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裏,她清醒地躺在床上,不知那人會不會再來。


    濃鬱的熏香傳來,她身子軟軟地倒在床中。


    他來了。


    門打開,腳步聲似有若無,她的知覺漸漸消失。好像,窗又開了


    薄荷的香氣出現,她又慢慢清醒。正想抓緊時間抓住這人,才發現,她已經被箍進了一副溫暖的胸懷。


    溫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抬頭就能看見我。”


    她飛快抬頭,正正好吻到他的下巴。她一怔,隻看見半邊側臉,一閃而過,他的手又蒙住了她的眼。


    “涼若今天沒見你,我可想得緊”他的聲音有顫顫的心傷,聽得她也跟著痛起來,好似能深切感受他的思念。


    今天?今天她在靜月院沒出去,誰都沒見到。


    本來這幾日都和雲薇去碧霄院,但他昨夜來,近天明才離去,她起得晚,得知秦雲遙和秦雲陽一早來過,來告訴她和雲薇,他們要去軍營,可能一整天不迴來。她沒醒,他們也沒叫醒她。


    她白日見過他,是她認識的人,是誰?今天沒見到,昨天見到了嗎?昨天見的人可不少。有雲遙、雲陽、莫言、柳源


    昨日在碧霄院吃午飯,剛吃完,來了一群武將,要和雲遙、雲陽討論戰事,她和雲薇都見到了那群身穿戎裝的男人。


    “你想我麽?”耳邊傳來聲音,溫潤的唇滑過她的肩。


    衣服離身而去,他愛不釋手地撫著她的身體,略顯急躁地吻著。


    “我想你死”她抓住他蒙住她雙眼的手,兩隻手都抓住。


    “我死我必然帶著你死。”他說,“還沒讓你與我推心置腹,我怎能死?死了,也要帶著你,到陰間繼續達成這一宿願。”


    “你”季涼若抓住他的手,倒有些感懷了。這是怎樣的情深啊他到底是誰?突然發現世上有人這麽待她,她心中有那麽些感動,又好怨他,他為什麽不讓她看見他?讓她心中滿是羞恥和無助!


    “喲?感動了呢?”他的手觸到一片濕潤,知道她落了淚。


    他笑聲有些嘲諷,好像故意要見她這樣。她雙手抓住他的手,來迴撫摸,更往他手臂上摸去。


    “怎麽?想記住我的手什麽樣子?”他問,“然後明日找那些你見過的男人一個一個去摸他們的手,然後找出我?”


    她呆住,他怎知她在想什麽?可是,她哪那麽大的膽子去握所有男人的手?她最多不過去找秦雲遙,看看是不是他私心裏,她還是希望是他。那樣,一切便簡單點


    “不準去碰別人。”他說,又拿絲帶蒙住了她的眼,“你要記住我嗎?那就好好記住。你若忘了,我會讓你好受!”


    最後的話,像咒語,深深烙進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他填滿了她,沒綁她的雙手,隻用他自己的手將它們緊緊地壓在床側。


    “讓我抱抱你。”她說。


    他在她身上頓住:“你說什麽?”


    “讓我抱抱你。”她說,“你可以擋住我的眼,我不會拉開絲帶。”


    他靜默了片刻,放開她的手,將她緩緩抱起,先擁著她,才讓她擁著他。他的手,在她腦後輕輕按住,防止她可能弄掉絲帶轉到前頭看見他。她沒那個打算,隻是輕輕地抱著他,下巴抵在他肩上蹭了蹭,而後輕輕地吻上他肩頭。


    他身體猛地一怔,喘息道:“涼若?”


    她用唇來迴摩挲著他的肩,然後張開口狠狠地咬上去。


    “涼若!”他低吼一生,下身猛地撞過來。


    她悶哼一聲,仍是緊緊咬住,死也不鬆口。


    他咬牙忍受著,沒有推開她,更沒有打她,但他的下身緩緩地磨著她。


    “在我身上做記號呢?”他低笑,愛戀地吻著她,“你若有獨占我的心,我會高興。”


    秦雲陽出征那天,秦雲遙去送行,帶了季涼若和秦雲薇。秦雲光也去了,向眾軍敬酒,鼓舞士氣。


    “生擒雲煌!”他對秦雲陽命令。


    秦雲陽笑得淒然:“臣弟還記得小的時候,兄弟間感情多麽的好。才過幾年,就全變了模樣,弄得如今手足相殘,也不知父皇在天看了能不能瞑目。”


    秦雲光長歎一聲:“五弟,此行朕信任你,但願你不要感情用事!說到兄弟感情,朕和你、和雲遙之間,又何嚐變了?若不是二哥造反,我們大家之間應還像從前模樣。說到底,是他太戀權位,忘了我們血脈相連!”


    季涼若站在秦雲遙身後,見他聽了這話後,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使勁摩挲著,也不知在想什麽。她有時候心煩意亂、理不出頭緒的時候,手指便會如此,也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一樣。


    秦雲陽上了馬。他正年少,風華正茂,策馬戎裝,英姿颯爽。隻是,他從前未上過戰場,沒染上血的風霜。這一役歸來,是勝是敗,他眉間都會多出滄桑吧?就如秦雲遙,她初見他時,他眼雖深邃,到底還笑得如清泉瀲灩、滿目流光。過了這些年,連太後那樣在宮廷腥風血雨中走過來的人都看不透他。


    當年他是山澗清泉,如今已成密林深潭。


    大軍走過,塵煙滾滾。漫天的塵土落下,已不見出征男兒的模樣。


    “雲遙。”秦雲光已坐上龍輦,拿著帕子遮住口鼻,擋住淩空飛舞的塵土。


    秦雲遙看著他,麵色一沉,眼中溫度降了下去。雲陽出征,打的是從小寵愛他的二哥,他心中得受多大的折磨?他一個殘廢坐在路邊,身邊站著柔弱的妻子和妹妹,也不見他們誰對這灰塵揮一揮手!難道就因為他是皇帝,所以這般嬌貴?這天下他還沒坐穩就敢這般不體恤人,待他坐穩了,會成什麽樣子?!


    秦雲光被他一看,倒有些被製住,慢慢地將手垂了下去:“有時間進宮與朕喝杯茶,也好分析一下戰事。放眼這座江山,改朝換代無數次、南征北戰上千年,也隻有你才琢磨出一套兵法”


    這片大陸之上,大國無幾、小國林立,有史以來,戰亂不斷。打得多了,留下不少故事和經驗。多年前,他國有人從中總結出兵法,再無敗仗。從此,人人都想得到那兵法。但那兵法之書已成人家鎮國之寶,貴過一國之君。就算你能刺殺別人的國君,也不可能將屍體帶走,更何況是更寶貴的東西。


    後來各國便想自己琢磨出一套來,沒道理別人想得出來,他們想不出來。可是這麽多年過去,隻在如今,他們的萬盛出了一個秦雲遙。


    這就是秦雲光忌憚秦雲遙的地方。要除掉秦雲遙容易,但那兵法也會隨之消失。別人心中有什麽學說都會著書記下,秦雲遙卻沒有。他已感覺到危險,自然知道怎麽保命。隻要將那些東西藏在心裏,便沒人舍得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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