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總有很多的第一次會經曆。第一次開口叫媽媽,第一次自己拿筷子夾菜,第一次去學校和其他人一起上學,第一次做一個成年人……


    隻不過這許多的第一次中,總會有不同的人帶領你去做。


    比如說,白易安帶亦鬱去吃的第一碗螺螄粉。


    如果沒有白易安的帶領,亦鬱就不會清楚原來自己會對這種臭臭的食物如此癡迷。


    她愛上了螺螄粉的味道。


    以前她偶爾經過這樣的店子,可是幾乎都是屏著氣匆匆的離開。


    可是經過第一次嚐試之後,她可能就不會再排斥這樣的氣味。


    網購的風潮最近才風靡不久,亦鬱打開電腦,她記得以前看過網上有賣螺螄粉的商家。


    正找的專心時,旅遊公司的工作人員打電話來通知她去查看那時候拍的宣傳照。


    那天晚上一起吃飯時,白易安就和她說,如果有行程安排一定要通知他。主編交代,讓他專心專意負責協助亦鬱完成相關宣傳工作。


    亦鬱發消息過去,通知白易安明天一起去:旅遊公司打電話過來,讓我們去查收有關宣傳的圖片。


    她當然不好意思直接發,宣傳照就是專門給她照的,所以提到有關,這樣就含糊一些。


    白易安很快迴複消息:那明天老地方見。


    老地方見。亦鬱覺得疑惑,他們之間,什麽時候有約定過的老地方了?難道是那個地鐵口嗎,可是要是不太能弄清楚,他們之間可能匯合就成問題。


    於是她隻好發消息過去問:老地方是?


    白易安又很快迴過來:就是你說的地鐵口啊,你沒有告訴過我你家的位置。所以最好的交通方式就是坐地鐵。


    有車不開,卻一直和她擠地鐵。亦鬱不明白他為什麽還樂在其中。


    地鐵上幾乎沒有有空隙的時候,地鐵上的人為了下去而擠得幾乎快頭破血流。地鐵下的人就更不用說了,鼓著勁就衝上去,完全不會理睬需要下車的人。


    亦鬱以前坐地鐵的時候,因為不想這麽擁擠而總是告訴自己選擇下一班車。


    可是下一班也依舊是這樣,她每次也隻能硬著頭皮跟隨人流往上擠。如果經常錯過,那就會來不及去上班。


    用力擠上地鐵,所有人足尖挨著腳跟,幾乎無法動彈。


    她按照約定時間匆匆走到地鐵口,白易安又已經站在那裏,手裏拿著豆漿和蔥油餅。


    白易安見她走過來,遞出手裏的早餐,“還沒吃吧,我沒有開車,如果你低血糖犯了就不太方便了。”


    “謝謝。”亦鬱接過道謝,本來看到他買早餐覺得心裏有些感動,害怕太麻煩他。可是聽到他說出話才知道,原來是怕自己低血糖影響工作。


    她走在一旁悶悶吃起來,白易安和她說著什麽也沒怎麽聽清。


    “你很餓嗎?”白易安大聲對著她說。


    亦鬱輕輕往旁邊瞟了一眼,“沒有,隻不過地鐵上不能吃東西。就算厚著臉皮吃,也沒地方給你施展。”


    “怎麽了?”白易安注意到她情緒的不對勁。


    亦鬱不想迴答,一言不發的往前走著。


    乘著地鐵,一路上都沒有座位,亦鬱的腳有些發麻發酸。


    她新買的鞋有些磨腳,走路感覺已經把腳跟給磨破了,腳後跟不斷在鞋的斷麵上磨來磨去,她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買這雙鞋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太多,隻是覺得便宜所以就買了下來。當時地攤老板用手扭著鞋子讓她看,鞋皮很軟的樣子。


    可是買迴來後不知道為什麽不太合腳,她試著穿了幾次都無濟於事。


    隻不過前幾次沒有把腳磨破,現在突然破皮,亦鬱的包裏卻忘記帶上創可貼。


    她強忍著腳上的疼痛走在白易安後麵,極力想要追上他的步伐。


    白易安走著突然停下來,將她拉到一邊的花壇旁,撣了撣壇上的泥土,示意她坐下。


    “怎麽了?”亦鬱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把鞋脫了吧。”白易安說道。


    “啊?”亦鬱以為自己聽錯了。


    “把鞋脫下來。”


    亦鬱慢慢脫下鞋,害怕鞋後跟又刮到自己的腳跟。


    白易安從口袋裏拿出創可貼,撕開包裝後抬起她的腳,仔仔細細的把白色的敷料麵貼在亦鬱腳跟的破損處。另一隻腳也是如此。


    “謝謝。”亦鬱沒想到他會隨身帶上創可貼,更沒想到他明明一直走在前麵,卻知道她的腳跟磨破了。


    “這雙鞋很硬,換一雙穿吧。”白易安說道。


    亦鬱重新套上鞋,腳後跟因為貼上創可貼而變的舒服。


    時間不早了,他們得趕快走到旅遊公司。


    白易安看到公司租借的場地,眼裏有和亦鬱第一次來一樣的好奇。


    她現在更好奇的是自己那時候拍的照片,如果不太好看該怎麽辦呢。她害怕在眾人麵前出醜。


    心裏正在忐忑時,工作人員過來叫她,“作者,過去跟我一起看成片吧。”


    白易安跟著她一起走過去,電腦屏幕上一眼就看到她的照片。


    但是令亦鬱意外的是,照片竟然意外的好看。雖然因為她從來沒有嚐試過,表現力不好。但是這些照片裏都能看到她投入了感情。


    有一張尤其動人,她翻看著《奇妙行記》那本書,表情認真,眼角有淚,將滴未滴。


    攝影師開口說話:“這張是我覺得最好的一張,意境完美,感情恰當,就算是專業的模特也未必能做出這種效果。這張青澀唯美動人,幸虧抓拍到了。”


    “那後續的安排會有其他工作人員給你們講的,例如運用啊,宣傳什麽的。”


    他們被安排到一旁的椅子上歇了一會兒,後來過來一個人和他們交接工作。


    “我們公司確定了這組宣傳照,然後接下來呢,下午公司安排了一場宣傳活動,以《奇妙行記》和我們公司聯名舉辦,邀請了一些人,到時候作者和編輯出席一下。”


    “出席需要做什麽準備工作嗎?”白易安問道。


    “實際上露個麵就好了,不需要進行什麽其他的安排。”


    “好。”他們應下。


    下午有公司開車來接他們去宣傳現場,場地安排在一個搭建的亭子裏,裏麵的四角分別放了幾座大冰雕,正好給這個亭子降溫,所以他們覺得溫度比較舒適。


    他們漫無目的的在這個亭子裏走來走去,白易安湊近問她:“腳還疼嗎?”


    亦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但實際上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過了一會兒,亭子裏來了很多人,有一些貌似是衝著《奇妙行記》而來的書迷。


    亦鬱找到一邊的位置坐下,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覺得這樣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有工作人員過來發放解暑飲品,亦鬱要了一杯冰水,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下去,全身都像音符一樣跳動,感覺到一種暢快。


    正在她慢慢享受著冰水帶給她的輕快時,一盆冷水又猝不及防的“潑”過來。


    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討論,聲音有一種刻意的放大。


    “我看《奇妙行記》這本書就是炒作火的。”


    “是啊,如果不是出了個什麽作者維權成功的事,這本書我恐怕到現在都還不太清楚。”


    “作者我以前完全沒有聽說過,突然拓展出這麽些宣傳活動,就是為了圈錢吧。”


    “我看啊,大約這就是那本書的公司策劃的一場戲,書的名氣可不就是憑借著那場官司一炮而紅。”


    “其他的我倒不關心,你們看那屏幕上的照片,說是作者親自合作拍攝,一個作者不好好寫作品來做這些做什麽?”


    “還不就是為了錢唄!”


    “…………”


    白易安走過去跟那些人說話:“你們是覺得這本書很差勁嗎?”


    “是啊……我們確實覺得這本書不該這麽火。”


    “巧了,我覺得這本書。”白易安停頓了好一會兒,“特別好。”


    “再說,你們既然這麽不喜歡這本書,為什麽要來這本書的宣傳現場呢?”


    白易安說完這番話之後,那些討論的人開始先愣在原地,後來又更大聲的反駁過來:“我們愛怎麽說怎麽說,想來就來,用的著你管嗎?”


    亦鬱上前扯了扯白易安的衣角,在他旁邊輕聲說:“別理論了,我們走吧。”


    其他人一下認出她來,“誒,那不就是宣傳照上的那個作者嗎?”


    “是呀是呀……”


    後來其他人又說了什麽話她已經記不太清,醒來時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白易安端了杯水走過來,亦鬱問道:“現在是在哪裏?”


    “旅遊公司的一個員工休息室裏。”


    “我怎麽了?”亦鬱迴想前麵的場景,卻始終沒想到自己是因為什麽原因躺在這個休息室裏。


    “你不知道怎麽就暈了,後來工作人員跟我說這裏有間休息室,我就抱你過來了。”


    “是因為他們的話嗎?”白易安突然問道。


    “我不知道。”亦鬱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也不太記得自己是因為什麽原因。隻想起自己聽到那些討論時,腦子裏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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