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來殺死我好了,既然我不能夠結束自己,那就讓胡亥來處死我。”伯藝淡淡地道。


    小來會人。“小姐,侯爺和夫人剛剛離開鹹陽,他們迴到郡裏等你,難道你連這些都不顧及了嗎?”小瑩勸道。


    伯藝聞言,想起溫柔體貼的母親和疼愛自己的父親,忽然覺得這樣執意,置他們的痛苦於不顧,也是萬般地殘忍。於是她站起身來,接過小瑩送上的帛巾,披在身上,就在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看見,胡亥出現在她的麵前。


    “你就這樣厭惡和朕在一起嗎?”胡亥不滿地問道。


    伯藝沒有迴應。


    胡亥發怒了,他忽地抽出佩劍,向她刺去。他以為她會害怕、會躲開,會滿眼淚光地向自己認錯。然而她卻絲毫沒有離開那裏,直到他的利劍貼近身體,在她的胸前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她痛苦地輕簇一下秀眉,跌落進身後的泉水裏。


    胡亥大驚失色,扔下手中的佩劍,跳進溫泉,緊緊抱住她的身體,他的心裏萬般後悔,他不該這樣對她肆意地亂發脾氣,更不該隨便地對她揮動兇器,盡管他已經及時發現了她的堅定,收迴寶劍卻已經是來不及。mianhuatang[棉花糖小說網]t7sh。


    他將她從水中抱出來的時候,兩個人全身已經濕透,宮人們震驚地呆立在那裏,直到胡亥大聲嗬斥她們去找來禦醫的時候,方才省悟過來。


    寢宮再次亂作一團,禦醫很快到來,檢查過皇後的傷勢,迴報胡亥,她傷得並不嚴重,接下來便開始為她進行傷口處理和包紮。伯藝間斷的呻吟好像捆縛在胡亥心上的細索,撕扯著他的內髒,讓他痛苦得差一點就落下淚來。


    三日後,夤夜。皇後宮。


    “小姐,當真看透了命運,可以不再胡思亂想嗎?”小瑩眼望著伯藝,歎道,聲音裏麵說不清楚究竟安心還是惋惜。


    “算了,我隻是一個不能把握命運的女人,也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讓這個天下太平,無論是對齊國,還是大秦帝國的百姓,或許這是最好的結果。過去的一切,全當作沒有發生過。但是我再也不能接受他,我無法麵對一個殺死父親的人。”


    小瑩本欲開口,不知怎的竟如芒刺在喉,卻欲言又止。


    望夷宮。


    “陛下,一個女人,脫光了身子為您侍寢,還要她怎麽樣才算是愛呢?您占有了她的身體,就成了她的主人,隻要您肯對她好,她的心就會向著您的。”李岩規勸說道。


    “她居然像躲瘟疫一樣地躲著朕?”他怒道。


    “誰叫您那麽欺負人家呢?這麽纖弱的女子,受了這樣的委屈,哪裏有不害怕呢,不是就會太奇怪了嗎?”李岩微笑迴道。


    “她才不怕朕呢?不過朕就是要讓她怕。”胡亥道。


    “女人的心要是被涼透了,可是怎麽暖都暖不過來的。奴婢在鹹陽宮裏這麽多年,見識也算多了,陛下如果真愛惜皇後,就該明白這個道理。”李岩瞧著這個經曆過無數女人的男人,他從來隻想到自己,沒有關心過女人的感受,可這個伯藝皇後,若得不到他的愛護卻是萬萬不行的,她忍不住歎了口氣,搖搖頭,又道。


    宮外此刻暴雨傾盆,胡亥沉思片刻,竟然轉身而出,看著皇帝拂袖而去,李岩又是一陣驚呆。


    皇後宮。


    宮人驚惶地看著皇帝到來,而伯藝呢,冷冷地看著她,竟是不發一言。


    “這麽大的雨,朕今夜就留在祈年宮了。”胡亥道。


    “好啊,陛下留在這裏,臣妾走。”


    她就這麽衝了出去,不管他會有多憤怒,也不管外麵的雨有多大,總之她決定要逃,胡亥愣了一下,頃刻間反應過來,立即就追了出去。奴婢、奴才們可都驚了,口中大喊著“陛下?”“皇後?”,匆匆地翻出雨具,紛紛跟著衝了出去。


    胡亥大驚,現在他的心裏隻有她的安危,奇怪的皇後,


    路麵又濕又滑,她知道他追了來,故意地腳下羈絆,傾身摔倒,他心裏一慌,快速跑到跟前,俯下身去抓住她:“你幹嗎這麽傻?有什麽不能說的嗎,非得要自己生病,要挾朕嗎,以為這樣朕就會向你投降,你妄想,你害得朕全身濕透,朕不會放過你?”


    “你想要怎樣就怎樣好了,反正我不會再作你的奴?”她直視著他,終於勇敢說出早就忍無可忍的話。


    “先迴去再說。”他不容她在這裏對抗,想用生病來求得朕的同情,哪有那麽容易,以為朕這麽好騙嗎?


    她自然是無力抗拒的,被他一把抱了起來,飛跑著奔向寢宮的方向。他心裏麵著急,可終究無法挽救預料的結果,這個妖精太柔弱,一場大病是免不了了,她勝利了,不僅迴避了為他侍寢,還終於讓他為她而難受,嬴胡亥,上一輩的國仇家恨,就由我們來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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