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二,天氣有些陰沉,上午全是大課,我破天荒地沒有睡覺,講義記得也還算工整,正在那裏自我欣賞的時候,下課鈴聲響起,顧思恆一把拉著我就向第五餐廳跑去。


    餐廳裏就餐的學生不多,不必心急火燎地排長隊,這也是來這裏吃飯的好處之一。顧思恆以往總會搶在我前麵替我排隊打飯,今天卻一反常態,故作深沉地徑直坐在一張空桌子旁邊等著,我殷勤地替他打好了午飯,又周到地將一杯橙汁端到他的麵前,一本正經恭敬地說道:“顧少爺,您的菜齊了,請用餐。”


    一番話說得顧思恆終於憋不住笑了起來,但是當他看見一身潔白製服正在餐廳裏走來走去忙著收拾餐盤的田雨兒時,笑容立即僵硬在臉上,並且很快換上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開始對著自己餐盤裏的食物較勁。


    我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心裏卻早已笑得恨不得躺到地上打幾個滾才罷。所以這頓飯吃得我很辛苦,好不容易將最後一口飯咽下,我急忙端了空餐盤送到田雨兒的垃圾車上去。田雨兒微笑著接過,將餐具分類放進幾個桶裏。


    我笑道:“雨兒姐姐你手腳麻利,真是能幹啊!”


    田雨兒有些意外,看著我笑道:“你認識我?”


    我趕緊笑道:“當然,我們學校不知道姐姐的人應該不多,您可是計算機學院的學霸啊!”


    這時又有人來送餐具,田雨兒接過來,手上不停地工作,一邊說道:“是嗎?那麽,你又是誰呢?”


    我笑道:“我是文學院的文芯,你不認識我的。”


    田雨兒抬起頭,一雙細長的眼睛裏滿是笑意,說道:“我雖然不認識你,卻也聽說過你的大名。你不就是那個天才少女大學生嗎?小小年紀卻以全院最高分考入文學院,你才是真正的學霸啊!”


    我立即做出謙虛的模樣,說道:“僥幸而已,哪有姐姐你厲害啊!你可是全國大學生軟件設計大賽的金獎得主啊!”


    田雨兒一笑,停下手裏的工作,說道:“文芯,說吧,你找我什麽事啊?”


    我下意識地偷看了顧思恆一眼,隻見那小子正裝作埋頭吃飯的樣子,一隻拿筷子的手卻緊張得有些顫抖。


    我心中偷笑不止,說道:“雨兒姐,我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我的筆記本電腦有點卡,想請你幫忙看一下,可以嗎?”


    田雨兒爽快地道:“可以,沒問題。”


    我拍手笑道:“雨兒姐你真好,明天中午我就拿來。現在,我來幫你收餐盤吧!”說完開始主動出擊,將稍遠一些桌子上的空餐盤收起放到田雨兒的垃圾車上,田雨兒也不囉嗦,笑著道了謝,又開始忙活起來。


    我急忙示意顧思恆一起來幫忙,那家夥一下子變得機靈萬分,開始幫忙收拾起餐盤來。田雨兒看見顧思恆忙碌的身影,不由得看著我笑了笑,我急忙心虛地轉過身去,假裝著去收拾遠處的餐盤,盡量走得離她遠一些。


    我一邊將靠近門口的幾個餐盤和紙杯等物收拾起來,一邊偷偷觀察著田雨兒和顧思恆的情形,見顧思恆正賣力地將幾個餐盤遞給田雨兒,看起來那溫婉的女孩兒也並沒有什麽嫌棄的樣子,不由得心中歡喜,嘴裏就忍不住哼唱起來。


    想不到樂極生悲,就在我端著幾隻餐盤轉身的瞬間,竟然“轟”地一聲,又撞在了一個高大的身體之上。更悲慘的是,手中餐盤裏的湯湯水水一點都沒有浪費,全部灑在了我和對麵那人的身上。


    我懵懂著抬頭看去,隻見文蓉的同班同學,那冰山般的美少年叫什麽承澤的,正圓睜著他那雙好看的眼睛,一臉震驚地望著我。他身後是文蓉和文宇二人,也都呆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我心中哀嚎一聲“冤家路窄”,急忙將掉落一地的餐具拾起,此時田雨兒與顧思恆也聞聲趕了過來,田雨兒熟練地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抬頭對承澤說道:“同學,對不起,這位小妹妹她不是故意的,她為了幫我才弄髒了你的衣服,你放心,洗衣服的費用由我賠給你。”


    承澤一臉冷漠,一雙冰冷的眸子隻盯住我的臉,開口道:“不關你的事,又何須你來賠償。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是嗎?”


    我隻好發出兩聲幹笑,上前道:“雨兒姐姐,是我的責任,與你無關。你還有自己的工作,就快去忙著吧!這裏沒事的。老顧……”


    顧思恆此時智商情商爆表,急忙拉著田雨兒離開,一路上還溫言軟語地安慰著她。


    我抬頭看著承澤,開口道:“人倒黴了喝口涼水都塞牙啊!”


    承澤馬上接道:“這正是我想說的話!”


    我嗬嗬一笑:“哎呦,小子,你跟我來勁是吧?”


    文蓉見我又要開始耍蠻,匆忙間想上前勸阻,卻無意扯了我的左手一下,本來已經好了的傷處又是一陣劇痛,我下意識地用右手捧了左手,心頭忽然竄起了一股無名火,轉向她大聲道:“文老三你幹什麽?”


    文蓉這才意識到我手上有傷,急忙過來要查看,說道:“哎呀!文芯,對不起我忘了你受傷了!弄疼你了吧?”


    我沒好氣兒地甩開她的手,說道:“要你管!一邊去。”


    文蓉委屈得眼淚汪汪,文宇看著心疼,開口道:“文芯,你夠了吧!文蓉她又不是故意的,你又沒怎麽樣,幹嘛這樣對她?”


    我氣極反笑,開口道:“哈哈,說你妹妹兩句就心疼了,還真是個好哥哥。”


    文宇臉色變了幾變,終是沒有說什麽,拉著文蓉坐到一邊去了。我獨自一人麵對著高出我一個頭還多的承澤,強忍著心中的怒氣開口道:“好吧!看在你是文蓉同學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什麽,說,你想要我怎樣?”


    承澤眼睛裏的冷漠忽然變成了一種有些詭異的笑意,說道:“我要你親手把我的衣服洗淨烘幹,天氣這麽冷,我可不想感冒。”說著,竟然將他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藍色外衣脫了下來,一下扔到我手中。


    我下意識地接住,狠狠地看著他道:“你明知道我手上有傷還要我親手洗衣服,你是故意整我嗎?”


    承澤彎腰陰沉沉地將一張俊臉伸到我麵前,輕聲道:“我就是故意整你,你又能怎麽樣?”


    我嗬嗬一笑,說道:“可以理解,你為了替文老三出氣而故意整我,可見我們家老三還真是個寶貝疙瘩呢!”說完拿了他的衣服,向著洗衣房走去。


    我邊走邊暗自嘀咕:“看來今天對我來講不是個黃道吉日,又碰上了這個難纏的家夥,還真是倒黴呢!不過,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的,總算是為老顧創造了接近田雨兒的機會了,嗬嗬。”這樣想著,我心裏又高興起來。


    來到洗衣房,向管理員大媽借了一個盆子和洗衣粉,摘了我的霹靂手套,開始清洗承澤的外套。


    水好涼,我的手浸在水裏感覺要麻木了一般,左手浸水的傷口又開始疼了起來,仿佛提醒我一定要記得承澤的惡意“整蠱。”但是忽然心中湧起一陣酸楚,想到:“文芯,為什麽每個女孩都有人溫柔地嗬護,偏偏你不是被人從樓上扔下,就是被人嘲弄,被人欺淩呢?是了,你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你是個多餘的人,你的存在毫無意義。”


    十五年來第一次冒出來的這個想法令我的情緒瞬間低落,感覺眼前的世界都灰暗起來。我在這個天氣暗沉的午後,在這間光線暗沉的洗衣房裏,帶著這樣暗沉的心情,手裏機械地動作著,終於還是將那件衣服洗好了。


    我將衣服交給那位大媽幫忙烘幹,熨燙,付給她一些零錢,大媽貼心地幫我將衣服裝進了一隻塑料袋子裏,我輕聲道了謝,正要離開,那大媽忽然驚叫道:“同學,你的手流血了!”


    我抬起左手一看,見原本綁在手上的紗布早已濕透,正有一絲絲的鮮紅的血液自傷口中流出,我感覺到了那絲絲縷縷的疼痛,心裏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快感,忍不住嗬嗬地傻笑起來。


    大媽不明所以,嘀咕道:“這孩子傻掉了嗎?傷成這樣了還笑呢,你這樣傷口會感染的,來,大媽給你包紮一下,記得迴去吃幾粒抗生素。”說完,那善良的女人找出了一瓶碘酒,一團紗布,熟練地替我消了毒並包好了傷口,我盯著她那圓乎乎的慈祥麵龐,忽然覺得眼睛發脹,仿佛有什麽東西要決堤而出。


    我急忙低聲道了謝,拎起承澤的衣服袋子逃跑似的離開了洗衣房。我一路小跑著趕到了文蓉的教室,衝進去將衣服放在正坐在座位上看書的承澤麵前,之後又匆匆地轉身跑開,一句找場麵的話也沒有說。


    下午放學後,我與顧思恆像往常一樣走向校門口。一路上顧院草嘮叨個不停,說田雨兒今天中午竟然沒有反對他的幫忙,最後竟然還笑意盈盈地對他說了謝謝,道了辛苦,總之那貨現在心裏充滿了甜蜜與歡喜。我依舊情緒不高,又不忍心打擊他,隻好哼哈著敷衍。


    還好終於走到了校門口,我打斷了依舊喋喋不休的顧院草,說道:“老顧,阿姨在等你,我要迴家了,明天見!”之後也不理他大聲的唿喚,將書包背在身後,一路奔跑著快速離開。


    以往跑步上學放學的路上,我總會自得其樂地看看風景,放飛思緒,高興起來甚至會大聲歌唱。今天我卻沒有任何興致,一路上都在思考著中午在洗衣房裏突然冒出來的那個想法。


    我對自己說:“文芯,你就是一個禍根孽胎,你一出生,就令你母親患上了憂鬱症,差點害她丟了性命;你在文家長大,卻從未給任何人帶來任何快樂與安慰,你的存在隻會令他們感到痛苦,就是你的親生父親也是一樣;你從小到大慣於調皮搗蛋,打架生事是家常便飯,不是傷人就是被傷,令人瞧不起,遭人白眼;你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就算是處處依賴你的那個顧院草如今也即將離開你的身邊,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文芯,你就是個多餘的人,你該從這世上消失的,但是為什麽你還是活得這樣起勁兒呢?就為了讓文家人日日不得安生?還是為了跟承澤那樣的冰山鬥氣?……是了,你根本就是個怕死鬼,你不敢離開這個世界,因為你更加懼怕那個世界裏永恆的黑暗、陰冷與寂寞,所以,文芯,你隻好繼續活著忍受人間的折磨了,因為那個世界不見得就比這個世界好一些。若你從未來到這世上該有多好啊!……”


    不知道跑了多久,當我清醒過來時才意識到已經到家了,我又自嘲地笑著對自己說:“文芯,你這個沒出息的家夥,你已經習慣了迴到這裏來!你是在劫難逃了!”莫名其妙的興奮感覺忽然遍布全身,於是我大步跨進院子裏,一路上脫掉了大衣,摘掉了帽子和手套,發現額上的頭發早已汗濕,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被陰冷的風一吹,寒意瞬間遍布全身,我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我抬頭望天,隻見天空中已是陰雲密布,“又要下雪了麽?”我小聲嘀咕著走進了大廳裏,見文宇和文蓉都坐在沙發裏,正緊張地交談著什麽。我腳步不停,徑直往樓上走。


    文蓉忽然起身跑到我身邊,小聲說道:“文芯,畢承薇來了,現在跟大哥在樓上呢。”


    我一笑道:“怎麽?他們在樓上我就不能上去了嗎?”


    文蓉皺起好看的眉毛,苦惱地說道:“大哥一臉不高興,畢承薇也是,我擔心他們會不會吵架。”


    我依舊笑道:“如果吵架老大一定吵不過她的,恐怕會吃虧,不過你可以叫你二哥上去幫忙,想來那畢承薇一定不是對手。”


    文蓉生氣了,一張櫻桃小口不自覺地嘟起來,惱怒地瞪了我一眼,一跺腳又坐迴沙發裏了。


    我聳聳肩,轉身繼續往樓上走。剛剛邁上一個台階,就聽樓上傳來“咣當”一聲重重的關門聲,接著就見滿麵怒容的畢承薇旋風般自樓上衝下來,她麵色通紅,雙唇緊閉,氣勢洶洶。


    我急忙收迴了腳步,恭敬地站在一邊,笑著說道:“承薇姐姐好,你這麽急著下來是要迴家去嗎?吃了晚飯再迴去吧!”


    畢承薇見是我,急忙收住腳步,勉強收斂了臉上的情緒,向著我露出一個幹巴巴的笑容,說道:“是文芯啊!你好。我還有事,就不留下來吃飯了,再見。”


    我急忙放下手裏的書包等物,上前拉住她的一隻胳膊,親熱地說道:“承薇姐姐,那叫我大哥送你迴去吧!”


    畢承薇麵上一僵,開口道:“不必了,我自己開車迴去就好。”


    我哈哈一笑,又道:“那好,我送你出去。”說完扶住她的一隻胳膊,跟她並肩向外麵走去。


    文蓉反應過來,也急忙起身寒暄著送客,與我一起將畢承薇送到她那部紅色的保時捷小跑車旁邊,我暖心地大聲道:“承薇姐姐慢點開車,歡迎下次再來!”


    畢承薇點頭微笑,腳下用力,車子迅捷地駛出了大門。


    文蓉鬆了一口氣,說道:“你看,果然是吵架了,怎麽辦?”


    我快速地走迴屋子裏,說道:“怎麽辦?去哄哄你大哥唄!這也要我教,嘁!”


    我急匆匆地迴到自己房間,第一時間衝進了衛生間開始沐浴,溫熱的水流衝洗著我身體上的那黏糊糊的汗水,刺激的我不斷打著冷戰,我調高了水溫,希望自己可以快速地暖和起來。我可不想感冒生病,那對於我來講將是一個可怕的災難。於是,我待在浴室裏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一些,直到王小瑛上來叫我下去吃飯,我才擦幹了身子,換上了一件厚厚的居家長袍,穿了拖鞋走下樓去。


    餐桌邊坐著麵色蒼白的文宣,文宇和文蓉都不說話,正安靜地坐在一邊等著開飯。


    張姐燉了一鍋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雞湯,說道:“你們快趁熱喝吧,我整整燉了一個下午呢,這樣的天氣喝雞湯對身體很補的。”


    文蓉一向乖巧,笑著起身為文宣盛了一碗湯端到他麵前,開口道:“大哥,你最辛苦了,你先喝吧!”


    文宣勉強笑笑,開始喝湯。見一向溫婉和氣的大哥一反常態的樣子,文宇和文蓉都不敢再說什麽,生怕惹他不開心。


    我暗自一笑,起身為自己盛了一大碗雞湯,又向張姐要了一些醋和辣椒扔進碗裏,開始“唿嚕唿嚕”地喝起來,直喝得滿頭大汗,覺得渾身暖洋洋的,看來已經成功地將一場不懷好意的感冒驅逐走了。


    飯後,我又叫張姐幫我消毒了傷口,重新包紮,並且遵從洗衣房大媽的建議,吞了幾粒抗生素藥丸和感冒藥丸下去,之後迴到自己房間裏,早早上床睡下。


    由於前一晚的科學防治措施,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我覺得神清氣爽,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我心中高興,自語道:“哈哈,沒有什麽事情是小爺我應付不來的,生病,哼,想都不要想!”之後我起身拉開窗簾,隻見外麵是一片銀白的世界,白的山,白的樹,白的房屋白的街道,似乎整個世界都被淨化了一般。


    我興致勃勃地穿戴整齊,拎了書包下樓,飯廳裏隻見張姐一個人在忙碌,文宣他們還沒有下來。我大大咧咧地坐下,倒了一杯張姐用自家的小石磨新磨的豆漿,就著一張香噴噴金黃色的烤餅,開始用早餐。


    一杯豆漿下肚,烤餅也都被我消滅掉,我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肚子,笑道:“吃飽了,謝謝張姐。”


    張姐手裏忙著工作,也對著我笑了笑。我起身拿了書包正要離開,文蓉麵色焦急地走進了飯廳,對我說道:“文芯,怎麽辦?大哥好像生病了,痛得不想起來吃飯!又死活不去醫院看醫生!還說一會兒要去上班,真是急死人啦!”


    我心中一動,放下手中的書包,向樓上文宣的房間走去。文宣麵向裏側躺著,我看不見他的臉。文宇紮撒著兩手在他床邊轉圈,滿臉的焦急無奈。劉姨唉聲歎氣地坐在文宣床邊,眼睛裏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我走到文宣床邊,開口道:“老大,你感覺怎麽樣?要是痛得厲害就去醫院吧,好嗎?”


    文宣轉過身看著我,麵色蒼白,聲音虛弱地說道:“文芯,你竟然肯來看我嗎?謝謝你。”


    我有些尷尬,支吾了幾聲,開口道:“老大,你這麽說倒叫我有點慚愧,你若要真心感謝我,就賞臉起來去醫院吧,好嗎?”


    文宣緩緩搖頭道:“我沒事,沒必要去醫院,吃幾粒藥就好了。”


    我笑笑說道:“就劉大媽那幾顆十全大補丸兒就能治好你的病嗎?那為什麽吃了幾天了還是疼呢?搞不好耽誤了病情,劉大媽說不定會急的從這兒跳下去呢!再者,老大,想來你也是一個堂堂的霸道總裁,怎麽會給畢承薇那個小女子一氣就病情加重了呢?我真替你擔心呢!好了,老大,我還是那句話,凡事想開些,總會有辦法解決的。現在父母不在家,你是家中的頂梁柱,你若有個什麽,他們兩個可找誰哭去?若你一味固執不聽勸,也罷,老三,去給你父母打電話吧!叫他們趕緊迴來照顧自己的大寶貝兒!”


    文蓉馬上大聲答應道:“好,我這就去給爸爸媽媽打電話!”


    文宣無奈搖搖頭,苦笑著說道:“文芯,你這小惡魔,被你打敗了。好吧,文宇,你今天請假陪我去醫院,文蓉和文芯你們兩個好好上學去,不用惦記我。”


    我心中暗笑,嘴上卻說:“文蓉惦記你是真的,我卻不會,老大,你自求多福吧!拜拜!”說完我一步三晃地下樓去,身後傳來文宇恨恨的嘀咕:“從來就不會好好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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