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裴敬康現在有多後悔,時間都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硬著頭皮應下了這份比試,並且在心裏暗搓搓地希望沈君川的策論發揮失常。


    鬆鶴書院這邊的動靜鬧的很大,林織雲在家裏都收到了消息。林織雲收到消息以後,一邊好奇一邊擔心,便拉著沈君瑤一起去鬆鶴書院看看。


    “你怎麽過來的?”沈君川看到林織雲和沈君瑤過來的時候,十分驚訝。


    “你們這邊的動靜鬧的太大了,你才剛出來不到半個時辰,怎麽就出了這樣的事情?”林織雲不解,“遊商在外麵聽到了你們書院的事情就告訴我了,我便拉著瑤瑤過來看看。怎麽樣?這場比試你有把握嗎?”


    “一個是他根本不會的木工,一個是我更勝一籌的策論,七分把握吧。”


    沈君川對自己的策論,雖然比較有把握,但也不敢說他百分之百能勝過裴敬康。


    他之前的確不認識裴敬康,不過這一番折騰下來,他也明白了裴敬康是個什麽樣的人。雖然這家夥莫名其妙還無理取鬧,但總歸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鬆鶴書院裏有這麽多書生都推崇裴敬康的話,裴敬康對他來說應該是一個勁敵才對。


    反正對方詩詞是肯定搶過自己的,沈君川也沒想過要爭那一分。至於策論,要是裴敬康超水平發揮了,說不定還真的能贏過自己。


    隻是人要想超水平發揮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更何況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他看得出來裴敬康的心態已經出了點問題。所以總體來說,還是他贏的把握更大一些。


    “那你好好比,我就在邊上看著你。”林織雲柔聲道,“贏了固然好,贏了以後說你不配給白鶴先生當弟子的人應該會少一些。但就算輸了也沒有關係,輸了以後大不了就不來鬆鶴書院了。我知道夫君是喜歡看書的,可這天底下又不是隻有鬆鶴書院的藏書閣有書,其他的書籍以後我們有緣再看就是了。”


    沈君川笑道:“放心吧,我都明白的,其實就算輸了也無所謂。反正就算輸了,白鶴先生也不可能不要我了呀,我就喜歡看他們看不起我,卻又不能把我怎麽樣的嘴臉。”


    林織雲哭笑不得,不過她也知道沈君川這話隻是開玩笑的,以沈君川的性子既然答應了要比試,那他肯定會想辦法贏的。


    白鶴先生聽了沈君川這話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這家夥現在說這種話被別人聽見了,豈不是麵自己威風長他人誌氣嗎?


    果然周圍很多人都覺得沈君川這是怕了,覺得白鶴先生是收了個處處不行的徒弟。沒有人願意相信白鶴先生是因為木工收沈君川為徒的,總覺得沈君川肯定還在背地裏做了其他的事情。


    白鶴先生隻覺得自己難得很,他是那麽好賄賂的人嗎?如果他真有那麽好賄賂的話,之前怎麽那麽多年都沒有收徒呢?


    再說了他喜歡木工很奇怪嗎?這群臭小子怎麽全都不相信呢?跟他相處多年的那些老朋友全都知道他這個愛好。


    比試很快就開始了,第一輪比的就是詩詞。不出眾人所料,沈君川輸了。


    不過沈君川輸的也沒那麽難看,因為外頭人人都傳,沈君川是個不會作詩的,所以大家還以為他寫的很差呢。


    大概是因為所有人都不對沈君川抱有期待,所以看到沈君川的詩時還有些意外。


    沈君川這首詩雖然不如裴敬康做的,但是格律工整,也算朗朗上口。多讀兩遍的話,還會發現其中意趣其實也不差的。


    隻不過裴敬康的文筆要更好一些,再一看就是裴敬康的比較出彩,所以大部分人都選裴敬康的。


    白鶴先生看見沈君川的這首詩也十分欣慰了一些,他手把手教導了這臭小子這麽久,這臭小子總算有些開竅了。


    裴敬康看到那首詩也有些意外,他之前建過沈君川其他的詩,絕對到不了現在這個水平。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沈君川要麽就是這半個月內進步神速,要麽就是今天運氣好,超水平發揮了。


    雖然不管是哪個原因,都不是裴敬康想接受的,但如果硬要他選一個的話,他肯定是會選擇後者的。後者說明這一切隻是運氣,並不是沈君川真實的水平。以後如果遇到這樣的比試沈君川到時候還是會丟人的。


    可如果是前者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自己是什麽水平自己心裏明白,裴敬康知道他現在的詩詞水平是比沈君川要強出一些的,可是他已經到瓶頸了。


    如果不能突破這個瓶頸的話,他很有可能會在目前這個階段滯留許久。


    可如果沈君川能夠在半個月內提升那麽高水平的話,那說明沈君川在這方麵也是有天賦的,隻是以前沒有找對竅門而已,等以後她找對竅門了,那絕對會一發不可收拾遠遠超過他。


    裴敬康不能接受這一點,所以他隻能暗暗祈禱沈君川今天隻是運氣好。


    第二場比試的是木工,這一點也不用說了,誰都覺得沈君川肯定會贏。


    不過令大家意外的是,沈君川贏的也太漂亮了,他居然能夠在一炷香的時間內雕出一支鳳尾蝶穿木海棠的木簪。


    那簪子十分漂亮,周圍不少圍觀的女子都十分心動,想著他們要是也有一隻那麽漂亮的木簪就好了。


    這木簪用的木料還挺不錯的,如果拿到外頭去的話,肯定還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白鶴先生看到那隻木簪也十分喜歡,正準備開口呢,就看見沈君川將那支木簪插進了林織雲的發間。


    “我從前就答應過,有機會的話一定要給娘子雕刻出一隻更好看的木簪,隻是之前一直忙碌,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有這樣一個機會。”沈君川笑道,“機會難得,這木簪自然是要給娘子戴上的。”


    林織雲笑道:“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


    “那可是我親口對娘子許諾的承諾,我怎麽能夠忘記呢?我又不是那等記性差的人,更不是那種會忘恩負義的人,隻不過之前沒有時間罷了。說起來今天還要多謝裴公子,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沈君川說著,又去跟裴敬康道謝,“多謝裴兄了,若不是今天與裴兄要比試,我也沒有機會能為自己的娘子雕刻出這麽好看的木簪。”


    “哼,隻是一些奇淫巧技罷了,你身為一個讀書人不想著好好讀書,卻想著給自己的娘子做木簪,成何體統?”裴敬康很不服氣,“既然你這麽喜歡給你娘子掉木簪幹脆,迴家天天給他雕刻章子好了,反正你娘子能賺錢的很,倒也不需要你為他在外頭拚搏。”


    裴敬康這話說的很不客氣,就差沒有直接點著沈君川的鼻子罵他是個吃晚飯的。


    跟在裴敬康身邊的幾個小弟也有些尷尬,都覺得沈君川就是個吃晚飯的,私底下也會經常這樣討論,隻不過當著白鶴先生的麵,誰敢這樣說呀,裴敬康未免膽子太大了些。


    白鶴先生聽到這樣的話,不由皺眉:“出口傷人,這就是我們鬆鶴書院的學生?”


    裴敬康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連忙改口:“白鶴先生不要誤會,學生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學生隻是覺得沈家娘子,蕙質蘭心,十分難得。”


    “聽你的話可聽不出這層意思。算了,我也懶得與你這種人多費唇舌,你們直接開始第三輪比試吧。”白鶴先生又看了裴敬康一眼,他冷了冷,但是沒有忍住,“希望你策論寫的跟你冷嘲熱諷的本事一樣好。”


    裴敬康的臉青白交錯,隻覺得今天自己的麵子裏子都快丟光了。


    不行,他今天必須贏了,第三場如果,第三場也輸了的話,他這個廠子就找不迴來了。


    可能有時候不能急於求成,一件事情,他越是去想就越是做不好。


    裴敬康人本以為自己得策論,雖然比沈君川的略遜一籌,但隻要他今天發揮得更好一些,就有機會能夠勝過沈君川。


    可他一直想著今天自己必須贏,心思反而落了,下成提筆半天也想不出什麽好內容填上去。


    裴敬康忍不住,扭頭看了沈君川下筆如飛,有如神助。而且沈君川那姿態那神色,怎麽看都是對自己的策論十分自信的,裴敬康見他這樣就越發覺得自己,今天是寫不好了。


    不不不,他怎麽可能寫不好呢?他從三歲開始就已經熟讀詩詞歌賦了,接下去一直在鬆鶴書院裏念書,這麽多年來早已成了優秀弟子中的佼佼者。


    他在書院的優秀弟子當中都可以脫穎而出,怎麽可能贏不了一個沈君川呢?


    可事實證明,裴敬康現在的策論水平確實贏不了沈君川。


    沈君川的字跡與他半斤八兩,文筆比他略遜一疇,但是對於政事的探討和認知,沈君川就比他強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這幾年上頭一直在考民生,而對於民生這個話題,從小在鄉下長大的沈君川要比裴敬康了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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