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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啦?”清然詫異的看著他,現在又提起這件事情幹什麽?


    “你記得是不是,”韓躍從她平靜無波的表情上已經看出來,“你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了?”


    清然半天沒說話,這些陳年往事她已經不願再提及了,天理昭彰,現在不是得到報應了嗎?看來,根本不用自己動手。


    “你一直都知道,是嗎?”韓躍看著她,“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告訴你?”清然看他很激動的樣子,不知道是對婉瑩失望,還是對自己失望,“你會相信嗎?她那麽溫婉善良,對你又好,你媽媽又喜歡,天時地利她都占了,我說了又什麽用,何況……”清然想,其實,她也不相信,外表那麽賢良的女子,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她到希望自己記錯了,或者失去的那部分記憶還沒有完全的恢複。


    其實,說到底,大家都有錯,說什麽原諒不原諒,婉瑩的恨也是出於愛,求不得,愛不成,所以生恨吧?


    韓躍不說話了,是的,如果當時清然這樣說,他真的不相信,他不喜歡婉瑩,但卻不認為她不好,隻把這當作感情的事,從來沒從人品上質疑過她什麽。


    愛,這個字,寫起來很複雜,記得自己小時候學寫這個字的時候還被媽媽在頭上打了一下,他一直因為這一下以為自己當時很笨,或許,媽媽打他並不是因為他寫不好,而是,因為她,得不到吧,在真正的生活中,愛,才更是複雜百倍!


    “她怎麽樣了?”清然問韓躍。


    “你擔心她嗎?”韓躍這麽問,是因為從清然的情緒裏看不出痛恨和責備。


    “她也很可憐。”清然身上的痛依然一跳一跳的,她對她怎麽可能不怨呢?但是,已經這樣了,有什麽用,她想起爸爸常說的一句話,以德報怨。自己雖然不能做到這一點兒,卻也不必老抓住不放。


    “這是法律的事情,同情也好,憎惡也罷,我們就等著法律的判決吧。”韓躍悠悠的出聲,他的心情何嚐不糾結呢?怎麽說,她也默默的陪了自己母親那麽多年,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罷,總是付出了,甚至比他這個做兒子的付出的都多,而對他,更是,哪怕最後她那樣了,他也是覺得歉然。雖然她設計了他。


    但是,他怎麽能在清然麵前說這個呢?


    清然的傷不太嚴重,隻是擔心腹中的胎兒不穩,在醫院觀察了幾天,在出院的時候卻碰巧清然的媽媽來了。


    “媽?您怎麽來了?”清然恍悟,已經好久沒有和家裏聯係了。


    “哼,你個沒良心的,連個電話都不打,我不來看你,等你看我我等不著!”媽媽聽說清然在醫院裏,頓時臉色慘白,“這是怎麽了?”


    一時半會兒還真說不清楚,清然看著媽媽,不知道怎麽迴答。


    “媽,咱們迴去再說,其實傷並不嚴重,就是怕肚子裏胎兒不安全,才在醫院裏多呆了幾天。”韓躍解圍。


    “啊?”清然的媽媽帶著驚訝和欣喜,“臭丫頭,不早說。”上次流產的事情,讓她難過了好長時間,一直擔心清然不能再有呢。這下終於放心了。


    清然皺皺眉,偷偷的白了韓躍一眼,你賣什麽乖!


    “車已經在樓下了,咱們走吧?”韓躍幫清然收拾東西。


    清然糾結的看看媽媽,心想,您來的可真是時候。本來她不想和韓躍迴去,可是,實在是無處去了,又不能再去小易哪兒了,而且,媽媽還什麽也不知道呢。


    “媽媽剛來,你可不能讓她生氣啊。”韓躍悄悄在她耳邊說,“有什麽事情,咱們迴家再說好不好?”他說的低聲下氣的。


    清然無奈,和媽媽一起下得樓來,在電梯口,想起小易來,“媽,您先下去等我,我還有件事情。”她要去看看小易,他這幾天正在準備手術,她去問一下,他手術的那天,她要來陪他。


    “有什麽東西忘了拿嗎?”媽媽問。


    “沒有,我去找一個人。”清然把媽媽送進電梯,自己轉身去找小易。


    小易病房裏,這幾天很熱鬧,他的父母和妹妹都在,這幾天嚴密監視著他,不許他亂跑,在手術前不想出什麽意外。


    不能時常看到清然,小易覺得很憋悶,而且,他見韓躍陪在清然的身邊,心裏更是不痛快,卻又因為韓躍的身份,第一,他是清然的丈夫,第二,還是他的哥。


    小易糾結啊。


    清然推開門,小易抬頭看是清然,不由喜出望外,“清然,你怎麽來了?”


    清然走進來,“我今天出院了,來看看你,告訴你一聲。”她坐在他的旁邊。


    “好了嗎?”小易還不放心,“要不多住幾天,等我做完手術咱們一起迴去?”


    “手術的日子定了嗎?那天我來陪你。”清然看著他,臉色還是不太好,“不要再亂跑了,等手術做完了,你健健康康的,去哪兒都沒人管你。”


    “嗯,你迴去休息幾天吧,別來陪我了。”小易看上去很不舍,但卻沒有強留她。


    清然心想,“這麽多人陪你還不夠啊?”現在小易仿佛眾星捧著的月亮,自從老頭子承認了他以後,那些躲的遠遠的人又都迴來了,每天輪流的圍在他身邊,小易又迴到了過去出逃前的時光,再也沒時間和清然單獨在一起了。


    “我媽媽來看我了,我帶她迴家。”清然提醒他,她現在去的不是小易的家,而是,她的家,反正她還沒有離婚,住著也不犯法。


    姚穎在旁邊聽到了,驀的站起來,“你媽媽來了?”


    清然突然想起這件事,她們認得的啊!“嗯。”她看著姚穎呆呆的迴答。


    “她在哪兒?我要去看看她。”姚穎拉住清然,很激動的樣子,韓宏雪她是不想再見了,但過去的迴憶依然在她心中,那些和他有關係的人,也是親切的吧?她少女最純真的感情,有她們的見證,怎麽能忘卻呢?


    清然的媽媽在外麵等著清然,站在車外麵,韓躍走過來,“清然呢?”


    “她說和什麽人說點兒事情,怎麽還不下來。”清然媽媽看韓躍自己來了問道。


    韓躍知道清然做什麽去了,“她馬上就來了,您先上車等著。”他打開車門。


    “不用,看,她不是來了嗎?”清然媽媽指著醫院大樓的門口,見清然和一個衣飾華貴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有些納悶。


    “姐?”姚穎聲音顫抖的叫了一聲,眼眶紅了。


    清然的媽媽睜大眼睛看時,也依稀覺得麵熟,但卻怎麽也想不到她會和清然站到一塊兒,再看看韓躍,更是不可置信。


    “你不認識我了嗎?”姚穎已經走到她麵前,其實,如果不是清然提前說,她又怎麽能確定呢,二十多年的歲月滄桑又怎麽不在她們的身上留下痕跡呢?“我是小姚啊!”姚穎急切的說,當年他們都是這麽喊她的。


    “小姚?”清然的媽媽還是不確定,她怎麽會在這裏?


    韓躍看看清然,眼裏是詢問,更多的是不快,怎麽會把她帶來?她這是什麽意思,看清然和她的關係可比和自己的媽媽好多了。他心裏就有了一種不痛快的酸酸的感覺。


    “是我,姐!這麽多年你真的一點兒也沒變!”姚穎拉住清然的媽媽,根本沒注意旁邊的韓躍。


    清然的媽媽當年也是美女一枚,否則,怎麽會有清然這麽秀麗的女兒呢,隻不過她不喜打扮,比較樸素,不像姚穎在文工團,總是把自己打扮的像朵花兒一樣。所以才有了以後那麽多的事情。但人的本性就是那樣,她就是愛美。


    “嗬嗬,你才沒變呢,和那時一樣漂亮。”清然的媽媽打量姚穎,優越的生活讓她有了保養的條件,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剛剛三十出頭的人一樣。“你怎麽會在醫院?”她看看清然,難道她是來看清然的?難道,她和……


    清然的媽媽又迴頭看了看韓躍,不敢再說什麽了。


    清然心中竊笑,“媽,他們都知道了。”


    “這孩子!”清然的媽媽嗔怒的瞪了她一眼,難道是她說的嗎?還不定掀起多大的風浪了呢。


    姚穎看了看韓躍,“要不,你們先迴去,我和姐聊一聊,待會兒讓司機送迴去?”


    韓躍看看清然,又看看自己的嶽母。


    “那你們就先迴去吧。”清然的媽媽對他們說,“迴去好好休息,別亂動,”她對清然說,然後還是不放心,對韓躍說,“收拾家你來,別讓她做。”


    韓躍一笑,“放心吧,媽,我知道。”他心想,就是平時,我也沒怎麽舍得讓她做了,別說現在。


    兩個舊相識走了,韓躍打開車門,把清然扶上車,向家的方向駛去。


    有多久了,沒有迴來,清然想,在電梯載著她上升的時候,她有一種一別經年的感覺,走時和來時的心情是那麽的不同,走時匆匆忙忙仿佛逃難一般,期間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仿佛一下子想開了許多,尤其是小易的病,讓清然對一切都能淡然處之了。


    打開門,裏麵有股塵土的味道,讓清然突然想起了她曾和小易租住的房子,離開的就了,裏麵就有股淡淡的塵土的氣息。不過並不清冷,熱熱的暖氣燒著,比外麵暖和多了。


    韓躍手裏提著清然媽媽從老家給帶來的特產,是清然喜歡吃的豆腐幹,薄薄的像紙,是清然的最愛,韓躍每次看她迷醉的樣子,都有些不理解,但這時卻討好的拿進廚房,為她熱了,然後給清然把熱水器打開。


    “先洗洗吧?”他仿佛從前一樣,什麽事情都發生過。


    “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先說清楚嗎?”清然坐著不動,有些事情不說清楚了,她什麽也不想做,“趁現在我媽媽沒迴來。”


    韓躍忙碌的身形終於停下來了,他走過去,坐在清然身邊,“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是,我不是都跟你說清楚了嗎?再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你以為是做錯題嗎?錯了可以改過來。”清然想,一切都不一樣了,經曆了許多事情,慢慢的長大成熟,尤其是現在,為肚子裏的孩子,她也應該好好的想一下,否則,孩子出生後,再和她一起過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


    “清然,如果在以前,我可以由著你任性,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孩子了,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考慮一下咱們的孩子,你不會是不想要他了吧?”韓躍突然想到這個,一下子緊張起來,不行,他可再也經受不了這個了。


    在聽婉瑩說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小小的傷了一下,當初清然有了他的孩子的時候,他是多麽的高興,卻沒有保住,他心裏對孩子的渴望越來越強烈了,所謂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在醫院聽醫生說清然再次懷孕的時候,他的心裏除了狂喜就沒有了其他,本來已經簽字的協議被他悄悄的藏了起來,他那時心中就暗暗決定,無論怎樣,都不能讓這個孩子再失去了,包括孩子的媽媽。


    “我不會再失去這個孩子了,清然,我沒有再承受那樣打擊的能力了,我不能一次次的失去,我對你的心從來沒變過。”韓躍從來沒有的嚴肅,“如果,你真的喜歡上了別人,或者說,對我一點兒感情都沒有了,我絕不強求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我是你腹中孩子的爸爸,你的心中還是有我的。你對小易,除了同情,剩下的就是近乎對弟弟的關心,那絕不是愛,你明不明白?”


    這些話清然不是沒聽過,但是,韓躍說她對小易的話讓她不由一愣,這是她也弄不清楚的,小易對她的感情她不知道,她知道她對小易和對韓躍是不一樣,她可以和韓躍生氣,賭氣,吃醋,但對小易,卻從來沒有。隻是揪心的心疼,心疼他的病,心疼他的無助。


    “我對小易怎麽樣,和咱們倆有什麽關係?”清然想,即使她對小易有那樣的情感,也是不可能的,何況,她除了關心,真的還沒想到從小易那裏得到什麽,她對他的遷就,是因為他病著,她怎麽能對一個病人做出拒絕的事情呢?


    “我媽來了,我不想讓她麻煩,這幾天先這樣過了,等咱們辦了離婚手續之後,我再跟她說。”清然這樣說。


    “我們都靜一靜,好,我不強求你,你也別急著走,反正這房子是你的,你如果不願意見我的話,我就不過來,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咱們再說。”怎麽說,韓躍也不想讓孩子受委屈,也許,等孩子生下來以後,一切又會不同了吧?


    還有好幾個月呢,那是明年的事情了。


    晚上清然媽媽迴來的時候,唏噓不已,眼眶紅紅的,顯然哭過。


    “媽?您怎麽哭了?”清然很是不解。


    “那麽好的一個孩子,竟然得了那種病,唉!”媽媽歎息道。


    “不是已經找到骨髓了嗎?”清然問,難道?


    “是呀,這還好點兒,否則,你讓你小姚阿姨怎麽活下去啊!”清然媽媽的眼眶又紅了。


    “……”清然無語。


    “韓躍的媽媽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清然想起媽媽看到韓躍躲閃的眼光。


    “啊?”清然媽媽一驚,她怎麽沒聽姚穎提起,那個女人那麽兇,她還不得找姚穎拚命啊!


    “您放心,她已經迴去了,而且……而且,根本沒有去找誰。”清然在韓躍告訴自己以後,突然腦海裏出現了韓母默默轉身的畫麵,她估計再也不會那樣了吧,糾結了這麽多年,她卻是最早一個醒悟的人!


    清然媽媽張著嘴,想說什麽卻沒說,她顯然不相信,但女兒還能騙她不成?良久,她緩緩的說了一句,“唉,她也是個命苦的人!”


    清然媽媽因為不放心清然這麽久了沒消息,所以巴巴的跑來看清然,現在見清然和韓躍平平安安的,而且,清然還懷上了寶寶,高興了幾天,也不想再在北京呆了,又著急的迴去。


    “你這次得注意了,別再動不動亂跑,如果再流產了,你這輩子都別想當媽媽了!”媽媽還是不放心清然腹中的小寶貝,再三叮囑。


    “媽,您再陪清然住幾天吧,我過幾天要出門,等我迴來了,您再走,也好代我照顧她幾天。”韓躍拜托嶽母。


    聽韓躍這麽一說,媽媽也不放心,就又住了下來。


    韓躍走的時候對清然說,“我估計得走半個月左右,銀行卡我放在臥室的抽屜裏,你陪媽媽上街逛逛,喜歡什麽就買一些。”


    “不用,我什麽都不缺。”清然媽媽拒絕。


    清然看著他,什麽事情要走這麽久?在她記憶中,就是出國也沒有這麽長是時間啊?不過她也沒問。


    韓躍走了一天後,清然收到小易的電話,“清然,我明天要做手術了。”


    清然的心就一跳,頓時緊張起來了,“是嗎?明天早上嗎?怎麽現在才告訴我?”她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現在過去是不是有些晚?“那我現在過去看看你吧。”清然站起來,要穿大衣出門。


    “不用,我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就是不想讓你太早擔心,”小易聽起來倒是挺輕鬆的,“本來想明天打給你的,可是,我睡不著,隻好找你說說話了。”


    “你不要緊吧?”清然能想象的出他坐在床上給她打電話的模樣,心疼的感覺又來了,“我打聽了,醫生說這個醫院做這種手術已經很多例了,而且成功的比率也很大,隻要你對自己有信心……我現在就過去。”清然已經走到了門邊,開始穿鞋。


    “不要,你不要過來,否則我更睡不著了,醫生還讓我好好休息呢,咱們就這樣說說話就可以了,也許,說著說著我就睡著了。”小易急忙阻止。


    清然的媽媽也拉住她,“這麽晚了,你這樣過去隻能讓他擔心你,你這是添亂。”


    “好,我陪你說話。”清然靠在沙發上,聽小易在那麽絮絮叨叨的說,說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說他小時候的事情,說他自己在外麵的這些年的點點滴滴,說今天他才知道,並不是有血緣的關係才可以是親人,今天才知道,原來爸爸是那麽的在乎他,哪怕,他不是他親生的,他卻又說,原來,相同的血緣深情是無法阻擋的。


    說的清然腦子忽左忽右,竟然有些聽不懂了,她也不深究,想小易一定是術前緊張才東一句西一句的,她隻要聽著就行。


    “清然,我有一句話你聽不聽?”小易突然問。


    “聽,我不是聽著呢嗎?”清然馬上答應。


    “不是用耳朵聽,是用心聽,而且,要照我說的去做。”小易說的很清楚。


    “嗬嗬,好吧,我聽你的。”清然想,他還能說什麽?總不會讓自己去跳崖吧?


    “不要和他離婚了,你們好好的生活,再也沒有人去打擾你們了,讓他照顧你一輩子。”小易的聲音壓抑的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卻清晰的在清然的耳邊響起。


    “……傻瓜!”清然的心突的一沉,他這是在擔心自己的以後嗎?他是不是怕自己手術不成功,才這樣說的,前不久不還說,離開他,讓他來照顧她嗎?


    雖然清然並不想靠誰來照顧,但這樣的話從小易的嘴裏說出來,又是這個時候,她卻渾身冰涼,“為什麽要說這話?你不是要照顧我嗎?你後悔了?”清然脫口而出。


    “清然,聽話,我知道,他是愛你的,我看得出來。”小易依然堅持,等著清然答應。


    “你是在擔心嗎?”清然提高聲音,“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一定行的,一定能成功的,你爸爸給你找了全國最權威的手術團隊,骨髓的配型點數相合的也最多,你怕什麽?我就要等你,你要說什麽話,就等手術出來再說好了。”清然掛斷了電話,淚水模糊了雙眼。


    她不給他這個機會,他想說完了,交代清楚了,然後安安心心的去睡覺,如果不想醒來就不醒來了,讓愛他擔心他的這些人在外麵等不著他出來?休想!


    媽媽走過來,“不早了,迴臥室睡吧,你不是明天還要去看他進手術室嗎?”


    媽媽那天去看了小易,他和韓躍張的是那樣的想象,隻不過,比韓躍單薄了許多,沒有韓躍成熟,卻像極了年少時的韓躍,心裏頓時疼惜了起來,現在見清然難過,自己心裏也是唏噓不已。“明天媽和你一起去。”


    清然迴到臥室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了,自己貿然掛了電話,他卻沒有打來,在想什麽?睡不著了,休息不好怎麽行?她拿起電話,又猶豫起來,想了半天,在手機上輸入了一條短信,明年的聖誕節,我還要德芙!她發送了過去。


    等了良久,手機“嘟嘟”的響了,清然慌忙打開一看,“好,我給你買!”


    眼淚就暢快的流了下來,從眼角蜿蜒到枕巾上,暈濕了一大片。清然閉上眼睛,德芙,這個悲情的故事道具,自己是否用錯了?


    輾轉難眠,夢境千轉百迴,睜開眼睛,窗戶已經微微泛白,清然猛地坐起來。一看時間尚早,卻怎麽也躺不住了。


    她起身來到洗手間,用清水拍了拍臉,讓清涼的水刺激一下昏沉的大腦。


    媽媽從臥室出來,“這麽早,再睡一會兒吧?”


    “媽,我想過去看看。”她終是不放心。


    媽媽輕輕歎了一口氣,“好吧,我陪你去吧。”轉身進了廚房,端出一杯牛奶和幾片麵包。“先吃點兒。”


    清然搖搖頭,“我不想吃,等會兒買點兒包子,我和小易一起吃吧。”


    媽媽無奈點點頭,穿戴整齊,兩個人一起走出公寓。


    當兩人到達醫院的時候,病房已經空空如也了,清然手裏提著包子的手突然一鬆,腳下虛浮的有些站立不穩,她輕輕倚靠在牆邊,看著病房裏,小易的媽媽和妹妹,“進去了?”


    姚穎搖搖頭,“去消毒室做準備了。”


    “還迴來嗎?”清然想他一定還沒吃飯呢。


    姚穎看了看她手中的包子,“好幾天就已經不吃外麵的東西了,想和他說話就去手術室外麵等著,待會兒就進去了。”


    清然突然沒有了力氣,抬不起腳來,她沉下心,使勁挪了挪腳,扶著牆,終於站穩了,一步一步來到電梯出口。手術車過來的時候,清然剛剛走近,不知怎麽就有了力氣,猛走幾步,“小易?!”


    手術車上的小易抬起頭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隻剩下小小的臉,他看見清然,眼角往下彎,“清然!”


    清然走到跟前,想抓住他的手,卻被醫生阻止,她把手放在嘴上,極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影響小易心情的表情,放下手,牽強的展現了一個笑,“加油!”她對他說。


    “嗯,加油!”小易笑著,然後被推了進去。


    手術室的門關上的一瞬,清然終於軟軟的坐在了地上……


    陽春三月的北京依然有徐徐涼涼的風,經曆了一冬天包裹的年輕女孩子已經迫不及待的穿上單薄的短裙,在風中不由瑟縮不已。


    北海公園的楊柳垂在水麵上不停的擺著,仿佛幹渴了一冬之後終於喝到了甘甜的水,把身子伸到水中久久不願出來。


    一個穿著乳黃色寬大薄衫的少婦,站在水邊,已抽出嫩芽的柳枝輕柔的掃在她的肩頭,她不由迴頭,遠遠的看見那些瓊樓玉宇的宮殿,那是清明兩朝的皇宮,再近一些的,或許是那些王公大臣的王府,在這其中的一間中,是否有他呢?


    清然輕皺眉頭,在那些連綿起伏的古代建築中尋找,他,會不會現在正站在窗戶邊,登樓遠眺呢?


    自從離開醫院後,小易就再也沒在她麵前出現過,他經曆了手術後排異的折磨,經曆了放化療的痛苦,在這些時候,他都一個人靜靜的承受著,不讓任何人看見,看著父母一夜之間的衰老,他突然長大了。


    清然想,他也許知道了給他獻骨髓的是韓躍了,因為,他再也不見她了。


    當清然問起姚穎他的情況時,姚穎隻是說,他很安靜,也很溫順,比以前孝順了,卻讓她更不放心了。


    清然也不放心,她想總要見一麵,身體上的病好了,不能心理再有什麽疙瘩。


    韓躍拿著一包熱熱的栗子走來,現在他的公司已經走上了正軌,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纏著清然了,清然由開始的抵觸到後來的無奈,現在變得隨他去了。


    “來,坐到這兒,我給你剝栗子吃,剛出鍋的,很甜。”他把自己的衣服鋪到水邊一個長條椅子上。


    清然扶著腰慢慢走過去,把他衣服拿起來,很貴的好不好,怎麽能當墊子?


    韓躍又搶過來,重新鋪下去,“聽話,再貴重的東西都沒有我老婆的肚子貴重。”


    清然就白了他一眼,最近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英俊的臉上總是燦爛的笑,清然堅定的心開始搖晃了起來,竟然想,是不是該原諒他一次呢?不過這是後話,現在他照顧的是他的孩子,又不是自己,這樣想著,清然就理直氣壯的接受了他的各種諂媚。


    韓躍也一起坐下來,從紙袋裏拿出一個栗子,剝去殼,把栗肉送到清然的嘴邊,清然伸手去接。


    “張嘴。”他沒給她,直接放到清然的嘴裏,滿口清香,清然的臉不由紅了,眼睛望向遠處。


    剛剛清然站著的樹下,突然多出一個人來,高高瘦瘦的在柔弱的垂柳下,麵白而美,清然不由想起了柳永的《雨霖鈴》。


    她站起來,向他走去,“穿的這麽少,什麽時候來的?”她竟沒注意。


    “剛來。”他看著她,深深的,仿佛要把她看進心裏。不過隻片刻,就把視線投到遠處韓躍的身上。“我給——哥——打電話,他說,你們在這裏。”


    他終於承認了!清然心裏想,但終究還是別扭的吧?說的那麽不順暢。


    “看上去恢複的不錯,”清然看他雖然消瘦,但精神很好,心裏無由的高興,仿佛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迴肚子裏了,“過去坐坐吧。”她轉身,卻被他一把拉住。


    清然的心“咯噔”一下,她就覺得不對勁,他竟然主動來找他,不是躲她呢嗎?


    “清然?”他輕聲說,溫柔無比。


    笑容依然在嘴角,卻有涼涼的東西在臉頰上遊走,清然沒有迴頭,心裏想,你叫的這麽溫柔要溺死人啊!她看看遠處的韓躍,他正遠遠的看向北海一望無垠的水麵,被風吹皺的水蕩起層層漣漪……


    “你想說什麽?”清然迴頭,一滴淚滴到小易的手上,清涼無比。


    他抬了抬手,最終放下。眼睛始終盯著她粉潤的臉和純淨的眼睛。


    “我要走了。”小易說。


    “去哪兒?”清然脫口問道,那些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的往事一擁而上,堵在胸口,知道會有這一天,但不想來的這麽快。


    “去國外療養一段時間,如果情況好了,徹底康複了,就去部隊。”他終於答應了上官旭的要求,卻是在他不再要求他之後。


    “好,挺好的。”清然呆呆的說,他已經安排好了,不,是有人已經給他安排好了,這麽詳盡,那她還擔心什麽?但不知為什麽,心裏卻是酸酸的。


    “清然,”他又叫了一聲,也許,下次該叫嫂子了,“也許,我會很長時間不迴來,不過,有哥照顧你,你會生活的很好的,我很放心。”他一口氣說出來。“我會想你的,等我來了,就來看你和小侄子。”他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嗯。”清然突然感傷起來,短短的幾個月,就可以把一個人改變,似水流年,再見麵時,又會是什麽樣子呢?


    小易拉起清然,向韓躍走去,遠遠的,韓躍也朝這麽走來。


    “……哥,”小易還是第一次當著韓躍的麵承認他,叫的比較艱難,他看著他,“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她。”


    韓躍點點頭,“放心吧。”他心裏有種酸酸的味道,卻強壓下去,“你自己保重,照顧好自己。”他朝這個自己的弟弟伸出了雙手。


    小易放開清然,張開雙臂,兄弟倆緊緊抱在了一起,什麽也沒說。良久,小易鬆開走,頭也沒迴的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的走遠,終於不見,韓躍低下頭,“咱們迴家吧。”他對清然說。


    清然收迴視線,“嗯。”


    三年後。


    在一個別墅的花園裏,一個胖乎乎粉嘟嘟的小丫頭,在滿樹紅絨花的合歡樹下撿著一地的落花,她像粉色的小圓球一樣,在樹下蹣跚著,從這兒挪到哪兒,手裏握著從地上撿起來的花兒。


    “合歡,來,喝點兒水。”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從別墅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個水瓶。


    “奶奶,我不渴。”小孩子依然看著滿地的紅花,忙的不亦樂乎。她蹣跚走過來,“奶奶,你溫溫,可香了。”


    奶奶湊過去,“嗯,真的很香呢。”她看著又重新跑去的孫女,抬頭看看滿樹的花兒,“怨不得你媽媽小時候那麽喜歡去我們家呢。”


    “滴滴滴”


    汽車的喇叭遠遠的響起,小家夥立刻激動起來,“爸爸媽媽迴來了,我去開門。”她跑起來。


    “小祖宗,慢著點兒,你不開門他們哪敢進來呀!”奶奶趕忙走過去,把遙控器遞給她。


    胖胖的小手準確的按下開關鍵,遠處別墅的大門緩緩打開了。一輛豪華的賓利慢慢開進來。


    車在院子停下來,一個年輕的少婦從車上下來,精幹的職業裝,襯托出苗條的身段,烏黑的頭發在腦後高高盤起,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看著遠處搖搖晃晃走來的小人兒,“合歡,慢點兒。”她趕忙向女兒迎去。


    “媽媽,媽媽,是我給開的門呢。”小合歡驕傲的說。


    “是嗎?我們合歡這麽能幹,長大一定比媽媽強。”清然抱起女兒,在她粉嫩的臉上猛親一口,“想不想媽媽?”


    “想——”小合歡拉長聲音。


    “那想不想爸爸?”


    母女的身後,韓躍已經把車放進車庫,走過來,湊上前要親女兒。


    “不要爸爸親,爸爸紮的歡歡疼。”小合歡把頭埋進媽媽的懷裏。剩下韓躍一臉尷尬,還從來沒有被這麽不待見過呢,除了在她們母女倆麵前。


    “嗬嗬。”清然輕笑著,抱著女兒向室內走去,看見韓母,“媽。”


    韓躍把手裏的紙袋遞給韓母,“清然給您買的。”


    “嗨,買這些幹什麽?你給我買的衣服有好些還沒穿呢。”她跟在後麵叨叨著,一副慈母的模樣。


    “媽,這些天您帶孩子也累了,我和韓躍商量好了,再過幾天把合歡送到幼兒園去,您也出去散散心,休息一下。”


    “這算什麽呀,和合歡在一起是我最開心的,孩子還小,等再過一年再送吧。”韓母不答應。


    “媽,我知道您心疼孩子,可您這樣太累了。”想當年她自己的飯都不做,現在連保姆都不用,還看著個孩子。


    “媽不累。”韓母看著清然,“真的,媽願意這樣做,心裏高興,這麽多年了,這兩年是媽最高興的兩年,如果你們不嫌棄,媽倒是願意這樣一直下去呢。”


    對於她以前對清然的一切,韓母總是覺得過意不去,可清然卻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一樣,不僅嘴上一口一個媽,而且,事事對自己照顧,她感覺什麽苦都沒有了。


    清然不能再說什麽了,其實,家裏的老媽也是急著想抱外甥,每月都來看幾天孩子呢。


    晚上。


    清然洗簌完畢走進臥室,韓躍已經在床上望眼欲穿的等著了,眼裏是不懷好意的笑,別提多諂媚了。


    “笑的那麽假,又想什麽壞事呢?”清然坐在床邊。


    韓躍一把把她攬在懷裏,“你沒發現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清然抬頭看他。


    “咱們孩子太少了。”韓躍低頭看著妻子衣領裏一片春光,“滿足不了老太太們的天倫之樂啊!”


    “哼,我看是你想滿足自己的**吧?”清然哼道。


    “嗯,也可以這麽說,”韓躍笑眯眯的,“這叫一箭雙雕。”話沒有說完,他的唇已經落下,“唔唔……”


    室內一片春光旖旎……番外之小易篇


    我叫上官易,原來我不知道我這個名字代表什麽,隻想著,挺樸素的一個字,比起我炫耀的家世來,這是母親給我的我最喜歡的禮物了。後來才知道,原來它的意思是容易。


    可能媽媽覺得我來的太容易了吧。又或者,我的到來打破了她原本的計劃,她理想的人生?所以,從小她停留在我身上的視線很少,她總是顧影自憐,像月光下婷婷的荷花,垂首而立。


    老爸把媽媽所有的該給我的目光都一起補給了我,他對我的愛讓我感覺到了負擔。他和媽媽的愛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失重的天秤,我這個支點總是找不到位置。


    老爸的愛帶來的最大的影響就是我被包圍了。每天讚美之詞,阿諛之聲不斷,甚至在我還不到十八歲的時候,有人竟然給我提親了。那是我還在上學!


    班裏的那些女孩子更是大膽,除了上廁所我能**一會兒,剩下的時間根本不是我的,被她們分了。


    這樣的壞境我不喜歡,一點兒都不喜歡,我不明白,媽媽在這樣的環境裏是怎樣生存的,她仿佛天生就是生活在這裏一樣,妹妹也不覺得怎樣,可我,就是受不了,處處被人盯著,我渾身舒服。


    從學校逃出來,我想終於可以自由了,我想放聲高歌,卻被老爸逼著要去部隊,他在哪兒呆了一輩子,也想讓我去呆一輩子。我不喜歡。


    我終於和老爸鬧翻了,成功的從家裏逃出來,其實,不算逃,他們根本想不到我會這麽做,一直以來,我還算聽話吧。


    我不擔心,不擔心媽媽到處找我,她根本關心的是她自己,每天顧影自憐,除了一張美麗的臉以外,我不覺得她有多麽可愛的地方,更不理解老爸為什麽把她視作珍寶。


    所以,我不喜歡圍在我身邊的女孩子們,她們越打扮的花枝招展,我越是不喜歡,甚至,我懷疑,我是不是……


    走出家庭的生活明顯拮據起來,沒有父母的支撐,我才知道生活的艱辛,和以前的生活真的是冰火兩重天。


    本來以為那些女孩子圍在身邊不單單是因為我的顯赫的家世,自己本身的條件也是不錯的吧,最起碼,還有一張騙死人補償命的臉,這點兒遺傳了媽媽。


    可是,不久我就發現,有很多女孩子太現實了,她們不事勞作,總是想坐享其成,貪圖享受,隻要有錢,哪怕又老又醜的男人,她們也能欣然接受。


    我在貧困的生活中,看到了另一個不一樣的世界,同樣令我厭棄。


    我默默的自己唱歌,掙錢,養活自己,不知道人生的方向在那裏,有一天我猛然發現,我或許真的一無是處,難怪別人不喜歡我。


    在我開始頹廢起來的額時候,我租住的公寓裏來了個合租的夥伴。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子,在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她也迴頭看我,那純淨的眼神和不卑不亢的態度是我沒有見過的。


    她沒有媽媽的那種自怨自艾,沒有從前圍在我身邊那些女孩子癡癡的目光,也沒有現在遇到那些女孩子遠遠的對我探尋的目光。


    她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不驚不詫,像對任何一個普通的人一樣,然後對我有禮貌的說,“你用吧。”


    我發現,這世界太缺少公平了,我從來沒有被這麽公正的對待過,哪怕這一眼,我記住了她。


    她做的飯沒有大餐廳高級廚師那樣的色香味,更沒有精心的烹飪,有時候還缺鹽少醋,總是任性而為,想吃酸的了就多放醋,想吃辣的了就紅紅的一大碗,餓了的時候,她做的菜又變得鹹的要命,可是,我卻每次都把她吃光,然後看她糾結的表情。


    對於那麽挑食的我,這真是奇跡,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做出的任何東西我都能吃得下去。


    她眼裏不是厭棄,當然更不是癡迷,是在故作大方後的不知如何拒絕,難道是我太能吃了?我想,是不是該給她交點兒飯錢呢?畢竟,她幾乎沒掙什麽錢。


    我還沒付諸行動的時候,她的動作倒是比我快,竟然找了一個“替死鬼”,那個女孩兒是什麽樣子我現在還模糊不清,因為我根本沒真正的看過她,隻是感覺她老是使勁的盯著我,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太熟悉了,她做飯的水平確實比清然高,但是,我卻堵堵的吃不下。


    太過分了,以為這樣就能把我收買?


    我發覺我對清然的感覺不太對勁,因為我在我知道她已經有男朋友的時候,心裏怎麽那麽的不舒服。


    不知媽媽怎麽就知道了這件事,她竟然跑來找她了,說了什麽我沒見,但不用想都在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今天,她才想起了我,而且,居然是管我這個!是不是有點兒晚。


    還有,她也太把自己兒子當迴事了,人家根本看不上。


    我的心怎麽就這麽疼呢?


    小夏做了不可原諒的錯事,她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了,我本該指責小夏的,可是,我的心裏怎麽有種僥幸在萌芽,這是什麽?我有種罪惡感。她看上去那麽痛苦。


    我克製不住的想接近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愛,我知道,我無可救藥了。


    雖然我知道,那個男人也很愛她,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來,其實也不用看,這樣的女孩子,有那個男人不動心。


    她純真的從不懷疑任何人,即使別人對她不好,她也不以為意,我想,我是不是得向她學習呢,我總是把所有的人都想的那麽不好。


    但是,她也不是那麽快樂的,原因我不太清楚,可是,那個男人總是惹她傷心,一次又一次……


    既然他給不了她快樂,憑什麽還霸著她不放,就讓我給她快樂好了。


    每和她接近一次,我就深陷數尺,我甚至動用了我從來不屑的家庭的權利,隻是為了讓她展顏一笑。現在我才真正理解古時的帝王為博紅顏一笑,不惜舍棄江山,真的,這種愉快真的是值得的。


    從傳統人們的看法上,我這種做法真的是不對,可是,我願意,我不在乎,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我或許就這樣義無反顧的走下去了,利用他們夫妻之間的隔閡,我就乘虛而入。


    以前我一直相信,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所以我不願意要那樣的生活,我就逃離,找尋自己喜歡的生活。


    現在我卻相信,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你的命運已經在冥冥之中被決定了,無論你在怎麽費力掙紮,也是白搭。


    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我的血液已經和那個男人相同了,他,竟然是我的哥哥!


    我寧願他是我的敵人,這樣我會更坦然。天不隨人願!


    我不知道媽媽竟然去求他,為了我。她那麽清高自傲的女子,從來就把名譽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的女人,為了她從來都不在乎的兒子,竟然說出了這個誰都不知道的秘密,這下,她完了。我又一次的迷惑了,這是她對我的愛嗎?我從來沒感受過的母愛!


    可是,他卻沒答應。我的心倒是坦然了,我憑什麽去接受他的血,畢竟那有一半是來自另一個被我媽媽傷害了的人的身上,她會同意嗎?不會。


    媽媽一下子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從來像個小女孩一樣的她,突然就老了,而且,突然就像個慈母了,從那天以後,老爸也一直沒有露麵,我當然知道是怎麽迴事,但是,我是那麽理解他,甚至,我很同情他,可憐的老爸,愛了媽媽那麽多年,一刻也沒變過。


    在那幾天裏,我第一次認真的從別人的角度為他們考慮起來,也許,清然從來就是這麽想事情的吧?所以她才那麽容易原諒別人。原來,媽媽的心裏也是那麽的苦,根本不像她表麵上得到的那樣光鮮亮麗,那麽,這麽多年來,老爸是不是一直都是單方麵的付出,他根本就沒得到過媽媽的青睞呢?她的愛,難道一直還在那個人的身上嗎?我的親生父親,我恨他!


    我迴到了家裏,我拒絕治療了,在我知道那個男人是我的哥哥的時候,我就失望了,原因是,她,竟然是我的嫂子!


    還有,我不願意接受老爸,現在是我的養父,還是繼父的資助,但他在我心裏永遠是親生的爸爸,從沒想到,在知道了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時候,我卻突然間覺得自己是那麽的想和他親近,緊緊的抱住他,安慰他,可是,他會不會想別的呢?還是算了吧。我不能再理直氣壯的接受他的一切了,那,和我沒關係。


    在自己的房子,慢慢的等病情的惡化,然後慢慢的死去。其實隻要無可留戀,也不是太痛苦的事情。


    可是,我卻那麽的想再見她一麵,卻又怕她來。


    她會來的,我知道,哪怕我讓她現在離開那個我的哥哥,留在我身邊,她也願意。我憑什麽留她呢?


    她來了,我冷冷的不去看她,竭力控製住自己想抱住她的衝動,卻沒控製住……


    第一次吻她,那麽的甜蜜,夠了,今生不再有遺憾。


    那一晚我就決定了,生與死都不再重要,哪怕我是個傀儡,隻要身邊的親人高興,做什麽我都願意,我是不是從她哪裏學來的這些?


    我的哥哥,竟然偷偷的去為我捐了骨髓,他不讓醫生告訴任何人,包括她。


    可是,老爸是什麽人?


    我們都知道了。


    在做手術前的晚上,我突然害怕起來,我唯一擔心的竟然是她,如果,我再也出不來的話,她會不會傷心,我知道,她一定會傷心的,我隻是希望,她,不要太傷心。


    我告訴哥哥,雖然表麵上沒有叫他,但是,我心裏認了,事實是你無法改變的,那隻有改變自己。我對他說,“好好照顧她,得到了就要珍惜,否則,就沒機會了。”像我。


    我再也沒有牽掛了,老爸原諒了媽媽,畢竟二十多年的夫妻了,畢竟,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


    活著雖然痛苦,但總還是活著的。


    從手術蘇醒後,我就這樣想,我沒死。那麽,就要好好的活著。


    排異反應不是太嚴重,或許是我把它估計的嚴重了,或許,是我們的關係太近了。恢複雖然痛苦,但很快。


    真的要離開了,或許,再也不迴來了,最後,我還是想見她一麵,隻是,讓她放心。我知道,她一直在找我,倒不是那種感情,她的感情純粹的多。


    她還是那麽清秀美麗,微微隆起的小腹也掩蓋不了她的純淨,或許,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吧,哥說了,他不會再傷害她了,他說的很認真。我相信。


    走了,再一次抱了抱她,就當是弟弟的一個擁抱吧,哪怕我心裏不是這麽想的,她這樣想就可以了。


    在很遠的地方,有一片嶄新的天地,那裏空氣清新,沒有人認識我,不知道我是富貴,還是貧困,不知道我是老爸的親生兒子,還是別人的私生子,我可以重新開始,或許,在那裏,還有另外一位像她那樣純淨的不染纖塵的姑娘在等著我,那個,才是我的。番外之段可為


    給我起名字的是我的爸爸,現在卻和我形同陌路。


    當初起這個名字的意思是一目了然的,他希望我有所作為,卻不知道,如果讓一個孩子真正的成人,不是把他生下來,起一個名字就完成任務的。但他就是這麽想的。


    生下我之後他就忙著掙錢去了,掙多了錢之後,又忙著花錢了,所以,他是沒空注意我的做為的,我甚至懷疑,他給我起的名字是不是他正好有一個可為的生意,為了紀念這個生意而給我起的這個名字的,而因為這個生意,他結識了另一個女人。


    沒有父愛的童年同樣過得五彩斑斕,隻是,心裏卻冰涼的,從心而發的冰涼讓我從來都是薄情的,所以我的身邊沒有朋友,真心的。


    我不需要朋友,在我的生命中,因為我不相信,連肌膚相親山盟海誓的額夫妻都有可能背叛你,朋友,嗬嗬,誰信得過?


    每個人都是虛偽的,古時不是有過這樣一句話嗎?貧在鬧市無人識,富在深山有遠親。即使我這樣,因為我在公司是個小小的頭兒,身邊也不乏和我親近的人。


    我也結婚了,而且,很早,因為我不覺得這個伴侶有什麽挑選的必要,隻要是異性,誰都一樣,我誰都不愛。隻要讓人們看上去覺得不大跌眼鏡就可以了。說實話,我的妻子從外貌上還是配得上我的。


    可是,漸漸的,不知是誰,開始說我是同性的,嗬嗬,真好笑,異性我都沒興趣,還同性?隨他們怎麽說,我是無所謂。


    這種無所謂維持了很長時間,因為我覺得這樣也沒有什麽不好的,這個名聲把所有在這個社會上人們認為的正常的人都排除樂了,至少,那些並不在乎當三或者四,隻想憑借外貌優勢靠近我而達到亂七八糟的目的的女人開始離我遠遠的了。


    而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也不敢和我走的太近了。


    我喜歡清靜。


    那天出差迴來,坐了一夜的車,有些疲憊,我直接迴的公司,每次都這樣。洗了臉,坐在辦公室裏,突然發現我寬大的桌子對麵多了一張桌子,不大,緊緊的和我的靠在一起,看上去很親密。


    我搖搖頭,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我真的是寂寞的瘋了。


    我走過去,那個桌子上放著一張郵件的英文打印稿,還有手寫的翻譯。字體娟秀漂亮,看上去是出自女子之手。


    我的字就寫的很漂亮了,但,我覺得,不如這個字寫的好。挺好奇。


    我坐在座位上,看翻譯過來的郵件,像文章一樣,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竟然還帶了情緒色彩,看不出是翻譯過來的。


    我不懂英文,但看過請人翻譯過來的稿件,和這個完全不一樣,一比之下就知道優劣,我不禁更加好奇,這個人難道就是廠長說的請來的翻譯嗎?


    正在我出神的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有個清麗的聲音從外麵衝進來,人和聲音幾乎是同時出現的,我抬頭,就看見一張驚訝的清秀的臉。


    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再看到我之後表現出躲閃和逃避,真的,她早餐還沒吃飽就逃了,我有那麽嚇人嗎?我第一次有種想吸引人的想法。


    她很年輕,沒有社會經驗,能力倒是很強大,所以工作起來很瘋,有時候竟然半夜起來發送郵件,有種任勞任怨的精神。


    我有些看不慣廠長了,他總是這樣壓榨工人,以前也一樣,可我這是第一次看不慣他。


    她做一件事情一旦做起來就完全投入進去了,有一種忘我的境界,那天給我講故事,竟然忘了吃飯。當然,我是記得的,不過我故意沒有提醒她,想和她多呆一會兒,還想,請她吃飯,公司餐廳的飯簡直不能下咽,這個廠長,我因為她,再次有了對廠長的不滿。


    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不像別的女孩子那樣瞻前顧後,欲拒還迎的扭捏和算計。我以前真沒遇到過這樣的女孩,可能是我的生活圈太窄了。


    她很喜歡吃肉,吃飯的時候眉飛色舞的,看上去很享受的樣子。我看著也高興。我竟然高興?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古人說無商不奸真的沒有說錯,廠長對她的算計竟然無恥到了無極限的地步,他竟然……


    本來她已經被分配到了學校,一個女孩子,安安穩穩的工作,挺好的。


    可校長把她毀了,他竟然通過關係把她去學校的機會取消了。原因是那個陶瓷代理看上了她,廠長竟然把她送人了!


    我怎麽這麽激動!我恨不能衝過去給廠長一拳,可是,我這種明哲保身的人,怎麽會做出那種事情?再說,已經晚了,清然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毅然辭職了。


    廠長也太把自己的公司放在眼裏了,我早就看出來,這個小廟怎麽能關住她呢。


    廠長偷雞不成蝕把米,工廠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和這樣的上司公事,隨時都有被出賣的風險,我擔心那天有個女老板來看上我,廠長也會眼睛不眨的賣了我,所以,我遞交了辭呈,先走為上。


    這個決定把家裏的妻子惹怒了,她說一直容忍我,現在到了無法容忍的地步了,如果我辭職,那就離婚。


    我知道,她是看我沒什麽前途了,在這個小縣城裏,我這樣的人,不去公司,還能去那裏?


    她還是沒有眼光,我還不至於被這小小的地方困死的。她已經等不及了。我看著兒子,有些於心不忍,雖然他在妻子的教唆下已經和我不親近了。我想,他以後是不是會像我恨自己父親一樣恨我呀?這就是輪迴吧,我也無能為力。


    我來到北京,現在才知道,北漂的都是些失意的,人生沒有著落的人啊,那些意氣風發,家庭幸福的人,才不會來這裏飽嚐生活的無盡的壓力的。


    原以為再也遇不到她了,也沒想著遇見,在看到她的時候,我心裏有種莫名的欣喜,這難道是上天的安排?是命運終於對我垂青了?


    我想,我是愛上她了。即使我早就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在她的影響下,我愛上了看書,書上說,愛,要在合適的時候,不早不晚,在合適的時候,遇到合適的人,才可以。


    我沒碰見合適的時候,每次,不是早,就是晚。


    我能看得出,她並不如我想象的那麽對他深惡痛絕,而且,她對他和對我的感覺好像不一樣。她對我,是敬而遠之。我很傷心。卻在意料之中,即使她不遠遠的躲我,我也有自知之明。


    他們終於在一起了。


    那一夜,我徹夜未眠,與其說是擔心她,還不如說是在哀悼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愛情,哪怕是單相思,總算,我還有愛人的能力。


    我再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了,我要走,公司也不要了,幸好還規模不大。


    以前的事情就算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吧,忘了,才能有活下去的勇氣。


    可是,命運為什麽總是折磨他?在他剛剛平靜了的時候,卻又戲弄了他一次。


    那次在列車上的相遇,算什麽?看她憔悴的模樣,他依然心疼,那個人有什麽魔力,竟然可以讓她傷心如斯,他,怎麽忍心?


    他和她一起下了列車,勸她一起去吃了飯,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狼吞虎咽了,他的心揪的疼。一直把她送到住處,真的想把她抱在懷裏好好的撫慰,卻不敢。


    為了送她,他誤了飛機,可,這算什麽?隻要她好好的,可是,她好像不好。


    他擔心了很久,直到在車站遇見她。


    她果然來了,他內心是那樣的欣喜,雖然她不說,但他知道她一定是來找他的,他高興的快跳起來了,是不是幸運在向他招手了?


    現在,他們是不是可以平等了?他自卑的想,兩個人都有過一段,他不在乎她的過去,卻對自己的那麽在乎。


    這段時間真的好愉快,他仿佛生活在蜜罐裏一樣,把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是不是就說的是這種情況呢?他竊竊的想。隻要每天能看見她,那就足夠了。


    他偷偷的去買了一幢公寓,原來根本就沒想過,可現在,他毫不猶豫的高價買下來,哪怕她住一天,他也覺得值了。


    可這幸福的時光是那麽的短暫,不久,韓躍就找來了。他又退縮了,她的幸福在他那裏,因為他從未從她看自己的眼裏讀出幸福這兩個字,她對自己總是有距離,咫尺天涯,他今天才明白。


    他是永遠也沒有希望了。


    在沒事的時候,坐在辦公室裏,靜靜的看著前麵總會出現她燦爛的笑容,知道她在不遠的地方幸福的生活著,他的心裏出奇的平靜,隻要她幸福,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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