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走啦,食材還得自己找,再晚一些等我們迴來就趕不上晚飯了!”唐鈺朝著屋內的江辭說道,江辭扭過頭隨口答應了聲,又看向麵前的魏未:“乖乖跟著生一和青袍,不要亂跑,知道不。”


    “嗯!”她乖乖的答應著,可江辭還是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道這個嚴老頭要讓隨從們去幹嘛,又囑咐了生一、青袍兩人許久,才同唐鈺下了石階。


    待公子們陸陸續續都離開了思雅閣,劉潤便將眾隨從們安排到了後院中,本是冷寂淒清的院子,頓時就熱鬧了起來,驚走了幾隻磚地上蹦跳的麻雀,飛騰起肉嘟嘟的身體竄向了瘦長的樹枝。


    眾人已經在庭院中等了有好會兒了,有些心急的隨從都犯起了嘀咕,終於,等來了一個人影,可來的卻是劉潤。


    他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後頓了頓聲道:“讓大家久等了,方才我去找了嚴大人,呃……他有些急事要處理,所以呀,就由我來帶領大家啦。”


    其實真相是,嚴文這個小老頭跑去思雅閣存酒間裏偷喝了好幾壺的酒,早就醉暈過去了,是劉潤把他扛迴屋中去的,但畢竟還是得替他在眾人麵前留些麵子,這才撒了個謊。


    “劉大人,您這樣哪裏的話,小的們聽你差遣,有什麽活需要我們做的都行!”武容從隊伍中走了出來,拍著胸部說著。


    這武容,就是當日唐鈺戲弄葉修瑾時,冒出來替他出氣的隨從,長得雖是兇神惡煞的模樣,但為人忠厚、老實。


    劉潤隻是笑笑,朝眾人招了招手,於前方帶領著隨從們沿著落灰的遊廊穿過,走到一朱紅木門前,拿出一小巧精致的鑰匙解開雕花銅皮鎖,隻見一塵封多年的宅院出現在眾人麵前。


    是一三套兩院的的古宅,雖已被藤蔓遮掩住了屋簷四角浮雕的細致圖案,層層朦朧的蜘蛛網也蓋住了四方的木窗,雜草與四麵抄手遊廊同高並齊,但就算如此,也仍舊能看得出此地昔日的富麗堂皇、雍容華貴。


    “大家都看到了,這其實也是屬於思雅閣的一部分,在百年之前,每一屆的百花宴赴宴人數高達五百人之多,而這些就是用來供給休息的房屋。而之後,因人數過多,在供給方麵需耗量較大,便將人數裁剪至如今的五十人,這些房屋便也就空置了下來,但長年沒人打掃,嚴大人怕年久不經修,荒廢了這片瑰寶園林,所以,就有勞諸位清掃了。”


    隨從們一聽,原來這是讓自己來幹苦活,麵上喜色頓時就沒了,可又隻得連連點頭答應,劉潤交代結束後,便邁著小碎步離開了。


    見劉潤走遠,隨從們才噘著嘴丟下手中的掃帚碎碎念,可就在這時,劉潤不知怎的又折迴了頭,嚇的隨從們忙撿起剛落地的掃帚。


    “劉大人,莫不是還有什麽事需要小的們幫忙的?”本還垮著一張臉的一位小隨從,見劉潤來到跟前,立馬擺出一副曲意逢迎的小人模樣。


    劉潤沒有搭理那人,隻是走到魏未他們三人麵前,指了指他三說:“瞧我這個記性,把嚴大人交代的事兒都忘了,還好想起來了,你們三個,跟我走,嚴大人有別的任務吩咐你們。”


    “哎……劉大人,什麽事啊?”


    劉潤說完後,就直徑走上了前,青袍忙小跑趕上他追問,但劉潤並未解釋,隻是示意幾人跟著他走,他三人雖是疑惑,但也還是乖乖跟在劉潤身後。


    幾人一路沉寂,隻有匆匆的腳步聲摩擦在石板路上,到了嚴文屋門前,劉潤輕叩了叩:“嚴大人,你要的江公子的三位隨從屬下給您帶來了。”


    “行,你們先進來吧。”聞聲,劉潤推開門,帶著三人入了屋,隻見嚴文此刻正端正坐在床榻一側的羅漢榻上。


    劉潤用力揉了揉眼,有些不敢相信麵前這端莊之人就是嚴文,這分明自己走時還醉如爛泥,怎的一會的功夫,就清醒如初了?他現在這副樣子,換在幾個月前,倒是再正常不過,可是放在性情“突變”之後的他身上,就顯得古怪極了。


    嚴文讓劉潤先迴去歇著,他便也就摸不著頭腦的迴了自己的屋。


    此時,整個屋中僅有他們四人,不過場麵一度寂靜,靜得令人發毛。


    不過魏未這個小嘴可憋不住,第一個發了言:“嚴大人,您把我們叫來幹嘛呀?”


    嚴文抬起閉目養神的雙眼,打量了下他三人,沒有直接迴答魏未的問題,而是手指了指生一、青袍二人:“你還有你,留下。”


    “那我呢!那我呢!”魏未雖不明留下是好是懷,但見嚴文沒有點到自己,反而有些著急了。


    “老夫把他二人留下,是來替老夫捶腿捏肩的,雖說這二人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弱的跟個姑娘似的,但好歹比你壯實些,留你……你可以作甚?”


    生一和青袍見自個被這嚴老頭同姑娘相提並論,不免來了火氣,可又沒什麽法子應付,畢竟身在人家的地盤,隻得在心中默默勸自己:本仙將來可是要做品格高尚、心胸寬廣的上神的人,和這麽一個肉眼凡胎計較,豈不是失了儀態。


    魏未也被嚴文的一席話卡住了嘴,吮吸著手指深思了半天自己可以幫忙做些什麽,支支吾吾了好會也沒蹦出幾個字。


    “你會不會下棋呀,小隨從?”嚴文看她犯了難,便主動提了問,可魏未哪兒會這些高深的門道,隻得抿著嘴搖了搖頭。


    見魏未這副憨厚可人的模樣,嚴文不禁樂的眉飛眼笑:“你倒也是誠實,長得也喜人憐愛,那你也就留下,老夫教你下棋,如何?”


    她聽罷,開心的攥起小拳頭握在胸前,在嚴文的示意下,坐上了羅漢榻。


    但由於是個小短腿,榻坎又有些高,導致小腿都落不著地,懸空前後晃蕩著小腳丫,頗有些少女嬌憨姿態。


    隨後,嚴文吩咐了生一和青袍拿來了棋盤、棋子,還端來了些瓜果茶品。


    魏未倒是愉悅的不行,美滋滋地坐在榻上同嚴文下著棋,吃著蜜香的果兒,但兩小仙童可就倒黴了,不僅要幫這嚴老頭捶肩捏背、端茶遞水,還得時刻把握準手中的力度,或大勁或小勁,都會遭這個“事精兒”一頓兇。


    “都是隨從,怎麽差別就那麽大。”


    青袍垂著眉眼,麻木機械地替嚴文捶著肩膀,忍不住小聲嘟囔抱怨了一句,可沒想到竟被這嚴老頭聽入了耳,轉身問道:“嗯?看來你們意見很大啊?”


    這嚴文,怕不是屬兔子精的,耳朵那麽靈!青袍雖在心裏這麽想著,可嘴上卻說出一大堆的諂媚之詞。


    “沒,沒,小的們哪兒敢,能夠服侍我們英明神勇的嚴大人,是小的們福氣!您看,這個力度可還舒適?”見自己嘀咕抱怨被他逮了個正著,青袍便湊過一張賤兮兮諂笑的臉,拍起了馬屁。


    嚴文一聽,才又綻出笑靨,享受地眯起了眼。


    果然這一招,無論在天上地下,都是通用的招數,看來這“馬屁精”到哪兒都是吃香的角色。


    隻可憐這兩小仙童了,在天上受師傅的欺壓,如今下凡了,還得受凡人的壓榨,這還真是一對苦哉多難的患難兄弟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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