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展鈞道:“她已睡下了。”


    誰知,周襲君卻對著她的方向叫了一聲:“展容!”


    她背影一僵,停了一下卻沒有迴頭,繼續往前走。


    “你做什麽?!”後麵展鈞急問。


    一陣風吹過,周襲君擋在了她麵前。他伸手抓住她的肩,控訴地問:“你為什麽不理我?!”


    展鈞跑了過來,一見她,大吼:“不是叫你不要下床?你出來做什麽?!”


    他這迴是真動了氣,展容做他十幾年的妹妹,豈有不知?就伸手捂住嘴咳起來。他一見,來不及發火,先關心她身體要緊,看周襲君的樣子一下子趕不走,就道:“你還不將她抱迴屋去!大夫說了她不能下床、不能吹風!”


    周襲君一聽,一把抱起展容,往她房間走去。


    青衣裝成普通大夫過來看了一下,廚房裏熬了藥來讓她喝下,居然就耗過去一個時辰。


    屋裏隻剩下展容和周襲君。展容道:“你還不迴去麽?”


    周襲君問:“你什麽時候能下床?”


    “做什麽?”


    “你總不能一直待在娘家!本想今夜將你接迴去,但你現在不能下床、不能吹風,就等可以了再說。”


    展容沉默了一會兒,道:“半個月後再來吧。”


    聽她鬆口,他坐到床邊,伸手撫著她的額:“我明天再來看你可好?”


    “皇上不抄我們了?”


    他手頓了一下道:“我求皇上先拿證據,莫要冤枉了無辜他同意了。隻要你們行得正,和二王爺沒關係,一輩子皆會沒事的。”


    “嗯。”她閉上眼,“早些迴去吧,到時候你也被懷疑了就不好了。”


    他手僵住,俯身在她頰上吻了一下才離開。


    走出展家,外麵漆黑一片,隻有門上的燈籠發出隱約的亮光。往巷子深處走去,轉了幾個彎,到了鬧市。酒館和青樓之類還沒關門,青樓裏的姑娘倚著欄杆攬客,揮舞著手絹,一條路都是香的。


    他從門前過,一個姑娘跑過來,拉著他,聲音嬌柔:“周爺!你好久不來了,成親了就忘了我了嗎?”


    他看她一眼,倒記不得是誰,成親前他當然喝過花酒、找過姑娘的。伸手將她手推掉,他繼續往前走,留著那姑娘在人影幢幢中看著他的背影,眼神幽怨,但一個客人上來,卻也展顏歡笑,馬上就將他忘了。


    路過一家小酒館,裏麵空空蕩蕩,他轉身走進去,找小二要了酒,發現角落有個人影。因見眼熟,走過去看了看,是丁遠,已喝了四五壇,不見醉意。


    丁遠看著他,慘然一笑:“周兄,你知不知道,想醉的時候偏偏醉不了”


    他在對麵坐下來:“那我試一試。”他現在就想醉它一醉!


    然後二人便一同喝起來。


    丁遠道:“人生三大痛苦事,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我全占了!”


    “有求、有會、有愛,也沒什麽不好的。”他呢?一廂情願,這樣了都還舍不得放手。


    “你不懂”丁遠搖頭,“有時候,有還不如沒有”


    “我是不懂。我沒有。”


    丁遠聽了,與他幹杯:“不說這些,喝酒!”


    二人邊喝邊聊,一會兒迴憶往事,一會兒罵罵咧咧喝了幾十壇,醉到了酒館後院,吐了一地,倒還歪歪倒倒地換了幹淨地方,靠在牆角看月光。


    然後,丁遠就哭起來了,直喊他的小怡,說道:“若她活著!我一輩子見不到她也好啊!當初我就該抗旨也不娶公主,帶著她遠走高飛,就算死了,到底死在一起,不比如今強?如今想隨她而去,但見著孩子,卻也是不能!有時候,我就連孩子都恨了”


    周襲君也哭起來,抓住他肩大吼:“你有孩子哪點不好?!我的孩子呢?我昨天剛知我要做父親,今天就沒了!她多狠心?多狠心!她什麽都做得出來我卻恨不了她!你知我恨誰嗎?我恨那下命令的人!他不那麽做,也不會逼得她如此但其實我最怪她,隻是舍不得”


    月亮進了雲,照不出他們臉上的淚光。


    清晨,他們從牆角醒來,滿地皆是酒壇子。


    二人睜開眼,看見躺在近處的對方,都忍不住笑了。出去各付各的酒錢,然後一個去城樓、一個去皇宮,也是各走各的。


    天色尚早,路上行人不多。丁遠走到半路,看見在一展閣後巷門口說笑的秦雲陽和展稀珍。這裏偏僻,行人不多,他從這裏走隻是圖安靜,倒想不到會遇到這被通緝的人,還有那不知誰家的小女娃。


    二人正為一根油條爭執,展稀珍說:“你不給我,我就告訴爹,讓他賣了你!”


    “要賣也是賣你!我不值錢!”


    “才怪!聽說將你賣皇上,很值錢呢!”


    “那這樣,我給你買糖葫蘆?”


    “嗯一輩子的糖葫蘆?”展稀珍突然亮了眼。


    秦雲陽一見,渾身不自在。這丫頭來真的?演戲不是這麽演的!


    展稀珍見他這樣子,撅撅嘴,不期待他迴答了,按原計劃轉身,看見了馬路對麵的丁遠,“呀”地一聲驚叫,將他往門內推:“快走快走!爹說不能讓人看見你!”


    秦雲陽反手將她推進去,關了門,瞬間飛到丁遠麵前,出招打起來。


    丁遠躲了幾下,宿醉使得腳步虛浮:“五王爺”


    “你見了我,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秦雲陽三兩下搶了他的劍,真的是招招殺氣。


    他躲過,看見門被拉開一條縫,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馬上飛過去,伸手將那孩子捉住,將她擋在身前,手掐在她脖子上。


    秦雲陽驀地住了手:“你別亂來!”


    丁遠道:“我不亂來!我隻想說,或許我們並不需要你死我活,可以都活下來!”


    “哦?”


    丁遠手重了一些,展稀珍忍不住痛叫。


    秦雲陽馬上後退:“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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