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君致的夫郎名叫桑嵐, 剛到京城, 才安置下來,葉君致就帶著人前來拜訪了。


    嵐哥兒小家碧玉出身, 麵對葉君書如今的門第是十分拘謹的。


    不過言行舉止並不怯弱, 跟人熟悉了點後, 那活潑開朗的性子就不自覺顯露出來了。一看就是在家裏過的很幸福的孩子。


    葉君書自認看人的眼光挺準的。


    這是個好孩子, 才剛十六歲,臉上還帶著點稚氣,臉圓圓肉嘟嘟的,可能是覺得自己已經結契成家了,努力扮成熟穩重, 偶爾卻渾然不覺流露出孩子氣。


    葉君書的眼神不自覺帶出點慈愛。


    這孩子和小致很相配。


    人家一個小哥兒千裏迢迢跟著夫君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很不習慣, 葉君書便讓路哥兒他們有空多去找人玩。


    葉君書對桑嵐道:“在家裏閑著無聊就來這裏走走,家裏孩子多,我和你哥麽又有自己的事做, 白天很少有時間陪孩子,麻煩你到時來府裏看看。”


    桑嵐本覺得自家和堂哥堂哥麽差距這麽大, 怕被當成打秋風的親戚,隻準備逢年過節才和夫君一起走動走動的。


    出發前他家阿父阿姆再三跟他強調, 讓他不要上趕著纏人,逢年過節往來一下就好,免得惹人煩了, 就不照顧他夫君的仕途了。


    桑嵐怕真給自家夫君拖後腿,來葉府之前一直心惴惴的,怕人不好相處,自己應付不來。


    但是相處了半天,嵐哥兒覺得,一切都是阿父阿姆多慮了。


    堂哥和哥麽都很平易近人啊,一點兒也不端架子,哥哥和氣,哥麽雖然看著不言苟笑很有氣勢,但是對他也很好。


    而且桑嵐還是挺孩子氣的,看到這麽多聰明伶俐長相精致的弟弟,還有玉雪可愛的雙胞胎侄子,他可以和孩子們一起玩上一整天也不見耐煩的。


    於是桑嵐拍著胸口保證:“我一定常來!”


    一切步上正軌。


    葉君書在吏部也待了有一段時日。


    若說他升官給他帶來最明顯的變化,那就是他有上朝的資格了。


    給葉君書帶來最大的感受,就是需要更早起來了。


    一想如無意外的話,接下來十幾幾十年的日子他都需要這麽早起,還得風雨無阻,葉君書:“……”真是一言難盡。


    第一天上朝的時候,葉君書還覺得挺稀奇,親身經曆古代大官的上朝二三事,覺得這一世沒白活。


    但是過個幾天,葉君書覺得,其實也就那樣。


    朝廷也不是每天都有大事發生的,基本上都是些雞皮蒜毛的小事。


    葉君書有時聽著都有點打瞌睡。


    不過他在吏部的工作意料中進行得不是很順利。


    畢竟吏部尚書和左侍郎都是跟自己不對付的人,葉君書日子能好過才怪。


    吏部侍郎是尚書的副官,等同於左右手,輔佐尚書管理一應事務。但是葉君書剛任職不久,尚書一直沒讓葉君書上手,隻不過意思意思給些無足輕重的瑣碎事讓葉君書管。


    葉君書到現在還沒摸透吏部的內部關係呢,所以他也沒急著爭權奪利。


    轉眼就到了溫畢華和五殿下結契的那一天,葉君書和李璵帶著幾個孩子去參加了喜宴。


    自此溫畢華正式成為皇室五駙馬。


    而他後來在翰林院混了一年後,就調職到禮部做個主事。


    溫畢華沒有很大的野望,如今夫郎在懷,事業也算前途光明,就覺得圓滿了。


    時間如水,歲月如梭。


    轉眼過了三年。


    經過時間腐蝕,卻依然堅固的遊樂場上,一對白白胖胖的可愛雙胞胎正扭著圓嘟嘟的屁股四肢爬上滑下。


    天真無邪的笑聲飄蕩在空中。


    已經三歲半的平平安安長成三頭身,養得滾圓,虎頭虎腦的。


    自會走會跑後,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叔叔們後頭爬上爬下的玩耍。


    已經十一歲的徑哥兒童趣未減,最愛的就是帶著小侄子們到處浪。


    今日陽光正好,徑哥兒百不厭煩的在遊樂場裏竄上躥下,平平安安興奮的跟在後頭跑。


    路哥兒在一旁看著,三年過去,路哥兒已經抽條,長成一個正值最美年華的十六、七歲哥兒。


    他看孩子們玩得夠久了,便喚他們過來。


    不一會兒,徑哥兒就帶著平平安安跑過來,白嫩的臉上漾著健康的紅暈,鼻尖上還覆上一層薄汗。


    路哥兒一邊招唿他們喝水補充水分,一邊取出帕子細細給他們擦汗。


    家裏幾兄弟,除了三個哥兒在家裏陪雙胞胎,其他都在外頭上學的上學,管理生意的管理生意。


    葉君有在越正書院念了幾年書,去年考了秀才。


    他並不是很聰明,而且讀書也晚,花了常人不知多少倍的努力,才考上秀才。


    越往後麵,葉君有就學得越吃力。


    他知道自己不是讀書那塊料,但是怕給葉君書丟臉,硬著頭皮讀下去還是葉君書看出來了,進行一番深切交談後,才放棄繼續往下念的念頭。


    路哥兒是個哥兒,雖說這個時代並沒有很限製哥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到底很多時候不方便,葉君有便跟在路哥兒身邊學習半年,很多對外的事就交給他去辦了。


    葉君有或許是窮怕了,對於能賺錢的抱以十二分熱情,每天忙忙碌碌賺錢比讀書還要花費很多銀子精力還更讓他滿足。


    而且他在這個家裏,不再隻是索取,還能做出貢獻,整個人更加自信了。


    葉君書看他找到自己想做的事,自然萬分支持,便將他往這個方向栽培。


    孩子們喝完了水,擦了汗。


    還喂他們吃了幾塊易克化的糕點。


    安安就拉著路哥兒道:“四叔,我們一起玩咩?”


    平平肉嘟嘟的小臉繃著,黑溜溜的大眼看著勤哥兒。


    勤哥兒雖已滿十四歲,不過從小和家裏小孩子混,稚氣未減,顯得仍很孩子氣。


    看到平平萌噠噠的無聲邀請,自然是猛點頭。


    軟軟小小的手牽在手裏,勤哥兒笑得一本滿足。


    安安轉轉大眼睛,“我們玩捉迷藏吧!”


    徑哥兒拍手附和,“好呀好呀!”


    安安蹦蹦跳跳的,笑得開心極了。


    他覺得自己和哥哥就是最幸福的寶寶。


    家裏好多個小叔叔,即使李璵自生下平平安安後就沒再懷過,雙胞胎一點兒也不覺得孤獨無聊。


    因為小叔叔基本隻和雙胞胎相差幾歲十幾歲,而小孩子最愛跟在大孩子後麵玩了。


    一群大小孩子在院子裏玩捉迷藏,直到傍晚了才散場。


    夜晚降臨後,李璵先一步迴來,隨後葉君有和葉君為也迴來了。


    安安這個精力旺盛的小家夥,一會兒纏著李璵,一會兒和兩位小叔玩,繞著人跑來跑去。


    平平則坐在李璵身邊,安靜乖巧。


    雖然他也會去玩耍,但是沒有弟弟那麽人來瘋。


    不多時,最後一位大家長也迴來了。


    雙胞胎一看到葉君書,就如乳燕歸巢般張著雙手邁著小短腿投入葉君書的懷抱。


    “父親!”


    “父親!”


    雖然相對來說,葉君書陪伴孩子們的時間是葉家人裏最少的,哦,遠在邊塞素昧謀麵的二叔不算。


    但是最親近依賴的就是葉君書了,連李璵都要靠後。


    隻要葉君書在,雙胞胎必定隻圍著葉君書轉。


    葉君書蹲下、身張開手等兩孩子撲進他懷裏,一手攬一個,叭叭一人親一口。


    “平平安安有沒有想父親啊?”


    “想~”雙胞胎齊齊道,然後湊過去塗葉君書一臉口水,膩在葉君書懷裏咯咯直笑。


    父子三膩歪了好一會兒,葉君書才一手抱一個朝李璵走過去。


    平平安安伸出小手抱著葉君書的脖子,小嘴嘚啵嘚啵,將白天的事全說給葉君書聽。


    平平雖然沒說話,但是神態動作對葉君書很是依賴。


    葉君書不時迴應。


    李璵一見孩子鬧著剛迴來的葉君書,臉色依舊淡淡的。


    “今天的學習任務完成了嗎?”


    安安頓時不吭聲了,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葉君書失笑,將平平安安放在放在地上。


    雙胞胎齊齊站在李璵麵前。


    平平率先道,“我今天背了《千字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小小的人兒努力背著手嚴肅臉流利的背出千字文。


    李璵暗暗點頭,待全部背完後,讚一句,“很好。”


    隨後看向站著都動來動去的安安,然後安安眼珠子一轉,挺著圓溜溜的小肚子,道:“我會背《弟子規》的〈餘力學文〉篇了。


    不力行,但學文,長浮華,成何人。但力行,不學文,任己見,昧理真。


    ……”


    背了一段落,安安仰著頭亮晶晶的看著李璵,明晃晃的寫著等讚美。


    李璵板起臉,“這是你前兩天背誦的吧?”忽悠人呢!這兩天一定沒有認真學。


    安安走上去,抱著李璵的腿,眨巴著眼撒嬌,“阿姆~”


    葉君書這時打圓場道,“安安也很厲害了,慢慢來,不急。”


    孩子未正式上學堂之前的啟蒙,葉君書不會要求嚴格。


    事實上雙胞胎都很聰明,隻是年齡還太小,好玩為主,花在讀書識字上麵的心思不多,不然的話,肯定學得很好。


    家裏實行的是慈父嚴姆路線,誰讓葉君書表麵太無害,而李璵看著就很威嚴。


    因著明天是休沐,葉君書他們難得放鬆,陪著讓孩子晚睡了小半個時辰,才迴到房間。


    三年的時光在葉君書和李璵身上沒有留下什麽痕跡。


    隻是看著更成熟穩重了。


    葉君書一邊給李璵揉肩,一邊問道,“明天去宮裏要待多久?”


    難得休沐,葉君書正想帶孩子們出去玩玩,但是宮裏來人了懿旨,讓李璵和葉君書帶著孩子們進宮。


    距離上一次進宮,也快兩個月了,李皇後估計想雙胞胎了。


    李璵放鬆身體,“不會很久,我們吃過中飯就迴。”


    等出宮的時候,順便再去其他地方轉一圈,晚上再迴家,這樣也可以。


    “嗯。”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葉君書和李璵就起來了。


    平平安安昨晚晚睡了一會兒,此時眼睛都睜不開,還是被人伺候著穿戴梳洗好抱進馬車。


    馬車快速朝皇宮而去,晃到半路,平平安安才清醒過來,揉著眼睛喊父親。


    看到葉君書就笑著爬起來,掛在葉君書身上,“父親!”


    “父親!”


    一睜眼就看到父親真是太美好了,平平安安甜甜的喊著,抱著葉君書不撒手,還奉上還帶著奶香的早安吻。


    葉君書笑容滿麵的帶著孩子們在馬車裏玩鬧了一會兒,平平安安左右搖頭看了看,問:“阿姆呢?”


    “在外麵呢。”


    於是雙胞胎迅速轉向車窗,把車窗打開,兩顆小腦袋往外探,“阿姆!阿姆!”


    葉君書一手扶一個,笑盈盈的也往外看。


    李璵騎著馬,正在車窗外頭,他時刻關注馬車裏的情況,這會兒聽到動靜了,便靠得更近。


    “阿姆阿姆,我也想騎馬馬!”安安差點想蹦起來,他張開雙手朝李璵劃了劃。


    葉君書往下一按,“等你再長幾歲再說吧。”


    安安頓時噘嘴,然後又扒著窗戶和李璵說話,過了一會兒,李璵道:“該用早膳了。”


    於是平平安安乖乖坐好。


    車窗簾打開著,一扭頭就能看到李璵,兩小孩就沒有鬧。


    李璵透過窗戶看了眼父子三,唇角勾了勾。


    葉君書取出放在暗櫃裏的早點。


    早上的包子饅頭剛出爐就包好放在馬車裏了。


    平平安安喝了溫水,然後拿著包子嗷嗚嗷嗚的啃著。


    原本駕駛得很快的馬車已經慢了下來。


    等孩子們喝飽吃足,歇了一會兒,皇宮就到了。


    這次進宮,葉君書和李璵隻帶了兩對雙胞胎。


    李璵帶著四個孩子去後宮,而葉君書則去給泰安帝請安。


    他去了禦書房,給葉君書領路的是多年的老熟人了。


    這些年葉君書來皇宮來得比較頻繁,跟泰安帝倒培養出點感情。


    而且海外貿易這幾年飛速發展,果真從裏頭賺足暴利。


    泰安帝的私庫翻了一番又一番,起碼現在,即使不幸再次出現天災**,也不用再需要向民間募捐才能渡過難關。


    光泰安帝的私庫就能解決問題。


    這些年,葉君書在其中的作用越來越小,他們之間的合約分成再一次變動。


    他和李璵僅在裏麵占了一成,而朝陽商隊占三成,六成是泰安帝的。


    因為泰安帝也參與了進來,他能知道其中的暴利,原本他占的比例較少,贏得的利益就足夠他人眼紅。


    一時半會兒可能沒什麽,但長久下去,肯定不行,別人賺了多少,一算就能算出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富可敵國了。


    多麽讓人眼熱,哪天撕破臉,他們被抄家產事小,丟命事大。


    但改變了分成方式,這也意味著,他們是給皇帝打工的,他們無論賺多少,得益最多的還是皇帝。


    這樣就杜絕了被眼紅的可能。


    而也因為改變了分成模式,朝陽商隊如今已變成了皇商。


    掛上皇商名頭,朝陽商隊的勢頭再也無人能擋。


    短短三年就成大夏第一商。


    而世家勳貴也看到了海外貿易的暴利。


    但是唯一一條還算安全的海路和海外關係,如今就掌握在朝陽商隊手裏。


    想搭上這條船,總要拿別的利益來交換。


    隻要這個時候再推行新商稅法,阻力就小了很多。


    而隻要最老牌的幾個派係徹底鬆了口,就可以推行下去。


    葉君書雖然已經離開戶部,但當初新商稅法的修訂,葉君書也有參與,再次推行時,並沒有怎麽修改。


    葉君書在官場上混得風生水起。


    葉君書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將吏部內部摸清楚。


    可以說,吏部是六部中油水最多關係也最為複雜的一個部門。


    吏部掌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課、升降、勳封、調動等事務,可以說是卡著文官的前途。


    朝廷每三年就會進行一次全麵政績考核。


    全國各地的各官事狀造冊報送到吏部,評定該人優等、中等、下等,最終核結果作為升降賞罰的依據。


    很多時候官員的任職到了,考績報告吏部後,坐等吏部重新安排調派。


    而這其中,最容易收受賄賂了。


    一般上下打點得好的,就能早日批複,或能安排好的新差事。


    如果打點不到位,那你的奏呈基本壓箱底,一年半載更甚者好幾年也不定輪得到你。


    而近年來,這個風氣愈發猖獗。


    幾乎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


    甚至剛來時,葉君書還差點被拉入收賄行列。


    葉君書剛開始在吏部接觸不到權力,他自己也每天在自己辦公區裏看書看卷宗,表現得毫不在意。


    他們剛放鬆點警惕,葉君書忽然就拿著吏部一大堆收賄的罪證在朝上請罪了。


    誰也沒察覺到那些證據是什麽時候被收集到的。


    那天剛好是吏部尚書生病請了假沒上朝。


    葉君書直接以尚書大人查到底下人陽奉陰違行受賄之事被氣倒,而他肩負使命,自行請罪,望陛下治他個監督不力之罪。


    泰安帝當即盛怒,著葉君書戴罪立功,徹查吏部,葉君書領命後,將底下貪汙最嚴重的一群蛀蟲直接清了個遍。


    這下吏部尚書真的氣倒了。


    文武百官看著葉君書和泰安帝一唱一和,就將吏部的蛀蟲清個大概,前後花了不到半個月,將人殺個措手不及,全程目瞪口呆。


    即使想請罪想伸冤也不敢出頭了,葉君書的證據太足了!


    他們真是想不到,原來還可以這麽操作!


    雖然吏部尚書和左侍郎請個罪就沒事了,但是底下的郎中主事員外郎幾乎換了一批,很是傷筋動骨一番,明家對葉君書更是恨之入骨。


    但是對於葉君書來說,無關痛癢,反正不管他做不做這些事,他們都是對立的。


    自此,葉君書迅速站穩腳跟,在吏部有了部分話語權。


    就在葉君書陪泰安帝悠閑下棋喝茶的時候,李皇後和李璵正在院子裏看叔侄四個玩耍。


    李皇後絮絮叨叨了一些瑣事,好一會兒才說道,“眼看路哥兒也到了年紀,璵哥兒你有個什麽章程?”


    李皇後已經將葉家幾兄弟當成自家的孩子,自然操心他們的人生大事。


    而且路哥兒也是在李皇後眼皮底下長大。


    李璵看向李皇後,“可是又有人打聽路哥兒了?”


    路哥兒還未滿十六歲時,就有人在葉君書和李皇麵前打聽了。


    在他們自己人眼裏,路哥兒自然是千好萬好。


    但是在他人眼裏,路哥兒卻是一臉麻子的毀容哥兒。


    如果不是想和如今勢頭大好的葉家聯姻,他們還看不上。


    底下幾個長得好的哥兒還沒到年紀,隻能先退而求次。


    用自家的庶子或是次嫡子來求結契,更是劃算的買賣。


    因此路哥兒還是很多人問津的。


    不過上次葉君書露出風聲說不想這麽早為自家哥兒說親事,他們才消停下來。


    這才過了多久,又開始打聽了。


    不過路哥兒如今已滿十六了。


    相看個一年半載,再定親結契,這麽下來,現在開始想看剛剛好。


    李皇後道:“南定侯夫人前兒托我問了下,是為他們家的三少爺說的,你迴去好好商量一下,可以考慮考慮。”


    那些品行不好的,地位太尷尬的,家裏側室小房眾多的,家裏環境太複雜的,李皇後直接迴拒了,根本不會在李璵和葉君書麵前提起,隻有他知道的看得過去的才會跟李璵提一提。


    不過那也是矮個裏挑高個,優秀的青年,家裏不會讓他們和個不能給自己提供什麽幫助的哥兒結契。


    要知道夫人外交也是十分重要的交際。


    路哥兒這麽一張臉,即使是礙著李家和葉家的臉麵,也很少有人會邀請。


    畢竟那些嬌生貴養的哥兒,還有這個時代的眼光不一樣。


    當初李璵就這麽一道小疤就能將那些哥兒嚇得花容失色,更別說路哥兒這麽一張麻子臉。


    李璵眉頭蹙了蹙,“南定侯家的三少爺,太怯弱了。”即使輪不到他繼承爵位,人起碼有點上進心吧。


    據他所知,這位三少爺,性子懦弱無主見,而且事業上沒什麽進取心,靠祖蔭得了個主事的官職,並沒什麽優秀之處。


    唯一稱得上好的,是年已十九,還沒有身邊人,也沒有花花腸子。


    以路哥兒的性子,也許可以將人掌握在手裏。


    但是李璵覺得配不上他家路哥兒。


    於是他道,“算了。”


    李璵覺得,還不如從他家部下裏麵找呢。


    起碼知根知底,也在自己眼皮底下,不會委屈了路哥兒。


    李皇後歎口氣,路哥兒的親事挺讓人為難,高不成低不就的。


    他的皇兒也到了婚配的年紀。


    但是泰安帝卻早早跟他通過氣,七皇子的正妃,他來定。


    李皇後爭取了幾次,最後隻爭取到在人定下來後,會先跟李皇後說聲。


    “路哥兒的親事你也得抓緊看了,我也會幫你多注意注意。”


    長哥麽如姆,更何況他們上麵的長輩已經沒了,可不得是李璵來看親事麽?


    “你是個哥兒,家裏方麵的事你也得做主,不能萬事不管。”


    李璵並不是第一個做官的哥兒,李皇後也不是那種覺得哥兒就應該相夫教子的人,他支持李璵的事業,但是也希望他多將注意力放在家庭。


    這些年,李皇後也知道,李璵仗著家裏路哥兒懂事,還有麼麼幫忙管家,後宅之事是很少插手。


    李璵應了聲,不過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迴事。


    李皇後見狀,也是無奈。


    “有時間多帶平平安安來宮裏玩。”李皇後看著孩子們,眼裏滿是喜愛。


    他膝下隻有一位皇子,如今已經長大,來陪他的時間越來越少。


    李皇後有時覺得還是挺孤獨的。


    他現在就盼著,家裏的小輩多來看看他。


    至於皇兒的孩子?如今正妃都還不見蹤影,不知道還要幾年呢!


    李璵點點頭,“我們中午早點迴去。”


    “有事?”


    “想帶孩子們去莊子裏走走。”


    李皇後便沒多問,“好。”


    臨近中午的時候,泰安帝和葉君書以及七皇子夏侯宣璟一同來了。


    有幾個孩子在,倒是熱熱鬧鬧的。


    夏侯宣璟已經十七歲,如青鬆挺拔,眉宇間有李家人的正氣凜然。


    他幾年前聽了葉君書的一番側麵勸告,沉下心來專心學知識豐富自己,一方麵在泰安帝麵前也專注做個孝子。


    這些年下來,倒是和泰安帝培養出幾分父子情。


    如今朝廷有官員提出夏侯宣璟出來聽政的建議。


    支持者有之,反對者有之。


    泰安帝還未正式表態,不過私底下倒是有直接問夏侯宣璟想不想聽政。


    皇子一旦開始聽政,身份權利都不同了。


    這意味著,他開始接觸正事。


    如果想那個位子,就必須參政,不然的話,根本沒有競爭力。


    夏侯宣璟雖是正宮皇子,但是他年紀太小,即使現在開始接觸政事,也晚了大皇子、二皇子很多年,很多官員心裏對七皇子不抱希望了。


    畢竟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大皇子的勢力已經枝繁葉茂,如果不是李家和泰安帝全力壓製,也許隨時都可以給大夏換個主人。


    夏侯宣璟坦然直接道,“全憑父皇做主。”一副無論泰安帝什麽決定,他都毫無怨言,欣然接受的態度。


    泰安帝欣慰之極,笑了笑後便揭過這話題不提。


    夏侯宣璟也不急躁,如以前一樣,每天去上書房聽課,有空閑時間便在泰安帝和李皇後麵前盡盡孝心。


    用完午膳,葉君書一家就提出告辭。


    夏侯宣璟親自出來送人。


    他如今已經長大,出宮更加自由。


    李璵是他姆後外家在京裏最親近的人,夏侯宣璟也不避諱親近,和李璵一家常有往來。


    “小為徑哥兒,過兩天我去找你們玩啊。”夏侯宣璟笑眯眯地。


    葉君為和徑哥兒連忙點頭,“好啊,景哥哥,你要記得來找我們啊!”


    平平安安也湊熱鬧,“璟叔叔,我們呢?”


    夏侯宣璟摸摸這個摸摸那個,笑道,“也找平平安安。”


    於是平平安安滿足了。


    夏侯宣璟送葉君書他們到宮門口就停下腳步。


    目送他們一家離開後,才轉迴去。


    最近陪姆後的時間少了,他迴去陪陪姆後聊聊天吧。


    葉君書他們一家人離開,並沒有迴府裏,而是直接去了郊外的莊子。


    莊子管事前來迎接,“大爺,夫人,幾位少爺公子,莊子裏已經準備好了。”


    李璵頷首。


    葉君為和徑哥兒一看這個莊子,就興奮得直接往後院馬廄跑。


    他們已經來過莊子很多次,這裏養著兩年前哥麽送給他們的小馬駒。


    平平安安一看兩位小叔叔跑得飛快,也邁著小短腿努力追過去。


    葉君書見幾個護衛已經跟上去,也沒急著跑過去,而是在後頭慢悠悠的走著。


    葉君書問李璵,“娘娘跟你說了什麽?”


    李璵如實道,“提了路哥兒的親事,讓我們最好現在開始相看了。”


    隨後又提了提李皇後說出有意和他們結親的人選,說了自己的意思。


    葉君書讚同道,“可不是什麽人都配得上我們路哥兒的。”


    他的擇人標準,起碼人敦厚老實不花花腸子,不求有多出色,但最起碼能保持專一,會疼夫郎。


    若按葉君書的想法,他一輩子養著路哥兒都可以的,或者給路哥兒招贅也行。


    路哥兒結契出去,葉君書一想就心塞,還整日擔心他過得好不好,會不會被欺負。


    但這樣一來,路哥兒可能就會被外人多嘴說不好的話了。葉君書心疼路哥兒,他尊重路哥兒的想法。


    以前他問過路哥兒,路哥兒暫時沒有結契的想法,葉君書也不勉強。


    等他什麽時候想結契了,就什麽時候再說。


    不過從現在開始,多多關注青年才俊也是可以的。


    待路哥兒想結契了,就有人選了。


    李璵也不會勉強,一切以路哥兒的意願為主。


    他自己也是那麽晚才結契。


    但卻不會像別人說的那樣,到了年紀大的時候,隻能將就,沒得選了。


    能遇到葉君書,是他最幸運的一件事。


    “路哥兒這條件也難,希望他能像我一樣,能遇到和你一樣這麽好的人。”


    葉君書彎彎眉,原來他在阿璵心裏這麽好,心情高興得快要飛起來。


    ……咦?等等,他貌似那麽多年了,還沒和阿璵說過那件事!


    那時想起來要說的,但是轉念又被其他事轉移注意力,然後就忘了說了。


    葉君書忍不住心虛。


    “阿璵,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路哥兒的事?”


    李璵:“嗯?”他疑惑的看向葉君書。


    他清咳一聲,“有件事一直忘了跟你說……”


    “就是,路哥兒臉上的麻子都是可以去掉的。”


    葉君書的眼神飄了飄。


    他是真不是故意忘掉的。


    葉君書總覺得自己已經和李璵說過了的。


    李璵無語道,“你沒說過。”


    “咳。”


    “我以前發現過一種類疹草,就拿來給路哥兒用了,路哥兒是我們幾兄弟裏長得最好的,在我們縣城那種小地方,不太安全……”


    而他那時又沒有能力護好他。


    等他現在有這個能力了,路哥兒也已經不願意去掉了。


    路哥兒是重生的事,葉君書心知肚明,葉君書後來想,他的心理陰影還沒消除,這才一直不肯去掉。


    葉君書不好明說,也怕硬揭他傷疤會起反效果,便沒有再提,希望他能自己想通。


    可惜直到現在,路哥兒仍沒想通。


    當年的事,李璵也知道,他那時還疑惑事情這麽趕巧,不過他沒多問而已。


    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麽神奇的東西,葉君書能發現這個,也很幸運了。


    李璵倒沒生氣被欺瞞。


    他們幾兄弟一路走來,很不容易。


    “這樣下去也不行,改天再和路哥兒談談吧。”


    “好。”


    說著間,他們已經到了後邊的馬場。


    這個莊子有塊很大的空地,早年被李璵用來做私人馬場。


    葉家幾兄弟學馬都是在這邊。


    他們過來時,葉君為和徑哥兒已經騎著自己兩歲的大馬上,被馬奴牽著在空地上走。


    而平平安安站在一邊,在護衛的環衛下,一臉豔羨的看著騎了馬的小叔叔。


    他們也很想騎的啊!


    李璵勾勾唇。


    不多時,兩個麵相憨厚的馬奴牽著剛出欄的小馬駒走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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