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她怒吼著,“你真的一點也比不得思柔!所以,對我來講,不管親不親生,我真的更願意疼愛思柔!更想疼愛思柔!這就是你剛說的,你自己也確實明白是怎麽一迴事!”


    陳以茉看著眼前這個厲聲厲色的人,是有些恍惚的。


    他這樣的話語,一遍遍衝入她的腦內,在她的腦內盤旋,一遍又一遍。


    這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親生父親。


    四個字,重如泰山。


    真的很重很重。是一輩子的血濃於水,是一張年輕,一張漸生皺紋的兩張會定格在相框內的笑顏。


    然而,卻能龜裂得如此厲害。


    親生父女,會出現什麽裂痕直至無法彌補呢?


    不是任何生氣吵架爭論。


    是父女親情變得可以用她手中的這兩樣東西衡量。


    是血濃於水的親情,經不住別人的幾語挑撥。


    其實是,這個‘別人’,比親生女兒,在他心中,要重要。


    她看著他的憤怒,怒火,如此理直氣壯。


    如此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的話語,如此理直氣壯衡量了女兒的價值,衡量出了或許一文不值。


    如此理直氣壯……拋卻曾經的一切,仿佛不再有負擔,仿佛可以完全有理由的拋卻了,不用再覺得愧疚,不用再落人話柄。


    理直氣壯,正正當當,是她的錯,是她這個女兒的錯,所以他這個父親拋卻這份親情是應該的!


    你真的一點也比不得思柔。我更願意疼愛思柔,我偏心理所當然!都是你陳以茉這個女兒不值得。


    他仿佛把以前就想說的,以前就這麽認為著的,通通都理直氣壯的吼了出來。


    他的心,其實早有論斷,如今,才能吼得這麽理所當然,吼得這麽迅速流暢。


    陳智遠繃著臉,瞪著她。似乎要歇一下。


    陳思柔走上前來,順著她爸爸的背,“爸,您別這麽氣了,姐姐可能隻是一時糊塗,您別這樣了。”她輕聲說著,安慰著。


    陳以茉靜靜看著這副畫麵。


    果不其然,他又冷嗬出聲,“一時糊塗?這麽久了,這麽久,我有哪裏對不起她了?一直在為她著想,一直隻是想要她能夠過的好,而她呢?家不迴,電話一次一次拒絕!好像我們都欠她的一樣!”他吼著,又如此憤怒,“我這做爸爸的,就這樣不如她意嗎?今天叫她迴來,隻是讓她不要有芥蒂,明擺擺的告訴她給你辦的嫁妝,她可以記下,以後,我絕對不會厚此薄彼!而她呢!竟然現在就想拿去!”


    陳以茉緊緊握著那樣東西,靜靜站立在那,麵對著,麵對著這來自父親的徹底指控,理直氣壯的指控。


    陳以茉直直麵對著,不躲不閃,眼睛,一刻也沒有迴避,沒有流淚。


    薑蘭在旁看著好戲,還真是舒坦了點。


    “她現在有什麽?她要結婚了嗎?她有真心待她的男人嗎?她有什麽理由把這些本來就是她爸爸的東西要去?好似不給她,便是欠了她多少一樣!不給她便是我這做爸爸的偏心!便好似可以公告出去,我陳智遠,有多對不起這個女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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