的手拉住她,“你方才在屋裏怎麽都不關心大哥的傷勢?”


    “沒有啊,我要問的娘都問了,我也沒什麽好問的,就沒問了啊。”穆桑榆睜著一雙清澈無辜的眼睛說道。


    穆宴榆皺眉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妹妹對誰都好,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對大哥的態度很冷漠。


    “迴去再跟你說!”穆宴榆低聲說道,這裏實在不是跟妹妹說這些的地方。


    穆桑榆露出個甜甜的笑臉,嬌軟軟地說道,“哥哥,你就別想太多了,好好地養傷,你的手傷得重不重?我看看傷口。”


    要是傷得太重,她就弄一滴靈泉上去,陰天肯定就會好起來的。


    穆宴榆說,“隻是被石頭蹭了一下,是皮外傷,不礙事。”


    穆桑榆從懷裏拿出一瓶她來的時候帶上的創傷藥,她在裏麵加了靈泉的,“這是我從家裏帶來的,你今晚換藥的時候用這個。”


    “不用了,皇上賜了藥,肯定比咱們家裏的好。”穆宴榆笑著說道。


    “你看不上我的藥?”穆桑榆委屈地瞪著穆宴榆,好像他點頭立刻就要哭出來一樣。


    穆宴榆最怕看到妹妹掉金豆子了,“噯,我沒這麽說,我今晚就用你的藥,這樣行了吧!”


    “你別小看我配的藥,肯定比皇上賜的好。”穆桑榆小聲說道。


    “好,我們榆兒的最好。”穆宴榆笑了起來。


    司徒楠十分羨慕地看著穆宴榆,要是三妹妹肯專門給他配藥,他肯定天天都揣在身上。


    穆桑榆忽然想起一件事,“哥哥,你的馬怎麽會忽然失控的?”


    穆宴榆聽到穆桑榆這麽問,神情微微一怔,“榆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穆桑榆說道,“你騎的馬是承德山莊的吧,這個山莊的馬都是給誰騎的呀?肯定不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怎麽就那麽巧,你的馬就出事了?難道馬房的人都不知道怎麽照顧馬了?在此之前沒有檢查過有沒問題嗎?”


    穆桑榆被問得一愣一愣的,在他單純的人生之中,從來沒想過連騎馬都能牽扯到陰謀,“你是說,有人要害我?”


    穆桑榆覺得她的哥哥真是好單純好天真,“不是害你,我覺得你可能成了替死鬼。”


    司徒楠震驚地看著穆宴榆,沒想到這個小姑娘能夠隻憑幾句話就想透了這些緊要的關節,她真的隻是個從小養在邊城的小丫頭嗎?


    穆宴榆已經傻了,他真沒想這麽多,以為就隻是一場意外。


    穆桑榆歎了一聲,“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吧,別人會去查的,你就安安心心地養傷。”


    “三妹妹說的是,這件事本侯會查清楚的。”司徒楠沉聲說道,從陸翎之出事之後,他已經著手在調查了,本來還想瞞著穆宴榆,倒是沒想到會被這個小姑娘看穿。


    穆宴榆聽到司徒楠的話,陰白剛才妹妹說的沒錯,他心中震驚得無言表。


    穆桑榆在心中歎息,以穆家如今的情勢,穆宴榆將來必定也要入仕,他的性子單純,如果真到了官場隻怕要吃虧,如今讓他先接觸這些陰暗的手段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哥哥,我先迴去了。”穆桑榆說道,還不忘叮囑他,“記得晚上用我的藥敷傷口啊。”


    穆宴榆抿緊唇,點了點頭,“嗯。”


    司徒楠送著穆桑榆出了承德山莊,上了馬之後,他才看著她問道,“三妹妹,你怎麽知道那匹馬有問題?”


    “這不是很容易就想通的問題嗎?”穆桑榆淡淡地反問道。


    “其實你不必送我,就一段路而已,我自己迴去就行了。”穆桑榆挑眉說道,她並不太想跟黎謹修身邊的人有太多交集,特別是有從龍之功的那幾個人。


    司徒楠笑著說,“那怎麽行,我答應了穆夫人一定要送你迴莊子的。”


    穆桑榆眼底閃過一抹不悅,“隨便你吧!”


    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到不遠處的山路有一群人馬過來,看那些人的裝扮,應該是侍衛吧。


    司徒楠重新下馬,笑著說道,“是皇上迴來了,三妹妹趕緊下來。”


    “……”穆桑榆後悔剛剛沒有早點走,她不想遇到黎謹修。


    她從馬背下來,直接就站到司徒楠身後了,希望他能擋住她,最後別讓黎謹修認出她就是那天在溫泉池踹他一腳的人。


    黎謹修就在那些侍衛後麵,身穿玄色繡金邊騎馬裝的他看起來挺拔俊秀,清雋的臉龐淡漠冷酷,幽黑深沉的眼睛並沒有看到穆桑榆,他隻看到站在路旁的司徒楠。


    正疑惑司徒楠不去調查誰在穆宴榆的馬動手腳,反而站到這山莊外麵做什麽?


    他在司徒楠麵前停了下來,低眸就看到那個垂著頭站在司徒楠背後的女子,那女子穿著青色的梅花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著煙籠梅花百水裙,她低著頭站在司徒楠身後,隻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脖子。


    “臣拜見皇上。”司徒楠單膝下跪,把站在他身後的穆桑榆完全展露了在黎謹修的視線中。


    穆桑榆低著頭跟著下跪,閉著眼睛不去看騎在馬背的男人。


    “起來,你怎麽在這裏?”黎謹修的聲音清冷低沉,深邃的眼睛盯著穆桑榆,這個女子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很像那天晚上在溫泉池旁見到的那個人。


    司徒楠含笑說道,“迴皇上,這是延至的三妹妹,知道她大哥受傷了,過來看望她大哥的,延至的三嬸留下照顧她,臣送穆姑娘迴去。”


    黎謹修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眸色幽深地看著穆桑榆,“穆家的三姑娘?”


    他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身子微微一側,擋住了穆桑榆半邊的身子,抬頭對黎謹修笑道,“皇上,白姑娘剛從邊城迴來,麵對聖駕難免膽小,還請皇上不要見怪。”


    “延至的腿怎樣了?”黎謹修淡聲問道,他在打獵的時候就聽說穆燕兄弟墮馬的事情,他直覺便以為是有人在馬匹上動了手腳,至於為什麽是穆宴榆的馬出事,那就要仔細查查了。


    司徒楠說道,“迴皇上,禦醫已經看過了,斷了骨頭,需要臥床休息。”


    黎謹修微微皺眉,“朕知道了。”


    他視線一轉,又看到那個一直垂頭不語的女子,看著她纖細的身影都躲到司徒楠後麵,似乎真的很怕看到他。


    那天,她應該不知道在溫泉池的人就是他吧?如今這樣的膽小,不過因為他是皇上罷了。


    “去吧!”黎謹修已經失去要讓穆桑榆抬起頭的想法,雙腿夾著馬背往山莊大門而去。


    穆桑榆肩膀一鬆,急忙翻身上馬,策馬飛奔出去了,不去管跟在她身後的司徒楠。


    “榆兒,等等我!”司徒楠大聲叫道。


    已經來到走進山莊大門的黎謹修忽然收緊手中的韁繩,迴頭目光犀利地看著漸漸遠去的那抹背影。


    榆兒?


    他剛剛似乎聽到司徒楠是在叫這個名字。


    直到看不見那抹纖細的身影,黎謹修才迴過頭,心裏依舊因為那個名字震撼著。


    是人有同名,還是……另有隱情?


    黎謹修心裏生出疑慮,他當年給榆兒的玉佩在白輕雪手中,而偏偏穆家就有一個叫榆兒的姑娘?這巧合未免也太神奇了。


    他想起在枯井裏見到的布碎,那些並非穆家能夠輕易得到的貢品,白輕雪得不到的東西,穆家其他姑娘又怎麽會得到?


    黎謹修沉著臉進了寢殿,更換了衣裳,這才想起穆燕受傷的事,穆燕是他最落魄的時候遇到的,當時如果沒有穆家利用他們的商船和商隊相助,他的兵變不會這麽順利。


    所以他願意給穆家榮華富貴,也願意寵愛白輕雪,他給了她貴妃之位,是因為他心目中的皇後……從來隻有一人。


    當時他已經以為白輕雪是當年的小姑娘,可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疑慮。


    或許是因為白輕雪一直說不出那時候的暗號。


    黎謹修不知不覺已經來到穆燕的屋子外麵,守在外麵的人高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他大步走了進去,屋裏的人已經跪了一地,穆燕扶著床榻想要下來行禮。


    “延至受傷就不必多禮了,躺著吧!”黎謹修淡淡地說著,看到兩個禦醫都在這裏,便詢問了穆燕的病情,得知並無大礙,才讓人賞了他們。


    穆燕感動皇上居然親自來看望他,“皇上,臣隻是小傷,倒是驚動您了。”


    黎謹修淡淡掃了他的腿一眼,“都摔斷腿了還是小事?你暫時在承德山莊養傷,等能下地了再迴去。”


    “是,皇上。”穆燕立刻說道。


    黎謹修環視了屋裏一圈,看到跪在角落的婦人,想來那位就是穆家三夫人了。


    他想要問一問關於他們一家子的情況,卻礙於有他人在場。


    “愛卿好好休息,朕先迴去了。”黎謹修發現有他在這裏,其他人也不自在,那個穆三夫人更是連看都不敢看他。


    穆燕忙低下頭,“恭送皇上。”


    其他人也跟著行禮。


    黎謹修從屋裏走了出來,正想著要不要再去一次那天的溫泉池,隻要通過那個木牆,他就能見到那個女子了,他想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當年的榆兒。


    “學生拜見皇上。”忽然,一個少年在旁邊跪下行禮。


    黎謹修迴過神,凝眸看向那個少年,是穆燕的弟弟,也是差點連人帶馬摔下懸崖的人。


    “平身。”黎謹修淡淡地開口,深幽的目光打量著穆宴榆,“你是延至的弟弟,穆亦清的兒子?”


    穆宴榆誠惶誠恐地應是,他剛剛去了一趟馬房,聽了妹妹的話之後,他有點不敢相信,可是去了馬房又不知道做什麽,在哪裏發呆了許久才迴過神,沒想到迴來就遇到皇上了。


    黎謹修眸色微沉,“你們一家子在邊城住了多久?”


    “迴皇上,自從學生三歲去了邊城就一直住在那裏。”穆宴榆迴道,心裏卻有些疑惑,皇上問這個做什麽?


    “你們一家人都沒迴來過?”黎謹修皺眉,這麽說來,他妹妹在八年前也不可能出現在百花園的。


    穆宴榆低著頭,“是的。”


    黎謹修心裏有種淡淡的失望,“下去吧!”


    不是她!隻是因為名字相似而已,如果是白輕雪利用了妹妹的身份,不可能連小時候告訴他的小名和暗號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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