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暴風雨前都會有平靜。


    那日過後,金陵城邊好像恢複了往日裏的繁華熱鬧,那刺殺的事情便被人們逐漸給拋之腦後了。百姓們也習慣了新增的巡邏官兵,該出街的時候還是道街上去了。


    沒有人因為刺殺事件而改變自己的生活節奏。


    侯府裏似乎也很平靜。


    此刻權柔正坐在披星殿的正廳裏,邊上站著個三七。


    她環視了一圈,這屋子裏空空蕩蕩的,和江小侯爺本人,倒是出入甚遠。


    “小侯爺人呢?”如今已經是夜半三更了,權柔是被三七硬是叫來了披星殿。


    最近大可能是因為已經習慣了三七總是半夜三更來,權柔這幾日晚上都不換衣裳了,不然到時候人來了也不方便。而且三七這人可能是受到江小侯爺影響的,這人也不講什麽規矩,說進門就進門,神出鬼沒的。


    權柔一個姑娘家,雖然,她也不是尋常的姑娘。但是這些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著的。


    因此她現在還穿著白日裏的那身衣裳,坐在江小侯爺的位子上,這偌大一個披星殿隻有她和三七兩個人而已。


    這大晚上的被人叫過來,權柔也有些無奈,“能不能麻煩你給江小侯爺說一聲,以後有事兒咱能不能移到白天來說啊?總是大晚上的說,搞得像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雖然他和江小侯爺做的事情確實是不能昭告天下的那種,但是也不能總像是這樣子跟做賊一樣吧?


    大晚上的,還得特意跑出來說話。


    而且權柔都不能安安穩穩睡覺了。


    總要注意著三七是不是又來了。


    畢竟她可沒帶自己的丫頭來侯府,那自然是隻能自己注意著一些了。


    如今坐在披星殿裏頭,這空空蕩蕩的屋子叫權柔縮了縮肩膀。


    三七也不看人的,權柔問一句他迴答一句,“我們爺去找十三公子了。”


    “他去找王栩,給我叫過來等著他?”權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這也太過分了吧?”


    三七也不說話的,任由權柔怎麽說的樣子。


    權柔討了個沒趣,隻能自己歎了一聲,三七這人和四六是一點兒不一樣的。那個呢,話太多了,每次權柔見到四六都覺得耳根子開始疼了。但是看見三七呢,權柔又覺得太過於安靜了些。


    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也不知道江忱怎麽找出來的這兩個人才了。


    “四六也跟著去了嗎?”權柔看了一圈,這裏隻有三七和自己。


    江忱的臭毛病,不愛叫人伺候,身邊除了一個三七,便隻有一個四六了。


    現在三七站在自己身側,倒是沒看見四六,權柔還有些奇怪來著。


    明明這種半夜出動的事情,應該是叫武功更厲害的三七去才是啊。


    今天好像反過來了?


    三七悶聲道,“四六出去查案子了。”


    “查案子?”權柔倒是沒能理解這個,“查什麽?”


    最近也沒聽江小侯爺說起來過什麽案子的事情。


    “他被我們爺派出去查那個丫頭的家人了。”


    那個丫頭……權柔對於三七這種說話方式表示已經習慣了,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知道了這是在說槐枝那件事情受傷的那個丫頭了。


    聽到這個權柔還挺開心的,至少江小侯爺總算開始查了。


    “是要出城去嗎?晚上也不迴來?”


    三七搖了搖頭,“不迴來。好像說是去城外一個村子裏去了。四六前天就去了,估計明天天一亮就能迴來。”


    這麽說起來,權柔才想到好像這幾天也都沒看見四六人了。


    “那怎麽不叫你去?這事情你應該比四六更擅長才是。”


    權柔也就是隨口這麽一問,反正現在江小侯爺還沒迴來,就她一個人和三七在這邊,總不能一句話不說吧?


    沒成想這麽問了反倒是叫三七有些莫名的羞愧起來。但見這人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我們爺說,我的首要任務是跟在姑娘身邊。”


    “我?”權柔倒是有些稀奇了。江小侯爺還會惦記著自己嗎?


    三七點了點頭,“之前刺殺那件事,我們爺說我應該守在姑娘身邊的。最近金陵正亂著,我們爺說了,我的首要任務就是留在侯府守著姑娘。”


    這話雖然是好意來著,但是聽在權柔耳朵裏怎麽有種怪怪的?再看三七這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就越發叫權柔覺得,仿佛被留下來守著自己是什麽懲罰一般的。


    雖然,三七的才能確實不僅僅隻是拿來守護權柔安危的,但是,你總不能這麽直接給權柔說了吧?還表現出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權柔自己也委屈呢。


    她也沒叫江小侯爺給自己派人啊。


    不過權柔也知道三七這個性子就是這樣的,她也就隻能把委屈往自己心裏頭咽下去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小侯爺去哪兒了?”


    權柔往外張望著。


    這都過去多久了,還不見人迴來呢。追文


    “我們爺去找十三公子了啊。”三七又重複了一遍自己說過的話,順帶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這權柔。


    拿眼神明晃晃的寫著,我這不是已經說過一次了嗎?你怎麽還問?


    權柔被噎住了一下,不過自己還算是很快調整了過來。


    “我知道是去找十三公子了,我隻是想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去幹嗎了?”


    怎麽還要大半夜出動的?


    三七緊皺著眉頭,憋了半天,才在權柔的眼神逼問下,慢慢道,“去,江南岸了……”


    他說的聲音細小,權柔還仔細聽了半天呢。


    “去哪裏了?”


    “江南岸…..”三七緊緊皺眉說著。


    “江南岸……”權柔這次聽清楚了,腦子裏還迴想了一下,這江南岸是什麽地兒。


    “等等,你說他和王十三去了江南岸?”權柔反應過來的時候,幾乎要跳起來了。


    不過她也記得現在可是深更半夜了。她絕對不能大聲的,要是引起人的注意,她可就說不清楚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她還出現在披星殿,哪怕早就有她會和江忱定親的傳言了,但是傳言歸傳言,這私相授受的名頭可不是好聽的。


    權柔盡量控製住了自己,又問了一遍,“你確定?”


    這燭光底下三七的臉紅的要滴血了。權柔一看這個,瞬間也明白了這肯定就是真的了。


    “我的老天…….”權柔拍著腦門兒,“我說這怎麽半夜出門呢,原來是去江南岸了!”


    這江南岸,可不就是金陵最大的花樓?


    都說裏頭額姑娘們一個個都是如花似玉的,有些才情極高,遠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所能比較的那種。


    當然,還有一個,這江南岸,就是當初黎家長子出事兒的地方了。


    江忱和王栩怎麽會去江南岸?


    權柔滿心的疑惑,忽然,心頭靈光一閃,想到了當時查王栩消息的時候查到的一件事。當時柳佩元不就是帶著王栩躲在了花樓的那位嗎?


    後續王栩是出來了,但是柳佩元,權柔就沒怎麽關注過了。


    而且,上次他們在那別院裏頭聽見了那趙家的謀士,柳先生,名字似乎是柳佩禮。


    這麽看來,這二者之間,應該有些聯係吧?


    這樣看起來,他們二人去江南,說不定是去找柳佩元打探消息了呢?


    江南岸這邊,王栩和江忱兩個人正正襟危坐著,對麵是一身白衣的柳佩元。


    他身邊坐著阿姒姑娘,正給他倒著酒。


    江小侯爺瞥了一眼身邊的王栩,又看了看對麵已經喝的有些上臉的柳佩元,忍不住伸手扯了扯王栩的衣袖,“這,還能說清楚嗎?”


    眼下瞧著人都要喝醉了。


    王栩點點頭,“柳先生做事,從來都有數的。”


    對於柳佩元,王栩還是很放心的。


    江忱呢,則是很相信王栩的。既然王栩都這麽說了,他自然也就隻能按捺住了自己心底的躁動,繼續端了桌上的清酒喝了一口。


    “柳佩禮,在趙家嗎?”對麵的柳佩元終於開口了,聲音由著不同以往的情緒。


    叫人有點兒捉摸不透的樣子。


    王栩點點頭,“是,文若當時聽得清楚,就是叫柳佩禮。”


    江小侯爺忙跟著話點點頭,識趣的沒說話,這時候還是交給王栩好一些。


    柳佩元輕笑了一聲,“他從小就聰明。”


    這話,王栩和江忱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聽出了點別的意味來。


    這反正絕對不是純粹的在誇人聰明就是了。


    但是聽著柳佩元的話,這兩個人絕對是認識的。


    而且,還很熟悉的樣子。


    這也證明他們今天沒來錯了。


    江小侯爺放了心,忙了這麽多天,總算有點兒收獲了。


    “敢問先生,能否告知栩一些消息呢?”王栩開口問道。


    柳佩元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那臉越發的紅了起來。


    他伸手攔住了身邊想要繼續倒酒的阿姒,然後看向了王栩和江小侯爺兩個人,“你們想知道些什麽?”


    “栩想問問先生,這柳佩禮,是個怎麽樣的人?依著先生來看,這次金陵之行,他,會做些什麽呢?”


    “柳佩禮,”柳佩元眯著眼睛,仿佛想起了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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