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南宮弄陽一抬頭看到他迴來了,就將剛剛喂好奶水的幼兒放迴搖籃裏,哭喪著個臉朝他抱怨,


    “每一個時辰要吃一迴奶,換一次奶布,全職主婦是天底下最苦的一個職業,全年午休。


    今天又沒掙到錢是吧?家裏的米缸都快見底了,嫁給你過苦日子真是瞎了眼,騙我說將來你是當宰相的人,可讓我們母女享受榮華富貴萬事不愁呢!”。


    說著,就起身去給他熱飯,喚他進屋關門,別讓風吹到小孩。


    百裏尊這才笑著抹了自己眼角的淚水,慢慢進屋來,將搖籃中的幼兒抱起,觸感十足,雙手上感覺沉甸甸的不似假的,瞬間開心得像個孩子。


    懷中的幼兒不會說話,但是看到他就感到十分地熟悉,伸手就想摸他的臉,他將自己的臉湊了上去,在熱飯的南宮弄陽厲聲製止,“胡渣別紮到囡囡,你上次親她一口都將她皮膚刺紅了!”。


    百裏尊聞言,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麵頰才發現自己確實滿臉胡渣,身上穿的也是粗布麻衣,怪不得剛剛進門的時候,一直想不通一向最注重衣飾舒適的南宮弄陽,怎麽會願意穿補丁的粗布麻衣呢。


    剛剛看到她太驚喜了,一下子本身具備敏銳的觀察力沒有上線,現在抬頭抱著幼兒笑著聽妻囑的他才看清,就一居室,一家人的吃飯,睡覺都在這一居室裏,十分簡陋,狹小,飯桌上還有她縫破衣服的工具。


    他的能力從來沒有這麽差過,讓妻兒在物質條件上如此艱苦吧?想到此,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巨疼。


    他將手中的幼兒放進了搖籃裏,走上前去從身後抱住了嬌妻,懷裏滿滿的,不似做夢。


    南宮弄陽還不悅地用手肘撞他埋怨,“影響我發揮,還吃不吃啦?”。


    被撞了一下,很疼,他笑了,將臉埋在她的脖子裏看著她熱飯菜,就是不說話,他怕一說話同這時空的人不符,然後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南宮弄陽也不趕他,似怨婦般笑著埋汰,“就仗著長得好看,騙取我的芳心給你生育兒女,說好的給我好日子過就是這樣的,你看我的雙手已十分粗糙!”。


    話雖這麽說,手上的活兒還是不停,怕餓著他一分一秒似的,爭分奪秒在同鍋鏟做鬥爭,隻為他能早些吃上熱飯熱菜。


    看著她粗糙的雙手和以往的纖纖玉指是很有區別,他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聽見自己柔聲說,“是為夫沒本事,弄陽,你受累了!我一定好好努力,讓你娘倆兒過上好日子!我來!”。


    說著,就搶過她手中的鍋鏟想要自己熱菜,南宮弄陽卻笑著轉頭看向他得意一笑,靈活躲開他的搶奪,樂著道,“我願意!隻要同你在一起,過什麽日子都無所謂的!”。


    笑靨如花的她,剛剛的怨氣全消了,活力十足地忙活,三下五除二就將熱飯熱菜給他端到了破桌上,讓他趕緊洗手吃飯。


    然後她又抱著一堆破衣服開始縫縫補補起來,一會兒低頭做事,一會兒笑著看他,一會兒又看看搖籃裏的幼兒有無調皮,撞到搖籃沿受傷。


    雖然日子很窮,但是她過得很開心,百裏尊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得吃著難以下咽的飯菜,一瞬不瞬看著嬌妻,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南宮弄陽見他一直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羞怯地笑著,又開始埋怨,“我父母不同意嫁與你這個比我大了十二歲還一事無成的書生,說你隻空得好看的皮囊,一輩子都不會發跡!


    跟著你鐵定吃苦,一日三餐都得自己動手,還要孕育生命!果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也沒辦法了,誰叫你比那些虛偽的富家子弟更懂逗我開心呢,愛情真是毒藥,將我的生活毒成這樣慘!唉!”。


    雖是抱怨,但她是笑著說的,臉上一點怨氣也看不到,顯然很享受現下的生活。


    百裏尊被她口是心非和幽默的說法逗笑了,拿著筷子的那一隻手握成拳頭抵在嘴上笑她,發自肺腑地道,“弄陽,茫茫人生路上,也隻得你能使我快樂!”。


    說著,就放下碗筷起身繞到身後抱住她,讓她整個人都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同她細語。


    這個互動的姿勢南宮弄陽一直都是喜歡的,活著的時候不管是他自己主動抱她,還是她自己湊上來,都喜歡這樣坐在他大腿上看書或者同他聊天,懶洋洋的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他承受。


    果然,穿著粗布麻衣的嬌妻沒有拒絕,就這樣坐在他大腿上補著破衣服,百裏尊也沒什麽話要說的,就是看到這樣的家庭環境和懂事的嬌妻,及搖籃中還不會說話可愛的幼兒,心疼得緊。


    他明白了,清醒的意識告訴他,這隻是夢,現實生活中,就算是最難的日子,他都沒給南宮弄陽這麽艱苦的生活。


    隻是現在這個夢在告訴他,南宮弄陽不管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都是想著同他在一起的,哪怕日子再苦,她在不願過,都隻笑著抱怨又繼續同他走下去。


    選擇跟他在一起是因為他這個人,而不是因為他所有的物質條件,這樣的認知也更讓他心如刀絞,難受得喉頭幹涉,將臉埋在她的脖子裏默默落淚,夢總會醒,他不想醒,這可怎麽辦才好?


    就在這時,夢中的南宮弄陽忽然不似剛剛的模樣,儼然換了一個人似的提醒他,“百裏尊,天亮了,你該走了!”。


    她話音一落,屋外響起了雞叫聲,這不科學,剛剛他進門的時候還是白天,吃飯的時候就很快到晚上,說話還不到一會兒天就再次亮了。


    他正詫異著,不解地看向四周,很快大腿上的重量慢慢意識不到,懷裏的南宮弄陽和身側的幼兒皆憑空消失了。


    很快,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他慢慢站了起來,房子裏的一切瞬間變成了荒草叢生,當他四周環伺時,隻見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一片一望無際的荒草原野上。


    無論他跑向哪邊大聲唿喊,都不見了南宮弄陽和幼兒的身影,接著鼻端傳來一陣熟悉的香氣,似南宮弄陽還在時常給他煮的養胃青菜麵。


    接著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人一搖晃,輕聲喚道,“朔兒,好歹吃點兒東西,爹爹盡量做得同她做的味道一樣!來,嚐嚐!”。


    朗老頭看著兒子一直趴在冰棺上睡著,忙完了朝政的他趕來大清早給他煮了麵,怕他再次睡覺著涼,就喚了他。


    百裏尊醒來發現自己滿眼的淚水,皺了皺眉頭捂臉啞著嗓子道,“走了這麽久,第一次入夢來!”,說完,淚水從他指縫中流出。


    郎老頭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冰棺中靜靜躺著紅衣勝血的兒媳,將兒子攬進了懷裏,看著熱氣騰騰的麵,沉默不語。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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