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倩不知道的是,喬宏超的空間裏,多了一個相冊,那裏麵全部都是白倩的照片。


    從那一天開始,白倩再也不再主動找喬宏超說話,雖未不至於可以疏遠,但是再也沒了最初的親近。


    而這一段時間白倩倒是和謝晶聊得越來越開心,謝晶迴家以後,在父母的安排下,找了一個同樣很年輕的男孩子,是一個退伍軍人,轉業之後現在自己經營著一家電動車修理部,日子過得豐潤。


    謝晶和現在丈夫生了一個女兒,丈夫非常寵愛自己,公婆對自己也很好,謝晶告訴白倩,縱使自己的人生有過一些遺憾,但是現在卻越來越好。


    謝晶告訴白倩,喬宏超的心裏障礙並不是自己,而是他貧瘠的家境,想要和喬宏超真的走到一起去,要不然就真的不在意,要不然就想辦法改變喬宏超的貧瘠。


    天氣越來越冷了,白倩出門之前必須換上羽絨服才能抵禦外麵唿唿的冷風,下班以後,白倩寧可走半個小時的路迴家,也不願意做公交車,從那天和喬宏超一起走了那長長的路以後,白倩就再也不願意坐車。


    幾乎每一天,喬宏超就跟在白倩的身後,不會主動上前,也不會落後。


    一個驚喜的聲音出現在白倩身邊:“倩倩,好久不見!”


    白倩看見很久不見的唐曉玲,真的是很久不見了,從寧夏來了上海以後,不管是白倩還是唐曉玲,都變的更漂亮了,上海濕潤的空氣讓皮膚不在幹燥,而長期在電子廠上班的眾人,每天不見天日,皮膚也越來越白皙。


    “真的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雖然白倩很想和以前的一切擺脫,但是真的見到,才發現以前的同學是那樣親切。


    “對啊,咱們好多同學都走了,你和趙凱旋怎麽樣,我聽說你們搬出去住了,什麽時候結婚一定要通知我一下!”幾個月不見,唐曉玲還是那麽活潑。


    “恩,我結婚肯定會通知你的!”白倩看見唐曉玲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男孩,完全陌生的男孩。


    “這是我男朋友,也是咱們廠的,不過是三車間的!”唐曉玲熱情的像白倩介紹自己新交往的男朋友!


    白倩看唐曉玲和男友在外麵,估計兩個人已經在外麵同居了:“你現在也不住在宿舍了嗎?”


    唐曉玲倒是很不在意:“我們在前麵小區租了一個房子,房租都是我男朋友付的!他對我很好的!”


    唐曉玲非常熱情的邀約白倩去自己的‘家裏’做客。白倩一時不好推脫,隻能跟著唐曉玲去了。


    喬宏超跟著到了唐曉玲租住的樓下,就在樓下等著,白倩知道喬宏超在樓下,給喬宏超發了一天短信讓喬宏超先迴去,隻是喬宏超沒有理會。


    唐曉玲租住的也隻不過是一件小小的單間,和四家人合租,中間是隔斷的木板牆。房間裏隻有一張床,床頭非常明顯的位置,擺著沒用完的安全套,唐曉玲並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白倩雖然擔心,但是想著,好在唐曉玲的男朋友還知道用安全套,至少不至於讓唐曉玲懷孕。


    唐曉玲拉著白倩說的沒完沒了,唐曉玲的男友倒是很安靜,從來也不插話,隻是坐在旁邊聽兩個人聊天。


    唐曉玲突然摸著白倩的衣服:“倩倩,這個衣服是趙凱旋幫你買的吧,能不能讓趙凱旋幫我男朋友也買一件,上次趙凱旋要幫我們買,我還怕質量不好,隻讓他幫我帶了一件,沒想到質量挺好的,我想給我男朋友買一件,但是外麵都賣的好貴哦!”


    白倩記得趙凱旋哪裏確實還剩下好幾件沒賣出去,看著唐曉玲男友就是非常普遍的身材,就直接替唐曉玲答應了下來。


    唐曉玲好像深怕白倩會後悔,立刻拿錢給白倩,白倩卻被唐曉玲遞過來的金額驚到:“你這是要買幾件呀?”


    唐曉玲說:“一件啊?”


    白倩看到唐曉玲遞過來的是400塊錢,想著當天趙凱旋進的貨都是200塊錢,因為是唐曉玲所以也沒瞞著:“好像多了點吧!”


    唐曉玲卻大方:“怎麽也要讓趙凱旋賺幾十塊錢吧,沒關係的,趙凱旋賣給我們的價格已經比店裏賣的便宜很多的!”


    白倩什麽也沒說,和唐曉玲告別之後,下了樓,喬宏超果然還在樓下等著,白倩話沒多說,繼續走在前麵,城市裏到處都是的路燈,但是路過一段烏黑地方的時候,還是能看見天上的月亮。白倩迴頭,兩個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纏。


    白倩問自己,是不是可以就這樣放下喬宏超,但是白倩知道,自己放不下。


    白倩走近喬宏超,喬宏超雖然也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但是拉鏈並沒有拉上,白倩一頭紮進喬宏超的懷裏,雙手環繞這喬宏超的腰,白倩經常看見蘭婷這樣抱著李朋,自己這樣抱才知道,原來這樣抱著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居然感覺這樣的安全,這樣的溫暖。


    曾經的白倩,覺得喬宏超隻是為自己抵擋嚴寒的玻璃窗,曾經的白倩以為喬宏超隻是照亮自己生命的月光,雖然為自己抵擋了嚴寒,雖然照亮了自己,但是不管是月光還是玻璃窗都並不能直接帶來溫暖,而躲在喬宏超懷裏的白倩,才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有個人可以讓自己抱著,真的很溫暖。


    但是白倩可以學習蘭婷,像蘭婷擁抱李朋一樣的去擁抱喬宏超,但是喬宏超並沒有像李朋迴應蘭婷那樣的迴應自己,所以白倩終究是放開了自己的手。


    白倩走了,為了避嫌,喬宏超永遠比白倩玩一會迴家。喬宏超還可以聞到白倩頭發上的味道,懷裏還有白倩留下的溫度。


    看著白倩的影子在路燈下越來越淡,喬宏超想起白倩那天問自己的話,是不是自己的大雁走了,自己就再也不會愛了!


    喬宏超終於撥通那個三年多沒敢撥通的電話!


    謝晶已經沒有保存喬宏超的電話,接到電話的時候,謝晶已經哄睡了孩子,在等待還未收工的丈夫。


    “喂,你好,哪位?”


    “謝晶,你好!”


    雖然很久沒見,謝晶甚至對喬宏超的聲音趕到陌生:“喬宏超嗎?”


    喬宏超深唿吸:“是我!”


    謝晶好像料到喬宏超最近會給自己打電話:“是因為白倩嗎?”


    喬宏超沒迴答,沉默了一會再問謝晶:“謝晶,我遇到了一個和你當年一樣傻的女孩子,你當年告訴我,我沒有在你還是一個傻子的時候遇到你,如果今天我遇到的是還是傻子的你,我該怎麽做!”


    謝晶好像知道喬宏超要問自己的到底是什麽:“喬宏超,我老公開了一家電動車修理店,你看,這都9點多了,他還沒迴來。我把飯菜熱了兩遍,他還沒迴來。”


    喬宏超並不知道謝晶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謝晶繼續說:“我和我老公總吵架,我給他下了規定,每天八點準時給我迴家,就算再有生意也不準接了,但是他總是不聽,為了這個我們沒少吵架!他總是跟我說,他多累一點,多賺一點錢,我跟寶寶就可以過得好一點,我們還要生二胎。而我卻覺得,他每天很早就要起來幹活,晚上又那麽晚才迴家,實在是太累了。而且每天寶寶睡得早起得晚,連爸爸的麵都見不到。”


    喬宏超似乎都能看到謝晶現在很幸福的樣子。


    謝晶在電話裏笑了:“結婚生孩子以後,人就嘮叨了。喬宏超,你幫我評評理,到底是我胡攪蠻纏,還是我老公不愛惜自己。”


    喬宏超沒想到謝晶居然會問自己這些問題:“你們都沒錯,你老公疼你,你也心疼你丈夫!”


    謝晶笑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喬宏超一瞬間似乎懂得謝晶的意思:“謝晶,謝謝你!”


    謝晶隨手摸了摸自己女兒的臉:“白倩喜歡你,是真心喜歡你,她沒錯,你總是太過在意自己家裏的家境情況,這也沒錯,至少說明你不是一個壞男人,你怕好女孩跟著你受苦。但是喬宏超,有時候女人怕的不是吃苦一輩子,真正可悲的是過了一輩子,身邊的人卻不是自己喜歡的!你如果真的不想耽誤一個女孩子,不是對他若即若離,而是從這一刻就開始就好好保護她,珍惜她。”


    喬宏超沒想到謝晶現在會說出這麽成熟的話:“謝謝你,謝晶!”


    謝晶在自己家的陽台上,看著天上又大又圓的月亮:“喬宏超,即使我遠在千裏之外,我仍然祝福你!”


    謝晶的老公終於迴家,從事修理修理工作,常年身上都是烏漆墨黑的機油,但是每次迴家之前,謝晶的丈夫都會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然後才進家門,決不讓女兒和妻子聞到難聞的味道。每天迴家,丈夫都會把每天賺到的錢親手交給謝晶。然後走到女兒的小床邊,忍不住擺動著女兒粉嫩的小臉。


    女兒被弄醒,及不哭也不鬧,隻是睜著大大是眼睛,抓著爸爸粗糙的手指。女兒才剛剛七個月,正是最可愛的時候。


    謝晶重新替丈夫熱好了飯菜,從丈夫手裏接過女兒,坐在丈夫邊上,看著丈夫吃飯。


    丈夫覺得謝晶好像很開心:“今天有什麽開心的事情嗎?”


    謝晶逗著女兒:“恩,今天和以前的老朋友打了電話!”


    老公假裝吃醋:“是前男友嗎?”


    謝晶笑:“不是,但是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


    喬宏超迴家的時候,白倩等人都已經睡著了,趙凱旋喜歡毫不遮掩的觀看喬宏超或者自己電腦裏那些日本動作片。


    喬宏超洗漱之後,迴到房間,趙凱旋開始了每日自樂時刻,用自己左手代替了暫缺失的女朋友,對喬宏超已經是絲毫不用避諱了。


    趙凱旋大大咧咧,即使是自擼這種本來應該羞愧的事情,居然也做的這麽明目張膽,喬宏超有時候真佩服趙凱旋的開放。


    趙凱旋看著喬宏超盯著自己,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而光明正大的弄給喬宏超看。


    喬宏超歪了歪嘴,在自己床上躺下。


    好在趙凱旋知道房子隔音不好,每次看片的時候,都帶著耳麥,喬宏超看見趙凱旋伸手去拿衛生紙,知道這家夥已經完事了。


    趙凱旋問:“你今天不弄嗎?”


    喬宏超迴到:“累了!”


    趙凱旋:“老了吧,不行了!”


    喬宏超遲鈍了一下:“趙凱旋,你真的愛白倩嗎”


    趙凱旋隨手關了燈,黑暗中兩個人雖然看不見,但是因為今天剛好是滿月,兩人又沒拉窗簾,屋子裏麵還是可以看得見。


    喬宏超平時從來也不是一個喜歡追問的人,但是今天卻不一樣:“你怎麽不說話!”


    趙凱旋的口氣好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不知道!”


    喬宏超驚訝趙凱旋的迴答:“怎麽會不知道,你愛不愛一個人,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趙凱旋撓了撓頭:“我和白倩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一起玩,我12歲第一次夢遺,夢見的就是白倩,我覺得這就是愛吧!”


    估計連白倩都不知道趙凱旋之所以這麽多年一直守護自己,是因為青春期發育時候的一場春夢。


    趙凱旋卻反問喬宏超:“喬宏超,我這算愛嗎?”


    喬宏超略微想了想:“不算!”


    趙凱旋抬頭看了看喬宏超:“那怎麽樣才算是愛一個人!”


    喬宏超反問趙凱旋:“你覺得什麽是愛情!”


    趙凱旋又迴:“不知道,我覺得喜歡一個女孩子,想天天和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開心,這就是愛情!”


    喬宏超繼續問趙凱旋:“可是白倩和你在一起並不開心!”


    趙凱旋想了想:“可是我媽說,開心不開心,日子過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喬宏超沒有再說話,但是喬宏超知道,趙凱旋還不懂什麽是愛情,如果白倩真的嫁個趙凱旋,也許會生活富裕,但是以白倩的性子,肯定會不開心!


    本來已經躺下的喬宏超起身,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但是喬宏超還是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喬媽媽沒想到會這麽晚接到小兒子電話:“小超,怎麽這麽晚還沒睡覺!”


    喬宏超聽到父母那邊比較吵鬧,知道媽媽還沒下班,媽媽白天打著一份工,晚上還在燒烤店做兼職,為的都是能多賺點錢。


    喬宏超有些心疼:“媽,你還沒下班嗎?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喬媽媽知道小兒子不輕易說這種話,於是提前一個小時下班,然後給兒子迴了電話。喬宏超猶豫了很久:“媽,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她也喜歡我!”


    喬媽媽沒想到小兒子要說的是這樣的話,也瞬間知道兒子的顧慮:“小超,為了給你哥買房子,我和你爸四處借錢,到處打工,還加上你每個月給家裏打的錢,才勉強在咱們縣城裏買了房子,如果你現在就要結婚,爸媽確實沒什麽能力幫你!”


    喬宏超聽出母親那邊已經在哭泣,一邊心疼媽媽,一邊感歎自己沒用!但是喬宏超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失去白倩了:“媽,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管,你和爸放心,絕對不讓你們再操心我的事情了!”


    喬媽媽當年懷喬宏超的時候,滿心滿眼的希望能是一個女兒,接過喬宏超落地是個男孩,兩口子就知道這輩子是個忙碌的命,果然,兩個兒子都到了結婚年紀,兩口子拚了全力都不能滿足一個兒子,大兒子眼見就28了,到現在還沒結婚,小兒子的婚事更是遙遙無望。


    喬媽媽淚語:“小超,別怨爸媽,你放心,等你哥結婚之後,爸媽肯定幫你打工!”


    喬宏超慌慌張張的掛了電話!深怕自己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還沒等喬宏超睡下,哥哥的電話打了過來,喬宏超接通:“小超,我是你嫂子!”


    喬宏超沒想到居然是嫂子給自己打電話:“悅姐,你還沒睡呀!”


    喬宏超嫂子叫做劉悅,劉悅語氣很開心:“小超,媽跟我們說你的事了,你聽悅姐一句話,從今天開始不要給家裏打錢了,談戀愛是需要錢的,咱東北男人不能太小氣,我和你哥明年51就結婚。家裏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雖然還沒和哥哥領證,但是劉悅已經把當成喬家人,以嫂子的身份叮囑喬宏超,喬宏超和嫂子接觸不多,但是沒想到嫂子居然還算明事理。


    但是喬宏超知道,自己還是需要離開電子廠了,畢竟這裏的工資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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