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柔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坐了多久。


    反正感覺保持著這個姿勢的自己已經快要睡著了。邊上站著的三七那是一句話都不和她說了。


    權柔自己一個人喝了三盞茶,覺得喝的都有些發懵了。


    往外看了好幾眼,也沒見著什麽人影。


    她無奈地放了茶盞,拿拳頭慢慢錘了錘自己的小腿。


    這麽坐著,腿腳都已經坐麻了。


    三七見了,也隻是抿抿唇,還是一句話不說的。


    權柔早知道這人估計是要防備著自己問出什麽東西來所以才這麽不開口了,於是也懶得去問他。自己一個人悶著想事情。


    原以為江小侯爺就快迴來了,但是這都過去快一個時辰了,都已經過了子時了,江小侯爺怎麽還不迴來?


    權柔望了眼那邊上已經重新點過一次的燭台,順帶給自己揉了揉肩膀,“你們小侯爺確定今兒還迴來嗎?”


    他不是上江南岸去了嗎、權柔可是聽說過那江南岸裏頭的姑娘可不比外頭的世家千金們差的。都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小意溫柔的,江小侯爺要是進了溫柔鄉,今兒還能迴來?


    權柔想著,哈了一聲,“可別是吧我一個人叫過來坐著遭罪。他倒是在那邊逍遙去了。”


    這話中有話的,三七可不敢接。


    便隻是悶著頭不出聲兒。


    權柔最見不得他這樣了。怎麽江忱身邊的兩個,要不就是話多的家人心煩,要不就是這樣半天悶不出一句話來的,看著就叫人煩!


    她有些煩躁地搖搖手,“算了,我估計他今晚不迴來了。我先迴去吧。晚了要被人發現,也說不清楚。”


    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半夜三更不在自己的院子裏呆著,跑這清霜殿來了,到時候想解釋都解釋不清楚的。


    權柔不知道怎麽的,心底就煩得很,刷一下站起身來要往外走。


    那三七還能眼睜睜看著她走了不成?這可是江小侯爺特意交代請過來的人呢。


    要是給放走了,一會兒小侯爺迴來,他豈不是要被念叨?


    三七可不想!三下五除二的跳到了權柔跟前去,跟座小山似的給權柔擋的嚴嚴實實的,不叫權柔能往前再踏進一步去。


    權柔瞪著人,“你們小侯爺今晚放我鴿子了,還不叫我迴去歇息?”


    她都已經等了這麽久了,江忱那廝還不見迴來。權柔估摸著,都不知道縮進誰的溫柔鄉裏頭去了!


    三七耳根子紅紅的,但是嘴上還是道,“我們爺說了,辦完事兒就迴來,還請姑娘稍等片刻。”


    “你們爺辦完事那得等明兒一早了。”權柔當下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這話脫口而出。


    三七登時愣住了,呆癡癡的和權柔對上了視線。


    權柔恍然,自己好像說的不太對?便忙道,“我是說他和王栩出去的,如今還不見迴來,指不定是去王栩那邊歇息了……..”


    這話說到這裏,權柔自己也有點兒覺得不對了。


    怎麽好像越是解釋,就感覺越不對勁啊?


    再一看三七耳根子紅的跟個什麽似的。權柔更是無奈了,“算了,反正估計他今晚不迴來了,我先迴去歇息,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兒指不定還有什麽麻煩事情呢。”


    她說著,繞開了三七自己要往前去。


    三七被權柔先頭幾句話給弄得有些懵了。


    “姑娘,這時候不能離開……”待反應過來,便趕忙上去攔著權柔,“小侯爺交代了,姑娘得在這邊等著。”


    “真是奇怪了,你們小侯爺叫我來我就來了,如今他自己不過來,這也能怪我嗎、我不睡覺的嗎?”權柔一下子有些怒上心頭來了。


    本來這大半夜的跑過來操心這些事情就已經足夠煩了結果還被江小侯爺給放鴿子了!


    這很難叫權柔心底舒服的。


    她瞅著跟前有點兒不知道說什麽的三七,“你就告訴您們小侯爺,有事兒明兒早上再說。這大半夜的,說了能幹嘛?”


    難不成他們兩個人半夜三更去爬人屋頂嗎?


    三七在氣勢上就落了權柔一大截,被她這麽一說,半天便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正在支支吾吾的想著怎麽留人呢,權柔卻已經懶得再呆了,轉頭就要往外走。


    “姑娘!”三七才喊了這句,忽然覺得不對勁,立刻改變了臉色,嚴肅道,“姑娘且慢,有人來了!”


    權柔也立刻停下來了腳步,轉身看著三七,見他麵色嚴肅,也不是那種開玩笑的。便立刻起了警覺之心。“什麽人?”


    她往門邊上靠了一些。


    三七從腰間抽出來長劍,小心的護在權柔身側。


    他指了指屋頂示意上邊有人。微微吧


    權柔和三七兩個就這麽直至抬頭看著屋頂的位置。


    權柔是聽不出來有人的。


    她甚至感覺不到。要不是三七說了,她估計直接就開門出去了。


    這也是江忱為何一直派三七來和她接應的緣故吧?換了四六,那小子,指不定嚇都嚇死了。


    權柔捏緊了身側的衣裳,緊緊盯著上頭的屋頂。


    兩個人的精神都是緊繃著的,沒有絲毫鬆懈。


    就怕屋頂上跳下來個殺手刺客什麽的。


    忽然間,那燭火搖晃,一人影飄飄從屋頂中間墜落而下,身姿輕盈,仿佛一隻落葉蝴蝶般。


    三七才準備刺劍,便聽得那翩翩墜落的人哎呦了一聲,隨即撤下了臉上的麵紗。


    那桃花眼含淚著,五官精致漂亮。不是他們家小侯爺又是誰?


    權柔和三七兩個人頓時鬆了口氣。


    “哎呦,一路從江南岸飛過來,可差點兒把爺給累壞了。”他杵著邊上的椅子站起來,又瞅了瞅門那邊一臉沒好氣的權柔和麵無表情的三七,心底不知道為何有點兒心虛,“在那邊站著幹嘛?過來扶小爺一把啊!”


    江小侯爺忙指著三七道。


    “哦!”三七把劍又插迴去了,趕緊的扶了江忱在椅子上坐好。


    江忱哎呦的叫著,揉著自己的腿腳,一副受了傷的樣子。


    權柔就這麽抱著手站在那邊看著他。


    江小侯爺自己裝了半天,還不見權柔問一問自己,心下便涼了幾分,悄咪咪掀開眼皮子去看權柔,卻正好碰上了對方涼涼的眼神。


    看得江小侯爺打了個激靈。完犢子了。這丫頭真來氣了。


    “嘿嘿,你們猜,我剛剛去見誰了?”江小侯爺咽了下口水,決定還是先把這尷尬的氣氛給帶過去好了。


    不過顯然,這少了四六就少了個能給江小侯爺緩和氣氛的人了。


    三七隻會悶聲站在一邊。


    權柔呢,眼下正氣著,也抱手靠著門站著。“小侯爺倒是奇特,迴家還得從房頂迴。”


    “那我這不是,為了躲宵禁嘛!外邊這兩天管得嚴呢…….”江小侯爺委委屈屈的小聲說著。


    “也不是我想迴來這麽晚的!”江忱見權柔不說話,便趕忙道,“都怪柳先生,這說話還得彎彎繞繞的,說了老半天說不到重點上!”


    權柔拿眼睛瞅著他,給江小侯爺看得有些莫名心虛了起來。“你別老這麽看著我啊…..我是真沒想到半天問不出來的,我尋思著一會兒就能迴來了。”


    “哦,”權柔冷冷淡淡的應了一句。


    江小侯爺身上的寒毛倒豎起來了,立馬抱緊了自己,“你可別這麽不冷不淡的,小爺也不知道,這一去會要這麽久啊!我這不是一出來就立刻馬不停蹄地飛迴來了嗎?”


    說道自己是飛迴來的,那江小侯爺可就有話說了。


    “你是不知道,這春夜裏在外頭飛是啥感覺!那風涼颼颼的,我還不能下地,不然會被那些查宵禁的給抓到!”江小侯爺覺得自己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我還是飛快迴來了,這不就是擔心你嘛!”


    “我可用不著江小侯爺您擔心。隻是您要是再不迴來,我估計我得在這兒守一天了!”


    江忱立刻瞥了一眼身側的三七。


    “嘿嘿,這三七,怎麽那麽不懂事兒。沒看見姑娘困了嗎?不會叫姑娘到屋子裏歇歇嗎?”江小侯爺打了個哈哈。


    權柔聽得抽著嘴角,“那還是算了,畢竟男女有別。”


    她半夜來披星殿就已經夠了,要是還睡在江小侯爺床上去,那可真就是扯不清楚了。


    雖然要定親了,但是那都是為了他們的小命啊,可沒什麽感情的。


    “是是是,”江忱現在可不敢跟權柔唱反調的。畢竟,他新的還有事兒要求權柔呢。


    權柔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人,要是沒事求自己,可不會這麽乖乖認錯的。


    她抱著手瞅著江忱,“小侯爺說吧,什麽事兒,要大半夜給我找出來?”


    要是沒有事情求自己,江忱哪裏會這麽乖乖的認錯啊、不跟她吵起來都算好了。


    什麽事兒能叫江小侯爺這大半夜的給她找過來,而且還這麽客氣,權柔倒是挺好奇的。


    江忱嘿嘿笑著,脾氣倒是很好。“這不是……想找你幫個忙嘛!”


    權柔聽得皺眉,“什麽忙?”


    明兒一早不能說嗎?


    “我收到消息,說,傅年最近挺忙的。但是他那邊應該有陳家的消息,我想叫你幫忙探探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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