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駕車的齊衛楠也聽到了馬車中傳出的動靜,緊忙雙手緊扯迴韁繩,一個急刹車搞得車廂中人身子向前傾斜。


    “喂!你們在裏麵嘀嘀咕咕些什麽呢!要是敢說小爺的壞話,信不信小爺一腳一個把你們踹下去!”她兇巴巴地問道。


    “齊衛楠,你多慮了吧,誰稀得說你,突來一個急刹,差點沒蹭到我英俊的臉龐!”青袍一手扒開帷帳,探出了身子在齊衛楠耳邊抱怨著。


    “切,看來樹要皮人要臉這句話也不是那麽準確。”她微微側過臉暗地裏諷著青袍,下一瞬則揚鞭一拍,忽又駕起了馬車。


    這下可真把青袍摔了個狗吃屎。


    此行齊衛楠首要目的地是月空盟所在的穗央城,這穗央城向來神秘,因地處高寒地帶,凍土常年不化,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銀裝素裹,所以又被世人稱為“銀城”。


    但因穗央城植被稀疏,且土壤貧瘠,不適宜農作物生長,氣候又暴虐至極,所以當地許多老百姓都跑到了他處另謀生計。


    穗央城,也逐漸變為一個空心城,隻有漫天遍野的雪花伴著留守居民在寒風中堅守,堅守著祖上留下來的故居。


    這一路上,越往北走,放肆的狂風拍打在臉上的感覺就愈發冰冷,且越向穗央城駛去,人跡就越為罕至。


    才入穗央城邊界,天空中便紛紛然然落下了皚皚白雪,散落在齊衛楠的道帽上,不一會功夫,就融化為一灘冰水,滲透到帽裏,冰濕頭頂激起一陣寒意。


    雪越下越大,白芒的天際同蒼茫白雪融為一體,咆哮的凜風卷起地麵上一些落雪迷住了齊衛楠的眼睛,咫尺之外什麽也看不見了。


    “齊衛楠,你進來吧!你穿的單薄,更何況這雪下的那麽大,別凍成冰塊了,還是讓我倆來駕車吧!”


    生一見這張牙舞爪的狂風暴雪來的突然,擔心的探出身去朝那瘦弱背影說道。


    齊衛楠見自己眼睛被迷的有些疼痛,一時半會間也駕不了車了,隻得答允了生一的提議,鑽進了車廂裏,由他們二人代替駕車。


    可她才進去,下一秒就後悔了,自那晚的事後,他兩人第一次單獨相處,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些什麽好,氣氛尷尬了許久後,是葛燁先破了僵局,隻不過這家夥說出的話差點沒讓齊衛楠笑死過去。


    “嗯……今日的天氣真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大哥,你是漿糊腦袋嗎?寒暄隻會一個套路嗎?”齊衛楠笑得前仰後翻,手不自覺地捶上了葛燁的大腿,“您老把眼睜開看看,外麵那是什麽天氣!”


    “我,我本來就不是特別會說話,你莫要取笑我了!”葛燁被她說的十分不好意思,又微微蹙起眉頭,“還有,你笑能不能捶你自己的腿!我腿都快被你捶的沒知覺了!”


    他那麽一說,齊衛楠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收迴了手,臉上的笑意也順然落下,挪動身子坐到了離他最遠的地方。


    “那個,應該一會就能進穗央城了,到時小爺先把你安排在城中客棧,待我們把急事處理完,再帶你去找你的最後一竅魂魄。”她摸著自己紅透的耳垂,眼睛不敢對視上葛燁。


    葛燁聽罷,乖巧的點了點頭,這時,車廂裏又恢複到了剛才那般死一樣的沉寂。


    不知行了多久,馬車突停了下來,前室處傳來青袍的聲音“齊衛楠,咱好像到了!”


    “是嗎!那麽大的風雪都能走出來,不愧是我的小弟們,大哥今晚請你們吃肉!”齊衛楠一聽,激動地從車廂裏竄了出來,邊說邊拍著他倆的腦袋。


    說完,她抬眼望去,隻見城門已是被厚重的雪層遮掩,勉強隻能看見一個“穗”字,其餘兩字都被遮擋住了。


    “嘶!真冷!”齊衛楠身體才與這冷空氣相觸碰,便覺自四肢帶起的涼意席卷了全身,好似流動的血脈都快被凍結上。


    “你,你還知冷,你看看我倆,都,都凍成冰渣子了。”生一和青袍轉過頭,好看的臉龐都被凍紅,特別是鼻頭,紅得似被人打了一拳般,身上披蓋著的白雪壓低了半個肩頭。


    穗央之冷,非可用言語概括,雪虐風饕的惡劣天氣下,實在是讓人覺得冷得發顫,透骨奇寒遍布每一處毛孔。


    但唿嘯的北風並不會因擔憂凍壞了人的身子而溫柔幾分,反而是更鼓大了腮幫子往外吹吐著寒氣,這陣寒,格外刺骨。


    “唿!這的確是凍得傷人,咱快進城吧,買幾件襖子穿穿,不然在這一天下來,骨頭都得凍壞掉。”齊衛楠雙手搓著哈氣打暖,同他們說道。


    隨後,生一青袍便駕車駛進了穗央城。


    此時正值晌午時分,應是熱鬧時候,可街邊的商鋪基本都是緊掩著店門,擺攤的小商小販更是少見,寂寥無聲,唯有“咻咻”嗚咽著的風夾雜著雪花鋪滿了街道。


    走了好一段路,勉強見幾家開著的鋪子,一家布莊吸引了他們的注意,一行人連忙將馬栓到一棵佝僂的枯葉樹上,幾步走進店內。


    “呦!幾位道長,要買點什麽?”抱著手爐取暖的掌櫃見冷清的鋪子來了客人,連忙從搖椅上彈跳而起,笑出幾層肉褶子走到他們身前。


    齊衛楠盯著那掌櫃打量了許久,又扭過頭左右顧望著整齊擺放在兩旁木櫃子上展示的布匹,以及懸掛在牆壁上的成品衣。


    清一色全是裘皮大衣,毛茸茸的外袍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打心底裏燃起暖意。


    而這掌櫃的又很會吆喝生意,順著齊衛楠的眼神就看出來了她心中所需,百般奉承道“哎呦,這位道長,好眼光啊,您現在看的那件可是我們店裏的鎮店之寶——狐白裘,這狐裘大衣啊,本就是皮草中的上等貨,暖和不說,還輕盈得很!”


    沒等齊衛楠迴話呢,這掌櫃就連忙喚來店中小二“小二,跑哪去了,不知道店裏來客人了?!還不趕快把那件狐白裘拿下來給貴客看一看!”


    “是,掌櫃!”小二連忙捧手允答,似陣風般嗖地一下就將那件掛著的狐裘拿了下來遞到掌櫃的手裏。


    見狀,掌櫃也連忙將那件狐白裘呈送至齊衛楠手中“道長,您摸摸,這皮毛,柔暖光滑,這色澤,白如皚雪,這質感,輕盈不厚重。”


    齊衛楠順著摸了摸,果然舒服得很,又顛了顛它的重量,果然和這掌櫃的說的一樣,輕盈如鵝羽,真是一件上好的皮裘。


    “還真挺不錯,掌櫃的,這狐裘賣多少啊?”


    見上了筆大買賣,那掌櫃更是笑得眉飛色舞“道長,您看呐,這狐白裘既然是我們小店鎮店之寶,在價格上定要有那麽一點點小貴。”他嘴上說著,手裏捏起了一段距離。


    齊衛楠瞟了眼他大拇指和食指間的那道小縫隙,不屑地“切”了一聲,盤起手說“你就別磨磨嘰嘰了,多少錢,你開個價就是。”


    “道長果然是性情中人,豪爽!”掌櫃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接著說出一筆驚天數額,“不多不少,五十兩。”


    聽到這數額,別說齊衛楠了,就連一旁喝茶水的青袍幾人都驚噴出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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