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蕭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帶出來的時候,杜三娘的視線就再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看樣子對她非常滿意。


    可古蕭不這麽認為,她踢著過長的裙子,拽著遮得過嚴的衣領,絮絮叨叨道:“這什麽衣服啊,又悶又熱,既顯得腿短身矮,還不透氣,又重又累贅,醜死了!”


    “醜?這可是最新的款式,是天下布衣的老板親自設計的樣品,凝香苑花重金也僅得了這一件,你可別不識好歹!”杜三娘睨了古蕭一眼,朝她招招手。


    古蕭踢踢踏踏走了過來,拎著裙擺翻著白眼說道:“三娘啊,不是我自誇,我設計出來的衣服比這個漂亮一百倍!你要是不相信,我當場試給你看!”


    杜三娘根本都不理她,直接把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她拉著古蕭左看看,右瞧瞧,這裏捏捏,那裏揉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不錯,是個好苗子!臉蛋出眾,身段柔軟,頗有我當年的風骨!跳一段舞給我看看!”


    “跳舞?不會!”古蕭攤開手作無辜狀。


    杜三娘眉一挑,眼一沉,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不會?不會就出去接客!你有兩個選擇,要麽舞一段給三娘我看看,要麽就出去接客,陪客人喝酒聊天找樂子,總之,我這凝香苑從不養閑人!”


    古蕭淚奔,忙抓住杜三娘的手討饒,“好好好,我跳,我跳給你看,你可得看仔細了啊!”


    話落。她磨磨蹭蹭走到中間站定,甩了甩又寬又大的袖子。原地轉了兩個圈。轉完圈一看杜三娘的臉色更難看了,瞬間嚇尿了。忙不迭使出渾身解數,跳了一段現代的自由舞。


    杜三娘蹙著眉,沉著臉盯著古蕭忽閃忽閃的大眼,手一揮,不耐煩的道:“這跳的什麽亂七八糟的舞?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跳一段,不然仔細你的皮!”


    古蕭嚇得心肝兒亂顫,抹著頭上的汗心慌的道:“這是自由式爵士舞,不是我跳的不好,是這身衣服不行!這樣吧。三娘,你給我一天時間,我給自己做一件衣服,我穿我自己設計的衣服跳舞給你看,你要再說不滿意,到時候隨便你怎麽處置!”


    杜三娘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像古蕭這樣年輕又自大的還是頭一次見到。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意,“一天的時間。你要做出一件讓我滿意的衣服,跳一段讓我滿意的舞,否則,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古蕭暗抹了一把冷汗。哭喪著臉道:“你得先幫我找來裁剪衣服的工具和材料啊!”


    “秀兒,她要什麽你幫她記下來,再差人去買迴來。明日一早。我來驗收!”


    “好的,三娘。您慢走啊!”


    名叫秀兒的小丫頭機靈的很,送走杜三娘後。她麻溜的取來紙筆,很是不讚同的說道:“姑娘,咱們隻有一天的時間,你有什麽需要秀兒幫忙的趕緊說,過了今天,隻怕我想幫也幫不了你了!”


    古蕭也是滿腦子都亂了,想到杜三娘那副令人望而生畏的嘴臉,她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把需要的材料報給了秀兒。


    秀兒看了看上麵的物料名稱,沉聲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買到姑娘想要的東西,我盡量吧!”


    “哎,秀兒,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古蕭拉住秀兒,神色不安的道:“秀兒,我拜托你,你幫我去附近的緣來客棧送一封信給玲瓏公子好不好?”


    秀兒神色倏變,四下看了看後,壓低聲音說道:“姑娘,如果被三娘發現你的心思,你會死的很慘!”她沒有答應送信,也沒有答應不送,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出了房間。


    古蕭忐忑不安的在這個完全陌生又充滿危險的房間裏坐如針氈的等了一個時辰,秀兒才抱著買來的東西上了樓,一一擺放在古蕭麵前。


    箭在弦上,這會兒是不得不拔,古蕭已經沒了退路。她隻希望玲瓏能夠發現她失蹤不見,最好能報官,借助官府的力量盡快找到她。


    盡管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但她做起事來卻一絲不苟。設計款式,量尺寸,裁剪衣服,每一個步驟她都做的井井有條,令一旁的秀兒大開了眼界。


    好幾次秀兒想開口跟她說話,她都目不斜視的忽略了秀兒的表情變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


    天快黑的時候,她讓秀兒找人來幫她完成最後的一道縫合工序。


    玲瓏迴到緣來客棧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三刻,他一進門就聽到了綠綃的哭聲,很快就推斷出古蕭出事了。他安排好綠綃,交待了馮掌櫃幾句,匆匆出了客棧。


    是夜,皇城最繁華熱鬧的聚集地、銷金窟,秘密活躍著一群人,或是一擲千金的風流公子,或是往來經商的大商賈,又或是四海雲遊的閑貴闊少,不同的身份,不同的麵孔,卻有著相同的目的。


    時間在燈紅酒綠中輾轉到了次日淩晨,古蕭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推醒。


    “姑娘,衣服縫好了,你看看是不是這樣?”繡娘揉著紅腫的眼把古蕭推醒,指著床上攤開的衣裙笑彎了眼。


    古蕭撲上去一看,整件衣服的效果正是她想要的,不但設計款式完美得無可挑剔,連針線活兒都是一流!


    “謝謝大嬸,你的手藝真好!”古蕭毫不吝嗇的誇讚著繡娘的手藝。


    繡娘嗬嗬笑道:“姑娘過獎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衣服,這迴可真是開了眼界了!”


    古蕭在身上模了模,從頭上拔了一根簪子,難為情的道:“大嬸,謝謝你,害你這麽晚了還不能迴家歇息,這根簪子給你吧,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


    繡娘搓著手連連搖頭,憨厚的道:“姑娘你太客氣了,凝香苑的姑娘們都是我的老主顧,平時隻要姑娘們有需要,我隨叫隨到,每個月三娘都會給我工錢,賞錢就不用另外給了!時候不早了,姑娘,你也早點歇著吧,我也該迴去了!”


    古蕭不依不饒的非要把簪子送給繡娘,繡娘無奈,隻得收下古蕭的順水人情,千恩萬謝的出了凝香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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