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獄。


    這方麵謝梧謝梧還是稍微有點自信的。雖然他理所當然的在前世不可能真的越獄過,但是有誰知道,謝梧前世時,曾經在電腦上攻略了10000個密室逃脫類的遊戲!


    而且這些遊戲中,包括了英文、日文、德文、拉丁文……隻要是給謝梧大神碰上的密室逃脫遊戲,隻有想不到、沒有解不開!


    深唿吸一下,閉上了眼睛。想想這間密室裏麵有什麽……


    石板床、蜘蛛網、鐵飯盤(尚未迴收)、一雙木筷、一枝全身霜白的花、鐵門、牆壁上的血字……


    猛然間睜開眼睛,一道慧芒閃過。


    對於本位大神,世間沒有一間密室能夠困得住!


    謝梧也不遲疑,立刻就是一個轉身,向那鐵門走去。


    來到了那扇已經生鏽了但依舊看似堅固異常的鐵門之前,謝梧像隻小貓一樣靈活地彎曲了身子。烏黑色的長發從麵龐兩邊垂下。


    伸出手,勾起了纖細的手指,在那扇鐵門下部的、被外麵用鐵板封住了的地方敲了一下。


    “鐺鐺”兩聲,鐵板依然沒有動過分毫。


    鐵板的厚度從聲音聽上去,隻在兩三毫米左右,雖然把洞口封得很牢,但是隻要找點尖利一點的金屬就可以鑽出一個小孔來了。當然這僅僅是第一步的計劃。


    重新直起身來,謝梧隨手把發絲捋開,轉過頭看向地上的那塊鐵飯盤。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越來越頭。至於旁邊的那一雙木筷,更是連看都沒看一眼。這兩件東西,可是要被收迴去的。


    視線轉移向鐵窗。忽地,謝梧正在高速運轉的頭腦中閃過了一個問號。


    這朵花……那牢房看守為什麽要把那朵花送進來?


    快步地走到鐵窗之下,看了一眼那朵霜白之花,一出手就把它給抓了過來。


    頓時花香撲鼻。但現在的謝梧完全管不了那麽多。他的一雙眼睛緊盯著那朵花,然後開始了一個絕對令人意想不到的動作。


    這家夥居然開始掰花瓣了!一點都不懂得憐香的道理。


    隻是謝梧現在正在考慮著一種可能性。他用右手不緊不慢地夾住了一片花瓣,以小心控製著的力度將其一次性扯下。也不管那花瓣飄到哪裏去,就用右手接著夾下一片,小心而殘忍地撕去……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隻剩下最後的一片孤零零的花瓣了。謝梧周圍的地麵上,東一點西一點地散落著白色。


    謝梧已經咬緊了牙齒,額頭上不知不覺沁出了冷汗。他很緊張,因為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否則,就說明了之前的假設是錯誤的,而希望,也將落空。


    右手,顫顫巍巍地挪到了最後的花瓣之上,謝梧深唿吸了一口氣,手指迅速地夾住。微微一用力。


    最後的一片花朵悄然飄落。


    場麵一下子靜得出奇。謝梧麵無表情地看著那枝幹,不知是喜是悲。


    左手中的那截光禿禿的枝幹上,什麽也沒有。


    謝梧靜靜地注視著那霜色的枝幹,一動不動。


    他現在失望了。本以為那看守之所以會把這花送到自己的這間囚室裏麵來,是因為受到了某某人的買通,於是就做了一番手腳,在花瓣裏寫了什麽“今夜子時”之類的暗號,來提醒自己逃脫的時間。


    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到時間外麵有人幫自己開門,也就簡單得多了。


    可惜,人生八九不如意。天底下哪會有這麽好的事?這隻是在遊戲劇本裏麵的情形。現實中,根本不用談。


    ……………………


    謝梧獨自躺在沒有溫度的石板床上,歪著腦袋看著那散亂一地的白色東西。


    他也懶得去整理了,撿不撿橫豎都是一樣,自己還是被關在關押囚犯……甚至是死刑犯的牢房裏。


    謝梧隻是想不通一點。那看守無緣無故地把這一枝花放在自己的囚室裏麵做什麽?難道是為了給死刑犯死前的一點安慰?還是說……這花本來就是用來祭奠自己的死亡的?


    “嗬……”謝梧冷笑一聲。祭奠因為吃了有毒的飯菜而死的我嗎?這個可真是諷刺。果然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夜宵,吃了一定會死人的。


    將頭轉過來,看著這結滿了蛛絲的天花板,謝梧也不想再跟老天乞求什麽了。


    僅僅憑一頓飯,老頭都能夠把自己給搞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胡思亂想著,就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明天是死是活,跟自己也沒有什麽關係了。


    其實這隻是謝梧的一番瞎猜罷了。也許這頓飯沒下過毒,也許這頓飯裏麵的確下過了毒……但是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自己作為一名死刑犯,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任何人想要殺死自己,隻需吹灰之力。


    ……………………


    夜風,幽幽地從鐵窗吹入了這間囚室。地麵上的白色花瓣,被風托起,然後又落於地。


    即使是風也無法讓白色的花瓣再恢複活力。


    然而,在風碰觸到地麵中央的那霜白色的枝幹之時,枝幹先是震動了一下,緊接著、從枝幹的中央滾出了一顆小東西。


    那是一顆,比獻血還要紅上千萬倍的紅色晶珠。


    ……………………


    謝梧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那是在前世的幾年前——無數張用紅筆打著59分的卷子,同學的嘲笑,老師一次又一次的當頭大罵……但是他卻一點都不在乎。


    網絡遊戲,早已經把他的身心麻木了。他這麽做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個男人隨手拋下了一疊百萬大鈔,就離開了這個家。


    他恨那個男人,恨這個家,同樣恨他自己……


    然而,畫麵一個轉變,周圍響起了瀝瀝的雨聲。


    他無言地立在大雨中,背後的書包以及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全部浸濕。水流順著衣角向下落去。一把破舊的生鏽的傘撐開著倒立在地上。


    雨水肆意無情地擊打著自己,但他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仿佛什麽也沒感覺到一樣。唿吸著的究竟是水還是空氣,他渾然不知。


    這裏是一個人行道上,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對麵的指示燈是綠燈,而且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是。


    但是他的目光卻是在看向路的中央。那是一輛恰好壓在人行斑馬線上的轎車。轎車的半邊以近乎恐怖的程度凹陷了進去,使整個車的寬度被硬生生地擠壓成了一半。


    奧迪a4,車牌hj0015x。最後的一位數由於車輛破損太嚴重而看不清了。


    ……………………


    猛然間驚醒,謝梧一下子從床上坐起,沉重地喘著氣,瞳孔放到最大,心跳快要超出了人類的極限。


    “唿……”


    重重地唿出了一口氣,謝梧將眼睛閉上,努力將腦海中的混亂的畫麵給壓迴去,使之好清醒一些。搖了搖頭,那些夢中的畫麵逐漸從記憶中抹去,塞迴了腦海深處。


    心跳逐漸趨於平穩,不知不覺中已然渾身冷汗。


    謝梧用手撫過額頭,然後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視野顯然已經恢複到了正常的狀態。囚室之中仍然是處於半昏暗的狀態,不過並不是因為時間的緣故。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隻不過鐵窗外的天空中,陰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誰曉得昨天夜裏還是明月高掛,一片雲都沒有,今天就好像是要下一場暴雨的樣子了。


    謝梧轉過頭看向鐵門那邊。方形的洞孔依然封閉著,不過那地上的鐵板和那雙木筷顯然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估計是在自己睡著的時候被看守通過洞孔取出去了。


    收迴視線,他看著自己的一雙腳上的銬鏈,心裏清楚。自己又迴到現實中來了,甚至有可能已經離死期更近了一天。


    謝梧用手撐著麵頰,目光遊離了起來。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在以前居然會是這種經曆,是個名副其實的差生,而且父母離異。


    但是這些記憶之間依舊是斷開的,沒有連接完全的,所以絕大多數還是空白,需要以後慢慢再補上。


    他不知道自己看見那輛被撞毀的車後會這麽緊張,他隻知道自己前世在上高一時已經是一位萬眾矚目的高材生,尖子生,全科生。


    他精通七國語言,攻略過一萬個密室逃脫類遊戲,母親不知去向,每個月都有父親將錢打進自己的賬號裏供自己用費。不過,自己連他的臉也不認識了,形同陌路。


    “哎……”謝梧不經意間歎了一口氣。前世的記憶又能如何?那裏的自己早就已經被車所撞死了。現在,隻需要關心的是自己目前的處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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