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夏季的黃昏殘陽如血,天邊薄如蟬翼的雲霞慢慢飄遠。


    照耀了大地一天的大陽公公倦了,慢慢西落,大地上的城鎮村落的輪廓漸漸變得漆黑不真切,中山國客州鎮就在這時,迎來了它尊貴的客人。


    就在城門即將落鎖時,一隊風塵仆仆的馬隊疾馳向客州鎮的城門,正與落鎖時間爭分奪秒。


    馬上一位壯年漢子大聲高喊,“小哥,請稍候會兒,我家大人必須今晚進城!”


    喊話的是跟在百裏尊身後的童進,童進一嗓子,關閉城門的侍衛頓時真的十分聽話停止了動作,微眯著眼聚光,想要努力看清來人是誰!


    今天他在此守了一天,可沒見哪家公子帶著這麽一隊人馬出門去玩呀?


    但守門的所有門頭首領都是接到了朝中國令的,太子殿下明言,若是來者自稱千曲君,務必多晚都放行好生款待,並匯報當地領導給自己書信。


    守門的領頭一直記著自己的使命,官太小,能為太子殿下辦差的機會不多,若是能借此機會給太子殿下都要給幾分薄麵的這位千曲君好印象,說不定對自己的仕途也是大大地有幫助。


    正當守門的領頭想著事情還沒迴過神來時,童進一揚馬鞭奔到了百裏尊的前麵,快速下馬朝守門領頭的侍衛走去,十分有禮地道,


    “小哥,有勞了,我家千曲君是貴國太子殿下的朋友,這是通關文碟,您仔細瞅瞅!”。


    守門領頭一聽到千曲君三個字,瞬間像觸電了般興奮,接過童進手中的通關文碟,然後一瞬不瞬地看著童進身後馬背上一臉嚴肅的俊俏郎君。


    果然是儀表堂堂,相貌不凡,無處不在散發著上位者的尊貴,想必就是千曲君了。


    眾小廝並不知千曲君是何許人物,隻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他們自然是看中的。


    看了一下文碟確實不假,又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男人尊貴如神坻,他身邊的下人也十分有禮貌,隊伍整齊劃一,全身散發著正氣,就笑得合不攏嘴,恭恭敬敬地上前作揖問好。


    “小的見過千曲君大人!大人一路辛勞,快快進城歇歇吧!”。


    說完,就甩手示意自己的部下開門,然後笑著站到一邊讓馬隊先過。


    百裏尊見著守城領頭十分有禮貌,沒有為難他們,也就禮貌地頷首雙腿夾緊馬肚慢悠悠地進城。


    馬隊進城走得極慢,馬蹄踩在鋪著大理石的路上發出規律有節奏的響聲,領頭小兵見狀大喜,命一側的士兵一個去找城主匯報消息,一個去打點客棧。


    然後他喜滋滋地牽了一匹馬跨身上去,奔到百裏尊右側不遠處保持安全距離親自引路誇讚。


    “多謝大人體恤客州百姓,減少動靜進城,小的已命人去匯報城主,這就帶您到客棧下榻先休息!”


    百裏尊瞥了他一眼,牽了牽嘴角,項阡酋對他的事情看來很上心,下人都吩咐得這麽好,看來,自己的查訪會順利很多。


    之前查到南宮弄陽送出的信是從中山國的客州送出之後,他緊趕慢趕終於趕到了這裏。


    見這裏官兵十分配合自己就十分滿意,心情也稍微好了些,冷著臉好幾天的他也麵色稍霽,笑著道,“勞煩小哥了!”。


    然後向童進使了一個眼色,童進從懷中取出一腚金子遞給引他們進城的小哥,那領頭的小哥還不太敢要又想要的可憐模樣。


    百裏尊笑著道,“拿著吧,本君問你,這客州城的藥館和驛站都有幾家幾處?”


    百裏尊分秒都不耽誤地辦事,騎在馬上都不帶停的,小哥笑嗬嗬地領了金子之後,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


    百裏尊雖然嫌人匯報問題不會挑重點十分聒噪浪費時間,但初來乍到且有求於人,加上現在任何線索都不能錯過,所以耐心聽著,等這個小哥把他們送到客棧說完之後,他才在領路小哥的所有話當中挑出了重點。


    既然已經問出了重要地點,他就想速戰速決,郎老頭坐在一側翹著二郎腿邊捶腿邊喝茶,早就耐煩了嗬斥道,


    “都大晚上收工了,那還有鬼理你!餓死累死了,先吃飯睡覺再說,明天找!”。


    童進們見狀,慢慢退了出去,之前遇到郎老頭對百裏尊無禮,他總是會第一個出麵幫百裏尊討說法。


    可多次被百裏尊警告不可無禮之後,他也就明白自己該怎麽做了,此刻,他隻好癟了癟嘴,無奈地帶著其他弟兄退了出去,至少他們先安頓好再說。


    最近大家都很累,好好休息才有精力保護照顧主子,然後找人,主子也很累,可他們是勸不住的。


    百裏尊聽到自家勞資怎麽一說,是非常不爽的,但很快也調整了情緒,他脾氣好,不會對郎老頭發火,雖然在這件事情上對郎老頭是有怨言的。


    要是他老人家好好勸他們,不要換掉他們的藥,今天的這一切也不會發生,南宮弄陽在生孩子這件事情上,耳根子一直是很軟的一個人。


    自己悲痛同意她二十五歲在生娃的時候,她看到自己實在失落,都主動把時間提前了,他就不信,她隻提前一次,好好勸她還是有希望的。


    小弄陽的脾氣在自己的麵前向來是屬皮球型的,不能與她硬碰硬,隻能好好哄著她說,現在好了,讓她知道他們男方一家子盤算她的肚子,不炸毛才怪。


    這一炸毛引發了這許多後遺症,他自己也是被氣得不輕,奈何再氣再怨,也不敢懟自己的勞資,默默地瞪了郎老頭一眼,自己先迴房了。


    郎老頭近日奔波太勞累,脾氣也變得暴躁,本來想著要和自己的崽好好相處的,畢竟他們一起相處的時間實在不多。


    他也是黃土埋到脖子根的人了,看淡了許多世事變遷,應該是比較平和的一個人。


    但是看到自己的兒子不顧自己的身體,一須臾不待耽擱地尋人,他就心疼,雖然這心疼是他造成的。


    想到自己的徒兒南宮弄陽此刻肚裏也有個崽,他老人家心情才好些,也準備好好去休息一番,好助力自己的兒子找兒媳和孫孫。


    之前還有點討厭南宮弄陽的任性,可現在想想,她和孫孫在外麵吃了許多苦頭,老人家的心又軟了心疼了。


    以老欺小算什麽本事?他不該欺負南宮弄陽這個小輩的,好歹人家也是自己的徒兒兼兒媳!


    前一刻還在暴躁的郎老頭,此刻已能哼著歌迴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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