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一個二等丫頭,一個三等丫頭,原先在昭月軒都是說得上名字的。如今在清霜殿伺候,便是領了一院子沒名號的小丫頭了,說是二等三等,實際上院子裏的都知道,在清霜殿裏頭,這兩個和權姑娘自己身邊帶著的祈風地位是一樣的,也不分什麽高低了。


    因此沒有人敢對這兩個人說什麽,眼見著兩個人鬧僵了,底下的人也隻能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他們是鬧僵了,到時候要折磨的還是下邊的人。


    小丫頭們恨不能把腦袋埋到衣領子裏頭去,裝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隻希望這兩位的矛盾可千萬別牽扯上自己,這要是一站隊了,後頭的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清霜殿裏伺候的小丫頭們都提著一顆心,而邊上的昭月軒裏,伺候的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的。


    江小侯爺被人行刺,郡主當場便變了臉色,誰還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當真是不要命了啊?


    花廳裏,匯安郡主坐在自己平日裏不常坐的黃花梨太師椅上,把一封剛寫好的信遞給玉嬤嬤,“叫人快馬加鞭送給侯爺。”


    靖安侯從過了壽辰過後,便跟著楚王府兩位表公子走了,對外說是去做生意,但是實際上卻是去查探陳家的事情了。


    玉嬤嬤對這個心知肚明。


    往常侯府出事兒,郡主都不會貿然寫信給侯爺的。一來是擔心寫信會暴露了侯爺的行蹤,二來,也是很多事情郡主都能夠處理,也就不用浪費這送信的時間了。


    但是這次小侯爺一出事兒,郡主便立刻寫了這信,眼看著是被氣傷了。


    玉嬤嬤心知這時候可不是勸著的時候,接過信來應了,便趕緊的後退出去叫人辦事兒去了。


    留下的鴛鴦上前,給匯安郡主倒了一盞安神茶,“郡主,可別氣傷了自己。”


    匯安郡主接過茶來抿了一口,“欺人太甚了。往日裏侯府低調,不願招惹他們,他陳家卻敢在金陵對文若動手。這還是在金陵呢!額未免,太不把我侯府看在眼底了。”


    她說著,手上一用力,把茶盞磕在桌上,發出的聲響把鴛鴦都給嚇了一跳,忙跪下去喊著郡主息怒。


    匯安郡主閉眼深吸了兩口氣,“他陳家既然敢動手,也得想清楚,這事情帶來的後果是不是能承擔的住的。”


    鴛鴦見她真生氣了,也就忙勸了兩句,“小侯爺那邊還沒有問出來,那類玉,一個字也不肯說的。”


    匯安郡主卻是冷笑了一聲,“他以為他不說,我便不清楚了嗎?那類玉長得可是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要說這不是陳禮在背後鼓動,我可不信。”


    這下鴛鴦可不敢接話了,雖然她也是不清楚匯安郡主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隻好低著頭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匯安郡主自己發作了一番,倒是也冷靜了下來,自己調整了一下,才叫了鴛鴦起身,“你去小侯爺那邊看看,瞧問出來沒有。”


    “是,”鴛鴦站起來應了,便躬身退出去了。


    到門口這邊恰好迎上了剛端了銀耳蓮子羹過來的海棠。


    “鴛鴦,你這是怎麽了?”海棠見著鴛鴦臉色也不好看,便上前問了一句。


    鴛鴦拉著她小聲道,“郡主正發了脾氣,叫人遞信給侯爺去了。”


    海棠也意識到這次事情的嚴重性,“那可怎麽辦?”


    匯安郡主的性子,這事情估計會這麽一直橫在她心頭上了。


    這段日子估計又要茶不思飯不想了。


    海棠也是著急。


    鴛鴦也著急,但是沒有辦法啊。你勸了匯安郡主也不聽的啊。


    這種事情有什麽辦法啊?她隻能搖了搖頭,“晚間我去表姑娘和權姑娘那裏走一趟吧。總要叫她們幫著勸勸郡主的。”


    “是是是,”海棠點了點頭,“郡主疼她們,姑娘們說話也比你我要有作用。”


    “是這麽個道理,”鴛鴦說著,眼睛一瞥海棠端著的托盤,“哪兒來的銀耳蓮子羹?”


    “這個啊,”海棠笑了笑,“小廚房那邊送來的,爾雅做的吧。”


    鴛鴦湊近看了一眼,這琉璃碗晶瑩剔透,把碗中的食物襯托的越發可口起來。瞧著便是好吃的緊的。


    她卻覺得有些奇怪,“郡主往日裏不吃這個,爾雅怎麽做了這個?”


    “不是郡主要的嗎?”海棠奇怪了,小廚房那邊的人,都是郡主吩咐要吃什麽,才會開火的。


    鴛鴦這下便不淡定了,“我一直跟在郡主身邊,可沒聽見郡主說要吃這個。”


    那是誰去小廚房傳的消息?


    海棠和鴛鴦兩個人的眼神瞬間便變了樣子。


    有人假傳郡主的話,叫小廚房那邊做了這銀耳蓮子羹!這要入口的東西,誰能知道,裏頭是不是摻雜了什麽?


    鴛鴦拉住了海棠,“先別聲張,免得打草驚蛇。這東西還給誰送了?”


    “給權姑娘和表姑娘都送去了。”海棠也是慌,這要是裏頭當真有點什麽,可就是要害人了。


    “你先把東西放我屋子裏,”鴛鴦是一個人住的,“然後去找爾雅問問話,先別說的太明白了,”


    爾雅,也不能保證清白。


    海棠忙不迭點頭,“我知道了。”


    “我這就先去姑娘們那邊看看。一會子在我屋子裏見。”


    兩個人便立刻分頭行動去了。


    鴛鴦這邊壓住了心底的擔憂,和往常一樣到了清霜殿這邊,卻得知權柔和陸十七都各自忙著去了,心下鬆了口氣,給芍藥說了兩句話,便也退了出去。


    她先迴了屋子,發現海棠已經在那裏等了好一會兒了。


    “怎麽樣?”


    “爾雅說,是有個叫東風的小丫頭傳話去的。”海棠忙站起來,她現在也坐不住啊。


    “那個小丫頭是內院的,最近都跟在桃棲那邊忙活。”


    “桃棲?”鴛鴦疑惑了,“是桃棲叫人這麽做的嗎?”


    海棠搖搖頭,“她,可不像是這種人啊。”


    雖然都說知人知麵不知心,但是桃棲那個性子,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我拿銀針試過了,裏頭沒有毒。”海棠輕聲說道,“不是下毒,那為何要假傳郡主的命令?”


    鴛鴦也不清楚,“晚間我會和郡主說這個事情,你暫且裝作什麽都沒發現。”說著,視線轉到了那碗蓮子羹上,“先放這裏,一會兒叫了大夫來看看。”


    “誒,”海棠鬆了口氣,“好在是你機靈發現了,否則,出事兒了的話,我可真就是百口莫辯了。”


    雖然沒有毒,但是這份心思,便有些不好了。


    鴛鴦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沒事,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往小侯爺那邊去一趟,你先到郡主那裏伺候著。”


    “知道了,”海棠也是緩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緩過來了,“先不告訴郡主嘛?”


    “不用說,等晚間再說。郡主如今正氣頭上,”鴛鴦摸了摸海棠,“放心吧,我方才交代了人,看著桃棲和那個小丫頭了。爾雅那邊也是。”


    “那就好了,”海棠現在迴想一下,自己也是心頭緊張的。


    “去吧,”鴛鴦拍了拍她。


    兩個人這才分開。


    鴛鴦一個人去了地牢那邊,說是郡主的吩咐,那些看守的也沒為難她。


    鴛鴦跟這人下了地道去,撲麵而來一股陰冷的氣息,她放緩了步子,亦步亦趨跟在那人身後,一路到了石室之外,那人停下來,“屬下隻能帶到此處。”


    “多謝,”鴛鴦點點頭,抬頭看了眼石室上房那刻畫著的一些看不出來是什麽的圖案,隻覺得寒氣從腳底湧起。


    她邁步走進去,一眼看見了正站在那邊的陸十七。


    “表姑娘,”鴛鴦迎上去,給她問了安。


    陸十七見她來,倒也不驚訝,“姑姑叫你來打探消息的嗎?”


    “是,”鴛鴦頷首,“郡主一直擔心著。”


    畢竟是行刺她兒子啊。怎麽可能不擔心的。


    陸十七十分理解,“不過表哥這邊還是沒什麽消息,”她伸手指了指裏頭,“我才從裏邊出來,你就先別進去了。”


    鴛鴦正要答應,那裏頭的門便轟隆一聲開了。


    一身絳紫色衣裳的江小侯爺踏步而出,眉眼若星月,隻是那衣袍底部沾染的血和裏頭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卻叫人很難再看他的臉了。


    鴛鴦忍住心頭的惡心感,朝著江小侯爺問了安,“郡主要奴婢過來看看小侯爺。”


    江忱皺著眉,和身邊的三七低聲吩咐了一句,三七立刻便轉身迴去了。


    那門打開的瞬間,又是一股血腥氣味飄蕩而來。


    “我娘怎麽了?”江忱走過來,坐在了那石凳上。


    陸十七也跟著坐了過去。


    鴛鴦也沒抬頭,“郡主氣狠了,寫信給了侯爺。”


    “娘也真是,”江忱搖搖頭,“二八,”他叫了一聲,那邊立刻有個渾身黑衣的人跳了出來。


    “小侯爺。”


    “把信攔住。”


    “是!”


    人一轉眼又不見了。


    快到鴛鴦想勸都來不及。


    “可是小侯爺……”


    “如今去信,隻會給人抓住把柄。”江小侯爺揮了揮手,“你直接和母親說,是我叫人截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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