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眠霜。”


    殷臥雪一愣,背脊骨一陣發涼,不明白傅翼為何去而複返,他不隻一次連名帶姓的叫自己,卻是第一次,語氣不在冰冷。


    “帝君。”殷臥雪轉身,語氣平淡,態度不卑不亢。


    傅翼站在門口,一手負在背後,一手緊攥著門框,抓住門框的五指一點一點緊縮,手背上青筋冒出,指關節發白,心裏交戰著,躊躇著。


    冰冷的內殿,空氣有些稀薄,氣氛有些壓抑。


    四目相對,殷臥雪等著傅翼接下來的話,而傅翼卻猶豫不決。


    最終,殷臥雪打破寂靜,出聲催促的叫道:“帝君。”


    “你的醫術,何境界?”傅翼平淡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的情緒,眉宇間隱約可見淡淡地憂鬱。


    殷臥雪一愣,沒料到傅翼會問她醫術的境界,對她,他的怪脾氣陰晴不定,喜怒無常,還有那渾身散發出的那股冷厲殘酷氣息,對她的殘忍狠毒,都讓殷臥雪不能掉以輕心,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醫學博大精深,我隻懂一些皮毛。”殷臥雪謙虛的迴答,後背按在桌麵上的手,緊緊的摳著桌緣。


    傅翼越是“關心”她,殷臥雪知道自己越要小心謹慎。


    “如果,如果......如果......”傅翼連說了三個如果,卻使終沒說出口。


    “嗯。”殷臥雪輕嗯了聲,示意他可以繼續說下去,看著這樣的傅翼,讓殷臥雪忍不住想伸出手,輕輕撫一下他的雙眉,想撫去他眉端的憂鬱。


    “沒事。”說完,傅翼轉身就走,雖說現在的殷眠霜讓他完全跌破眼鏡,與曾經的那個簡直有天壤之別,但是他也不敢拿諾兒去冒犯。寧可相信清玉師太,也不相信殷眠霜,清玉師太為人陰狠惡毒,卻也不敢在他麵前造次,而殷眠霜曾經置自己於死地過。


    殷臥雪抬手揉搓著眉心,總覺得傅翼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不過,他居然不說,她也不會多問,轉身繼續忙碌。


    平靜的日子轉眼一月過去,而這一月裏為了能專心製藥,她把乞兒拒之門外,先乞兒不樂意,折騰了幾翻,沒見到她,紅袖又給她解釋了一番,說是為了傳心給傅歧月製藥,不便打擾。


    殷臥雪也沒踏出過景繡宮半步,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也沒人告訴她,需要什麽藥材,她隻需寫下,無論什麽時候要藥材,第二天紅袖一定給她拿來。


    另外,這一個月傅翼幾乎每夜都會來景繡宮,卻從來不過夜,有時候坐坐就離去,有時候寵幸完殷臥雪就離去,對此殷臥雪隻是順受,傅翼離去之後,殷臥雪都會起身忙她被傅翼強行打斷的工作。傅翼也沒在她麵前提過當年的事,提醒著她,她是他的仇人,和親隻是為了更好的報複她。


    即使如此,殷臥雪卻隱約覺得,這未必是好事,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她猜不出傅翼心中的想法,也看不透,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緩解哮喘的藥,殷臥雪為傅歧月準備了一年有餘的,寒毒的解藥,卻使終研製不出來,次次失敗,次次不放棄。


    她想去永和宮看陰諾諾,卻不敢,怕傅翼知道她跟陰諾諾的關係,而連累到陰諾諾。


    然而,今天,殷臥雪剛忙完手工的工作,準備休息時,紅袖跑了進來。


    “娘娘。”紅袖掃了一眼殷臥雪收拾完的藥材,目光落在她有些疲倦的容顏,在心裏歎惜,昨夜帝君走後,娘娘肯定又起來製藥,又一夜沒閉眼。


    “何事?”殷臥雪走到洗水盆前,將手洗幹淨,他們隻知道她在為傅歧月製藥,卻不知,她現在是在為傅翼研製寒毒的藥。


    “娘娘,皇太後招集所有後宮嬪妃去禦花園賞花。”紅袖特意將“所有”二字提高音,提醒著殷臥雪必須去。


    殷臥雪伸進水裏的手一頓,皇太後,她們隻有一麵之緣,她眼中對自己的惋惜和擔憂都是真的,毫無辦點參假,還有那意在言外的話,那欲言又止的話,話語中高深莫測的暗示,犀利的目光中透著震撼人心的魄力,說真的,皇太後給她的感覺,除了親切之外,就是害怕,說不出原因,明知她不會害自己,可她就是有點怕。


    “娘娘要去嗎?”見殷臥雪若有所思,紅袖問道,殷臥雪欲開口,紅袖誤以為她要拒絕,搶先一步說道:“自帝君登基,除了上次她來到景繡宮一趟,皇太後就未踏出過佛堂,娘娘,奴婢認為皇太後這次招集所有後宮嬪妃去禦藥園賞花,其目的是為娘娘,皇太後想借次機會,告訴眾嬪妃,她要保護您。”


    紅袖如此直白的話,殷臥雪豈能聽不懂。


    “知道了,我會去。”殷臥雪點了點頭,沒拒絕的權力,那就隻能去,那些嬪妃她根本沒放在眼底,她們傷害不了她,能傷害她的隻有傅翼。“現在就要去嗎?”


    “是。”紅袖點了點頭。


    “好。”殷臥雪將手擦幹,就邁開步伐。


    “娘娘。”紅袖叫住了她。“你這身衣衫不適合那種場合。”


    “沒關係。”殷臥雪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裙,無所謂的道。


    不是想去顯示特殊,讓自己更突出,對她來說,穿什麽都無所謂,況且換來換去也麻煩。


    禦花園,遠遠的就見偌大的亭子內,旁邊圍坐著十幾個女人,而中間的圓桌上坐著皇太後跟皇太貴妃,宮婢跟太監在一旁伺候。


    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


    殷臥雪還未走進亭內,就碰到傅翼攙扶著陰諾諾朝這裏走來。


    見狀,殷臥雪秀眉一蹙,諾兒姐姐怎麽了?需要人攙扶。


    “叩見帝君,帝後娘娘。”殷臥雪曲膝欲朝地上跪去,卻被陰諾諾叫住。


    “霜妃妹妹,不必多禮。”陰諾諾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讓人看了心底一陣暖心。


    “怎麽沒穿宮裝?”見殷臥雪的穿著,傅翼眉宇之間隱藏著一絲陰鬱和不快,不過,捫心自問,隨意的穿著,絕豔的麵容上未施任何胭脂水粉,更勝過那些精心裝扮過的女人們。看著她的倦容,傅翼也知道,她又一夜沒休息,紅袖每天都會將她的情況匯報給他。


    “太繁瑣。”殷臥雪隨口說道,尋問的目光卻落在陰諾諾身上,陰諾諾有些蒼白的臉色,讓殷臥雪心懸了起來。


    然而,她的關心,落在傅翼眼中就是獵人盯著自己的獵物。


    “殷眠霜。”傅翼目光一寒,將陰諾諾拉到自己的身後。


    目光移向傅翼,殷臥雪解說道:“因為太急,所以沒來得急換。”


    傅翼陰冷的雙眼裏迸發出陰曆之色,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穿什麽?剛剛隻是隨便問問,她居然完全曲解他的意思,難道她看不出來,自己的眼神是在警告她,不許傷害諾兒嗎?


    殷臥雪這才注意到,傅翼那母雞護崽的動作,嘴角微微揚起,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他之所以攙扶著諾兒姐姐,並不是諾兒姐姐的身體有問題,而是愛人之間,親密的動作,是她多心了,沒休息好臉色都會有些蒼白。


    “殷眠霜。”殷臥雪那揚起來的嘴角,讓傅翼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後宮中的女人,她都可以動,唯獨諾兒不行。


    傅翼越是緊張,殷臥雪臉上的笑意越深,他真的很在乎諾兒姐姐,這樣她也可以放心了。


    伴君如伴虎,諾兒姐姐在他身邊,她還是為諾兒姐姐捏一把汗,傅翼給她的感覺,整個就是一個暴君,還是一個會虐待女人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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