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十七唬人還是有一套的,這麽兩句話下來,倒是叫人不敢再往下跟她對著說了。


    她便抬眼掃了這屋子裏幾個人一眼,“規矩這種事情,不要叫人一直掛在嘴邊,否則丟人的,可是靖安侯府。”


    “表姑娘說的是!”大掌櫃的接了這句,腳上卻是往後退了兩步。


    事到如今,傻子也能看出來,這王掌櫃的目前來看是腦子不怎麽清醒的了。


    可不能為了這一個,而把自己都搭下去。


    此刻拋開不管,才是比較明智的做法。


    王掌櫃的似乎也明白了今日這個事情,自己是絕對躲不開的。


    眼神微微閃爍了幾下,似乎在考慮著要怎麽說。


    倒是一直沒開口的那位王先生先站不住了,“宴表姑娘這話未免欺人太甚了些。姑娘口口聲聲抓著規矩不放,難道不應該避開嗎?”說著,視線卻是往權柔身上一挪過去,“女子從不拋投露麵,二位姑娘今日做法,是否也是壞了規矩?”


    這個話可叫權柔笑了,“王先生,敢問你可知道我是誰?又可知道她是誰?”權柔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邊上的陸十七,語氣裏都是笑意。


    到現在這個時候,權柔早已經不怕他們掀起什麽風浪來了。權柔對自己的判斷有絕對的自信,再加上這個老李,既然是荀九爺下了保證的,那麽肯定也不會看不出來問題。


    所以現在應該害怕的人絕對不是她。


    這王掌櫃的倒是聰明的沒開口,就是這個王先生顯然沒那麽能沉得住氣了,開口便是這麽一句,簡直有點兒氣急敗壞的樣子。


    規矩這事情,一向隻有上邊的人對下邊的人的要求,沒見過下邊的人要上邊的講規矩的。


    說白了便是叫人覺得好笑。


    從來都隻聽說過奴才以下犯上被處罰的,你見過反過來說下人指責主子不講規矩的?


    就算拋開權柔這個身份來說,隻憑著陸十七的身份,這王先生是怎麽敢說出這句話來的?權柔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腦子壞了這個人。


    那王先生被權柔這麽一問,看了看權柔,又看了看陸十七,而後還是沒敢再往下說話了。


    荀九爺和江小侯爺也看著他們這邊,待看到權柔這麽一句話把王先生給壓迴去以後,這位爺湊在江忱耳邊問了一句,“她怎麽這麽兇啊?”


    “你自己問她去啊,”江小侯爺斜了荀九一眼,“你帶來的人到底可靠不可靠啊?怎麽半天都查不出來?”


    這所有人都等著老李出答案呢。


    荀九拍了拍胸脯,“那絕對是靠得住的,小侯爺你別人不信,總不能不信我呀是不是?”


    江小侯爺點點頭,這點事情,他還是覺得荀九能做好的。


    才說道這裏,那邊便傳來一句,“好呀。”


    原來是老李放下了手中的瓷器,正用手摸著桌上放著的一個青瓷罐感歎著。


    這話可是百般滋味了。


    王掌櫃的臉上有些笑意,就連那原先沉著臉的燕三爺也都放緩了些臉色。


    “小侯爺,您看這位也說了好……”


    “人家可沒說是你這青瓷好,”權柔哈了一聲,“咱們總得聽完話才是。老李,勞煩你說說,這青瓷,可有問題?”


    說不出來為什麽,總之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權柔就覺得這老李,應該有點兒本事的。


    隻能說是直覺吧。不過權柔的直覺一向還挺準確的。


    所以她還是挺想聽聽這老李,究竟有什麽想說的。


    王掌櫃的和王先生兩個人仰著頭,雖然還是忍住了想說話的衝動,但是從他們臉上,都不難看出來,似乎是放鬆了些。


    老李嘿嘿笑著,朝著權柔拱了拱手,那雙眼睛有點兒渾濁,看不出什麽亮意。“好呀,這青瓷,燒的還不錯!瞧著,是北邊的燒瓷法子。”


    “不錯,我燕家的瓷器,自然是北地最好的老師傅燒製的。”燕三爺像是找到了自己的麵子,挺直了腰板說的這句話。


    荀九爺和江小侯爺兩個倒是沒插嘴,就這麽看著。


    陸十七跟在權柔這邊,見權柔不說話,便也沒說話,等著老李接著往下說。


    “燒的好,好極了。瓷底白淨,是老手做的。”


    王掌櫃的臉上笑意逐漸顯露,“權大姑娘也聽見了……”


    “不過。”那老李像是故意的,聽著這個話,便立馬出聲打斷了這句話。


    搞得王掌櫃的一句話卡在喉嚨口,半天都說不出來。


    這人倒是有些意思。


    權柔看著他,“您說。”


    老李轉了轉那雙渾濁的眼珠子,“九爺……這事兒?”


    荀九爺揮了揮手,“有什麽就說什麽,你是我荀家的人,誰還敢拿你怎麽樣不成?迴去了,爺叫賬房給你發一百兩銀子做賞。”


    江小侯爺也跟了一句,“辦好了事情,賞賜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那老李又嘿嘿的笑了,雙手搓了搓,“這個,瓷底兒是好的。就是這花兒……”


    “花怎麽了?”大掌櫃的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這花,可不是手繪的。這應該不是燕家的東西吧?”老李那眼神兒一轉,看向了邊上背著手的燕三爺。


    燕三爺當下便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兒,幾乎是跳起來指著老李,“你瞎說什麽呢?哪裏來的江湖騙子,在這兒信口胡謅!這東西是不是我燕家的東西,我還能不清楚嗎?”


    “那還真不一定了,”荀九爺一本正經道,“我們家還是開馬場的,你要是問我,這紅色的是不是西北來的寶馬,我真看不出來。”


    說的陸十七都笑了,“王府也做海上生意,隻是要叫我去看那些瑪瑙珊瑚是不是真的,我還真看不出來。”


    這兩個人就差沒說這燕三爺壓根看不出來了。


    燕三爺氣的不行,卻也隻能抖著手,嘴唇上下開合了半天,憋出一句,胡說八道來。


    老李可不怕這句胡說八道,後頭還有荀九爺給他撐著呢。再往後,可還有江小侯爺看著呢!他可是一點兒都不怕這些人。因此反而笑嘻嘻的,“您家是做這個的,您可不一定是做這個的。這貼花和手繪的,不是內行人,倒是看不出來,市麵上也不少這種以次充好的瓷器,咱們天天都看這玩意兒,總不能瞎了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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