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翼冷睨了殷臥雪一眼,還是聽話的將傅歧月扶起,靠在自己胸前。


    “你......”傅歧月虛弱的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裏出現殷臥雪的容顏,心中一喜,剛開口吐出一字,就被殷臥雪一根金針插進天靈蓋,傅歧月隨即昏死。


    “殷眠霜。”見狀,傅翼眼中怒火勃然而起,大手朝殷臥雪的脖子掐去,該死的,他怎麽就相信了這個惡毒的女人。


    李禦醫也被殷臥雪突然之舉嚇了一跳,天靈蓋可不是什麽都能插,可當他看見殷臥雪手中的金針,李禦醫頓時一震,難以置信盯著那閃爍著金光的金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殷臥雪看也未看傅翼一眼,手法極其快,幾乎連傅翼敏銳的視覺,都未看清她的手法,隻見十根金針插在傅歧月重要穴位上,如果沒有精湛的紮針技術,那些穴位還真沒人敢隨便亂紮。


    李禦醫簡直是看得目瞪口呆,在心底也確定了殷臥雪的身份。


    “李禦醫,剩下的交給你了。”殷臥雪退到一邊,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香汗,右手廢了,左手果真不行,十針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傅翼看著臉色有些憔悴的殷臥雪,麵容裏閃爍起複雜的神色,她是真心救人,可見死不救的殷眠霜,會救人嗎?失憶能將一個壞人,變成好人嗎?


    疑惑糾結著,心中五味雜陳。


    李禦醫走近,拿起殷臥雪放在一旁的金針,拿出一根,望著那細細的金針,手在顫抖,仿佛他拿著的不是金針,而是稀世珍寶,激動興奮。


    “李權。”傅翼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神色陰霾,犀利的目光緊盯著李禦醫顫抖的手,拿針都顫抖成這樣,還能給人紮針治病嗎?


    “我激動。”李權說出心中所想,他是真的激動,在傅翼麵前,都自稱“我”了。


    傅翼臉色更加陰鬱,目光冷厲的看向李權。“你想找死嗎?”


    “需要告訴你紮針的位置嗎?”殷臥雪冷清的嗓音,宛如涼薄的月光,清爽舒適。


    “不用。”李權搖頭,不敢紮的穴位已經被她紮了,剩下的都是簡單,沒有危險的穴位。


    紮針,拔針,一係列完成之後,傅歧月依然沒醒,傅翼直接將李權攆走,隻留下殷臥雪。


    “給。”殷臥雪收好金針,拿起藥碗遞給傅翼,而傅翼隻是冷眼盯著黑漆的藥汁,並未去接的意思。“喝完藥,他才會醒。”


    “你要朕喂?”一字一頓,傅翼從牙縫裏迸出,這才是重點,活了二十八年,他還沒伺候過人喝藥。


    “不然呢?”殷臥雪看著傅翼反問道,揚了揚右手,聲音低迷平靜如水。“就算臣妾願意,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傅翼語塞,因為她的右手是被自己廢掉,接過殷臥雪手中的藥碗,大指將藥碗裏的勺子壓在一邊,有些笨拙的放在傅歧月嘴邊,略略抬高藥碗,試圖將藥汁倒進他口中,然而,不少的藥汁從傅歧月嘴角流出,順著下巴一路流進衣領,染髒了他白色衣衫。


    傅翼哪會伺候人喝藥,就算是自己喝藥,都是接到手,仰頭一飲而盡。


    殷臥雪搖了搖頭,一把抓住傅翼的手,阻止他的動作。


    “放手。”感覺到她軟弱的手心,傅翼心神一蕩,身體居然有些莫名躁動。


    “隻此半碗,浪費了就沒了。”殷臥雪拿起碗裏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將藥喂進傅歧月口中,神情專注,盡顯高雅的氣質,令人傾倒,隻是她眉心多了一份憂愁。


    “沒了再去熬。”傅翼理所當然道,他就不信,偌大的皇宮,連一碗藥都浪費不起。


    殷臥雪斜睨了他一眼,懶得跟他廢話,見藥從傅歧月嘴角溢出,放下勺子,拿出手巾,輕柔的擦拭著,擦好之後,才又拿起勺子,一勺接一勺的喂著。


    傅翼靜靜地觀賞著殷臥雪的每一個動作,不滲一點虛假,全是發自內心。素衣淡服,全無裝飾,穿在她身上卻透著股子清爽的味道,渾身散發出清新脫俗的氣息,未施粉黛的容顏雅麗若仙,給人的感覺,觀之可親,思之心恬。


    “一會兒便醒。”碗見底,殷臥雪將最後一勺藥喂進傅歧月口中,將勺子放迴空碗裏,用手巾幫他擦了擦兩邊嘴角。


    “他的病好了嗎?”微顫的聲音滲透出傅翼心中的激昂,這病折磨了月二十年,傅翼為他尋訪名醫,珍貴的藥吃了不少,可終究不見其效,時好時壞,最近幾年,發作的特別勤,這次還差點兒要了他的命。


    “我隻保他不死,可沒保他病好。”殷臥雪睨了一眼傅翼,從他手中接過空藥碗,助他將傅歧月放在床上躺著。


    “不是紮了針,喝了藥嗎?”雖然料到結果,可由殷臥雪說出來,傅翼還是有些失望,月的病就真無法根治嗎?


    “哮喘,從娘胎裏帶出來,無法根治,更不可能藥到病除。”殷臥雪平靜的說道,眸子不泛半點漣漪,如果能根治,她早就把破浪哥哥的哮喘治愈了。


    殷臥雪將空碗放迴籃子裏,提著籃子朝殿外走去。


    “殷眠霜,別以為這次你救了月,就能抵消我們之間的恩怨,朕對你的恨,是無法抵消,死亡也不能。”傅翼態度萬分冷漠的說道,頗有過河拆橋的味道。


    “我知道。”殷臥雪迴頭望了一眼傅翼,清澈的眸子幹淨的沒有一點雜質,她出手救傅歧月並非為了傅翼,或是為了抵消什麽,她救傅歧月,是因他跟破浪哥哥的命運有著同樣的悲劇,被哮喘折磨。


    殷臥雪走出延啟宮,拐角迴廊處。


    “小師妹。”突然,一聲壓抑中帶著激動的聲音響起。


    殷臥雪一愣,隨即轉身望著站她身後的李權,相比他臉上的震驚,殷臥雪卻平靜許多,微微一笑,燦爛了整個天空,甜甜的叫道:“二師兄。”


    “小師妹。”李權又叫了一聲,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殷臥雪。


    殷臥雪抬手習慣性的揉搓著眉心,咧開嘴,露出兩顆小虎牙,可愛至極,朝李權像小時候般,玩劣的扮了扮鬼臉。“討厭的二師兄,在看到我拿出金針時,就已經猜到是我,還故意試探人家。”


    “你真是那個玩劣得讓師傅跟師兄們,頭痛的小師妹?”李權還是不敢相信。


    “如假包換。”殷臥雪四下掃了一眼,見沒人,突然撲進李權懷中,指責道:“二師兄,真沒用,如果我不拿出金針,你是不是永遠都認不出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師妹了。”


    見到李權的第一眼,殷臥雪就認出了他,隻是礙於傅翼在場,又在傅翼監視之下的景繡宮,她才不敢與李權相認,甚至連一點欣悅的表情都不能表現出來。


    “你被你哥帶走的時候,還是個小女娃,人家常說,女大十八變,二師兄認不出你也情有所原。”說完,李權想到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擔心惋惜取代久別重逢的喜悅。“小師妹,你......”


    “二兄師,一言難盡,今夜寅時,我去藥房找你。”殷臥雪可沒忘記,這迴廊處隨時有太監宮女出入,一個嬪妃,跟一個禦醫,竊竊私語,萬一被有心人看到,又該引發一場風波。


    “好,不見不散。”李權也清楚,此地說話不方便。


    殷臥雪見四下無人,斂起思緒,朝景繡宮走去。


    李權目送殷臥雪的背影,一臉的陰沉擔憂,目光裏甚至閃過一絲悲痛的凝重。


    “我看到了喔。”清脆的聲音在迴廊響起,接著一道嬌俏的儷影,從一條紅木橫梁後方蹦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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