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不知是清然的聲音有些高,還是臉色有點兒淩厲,反正讓小保安抖了一抖,隨即就想起了前輩的告誡,“在這裏,少說多做。”他感覺自己說多了。“我――我――”小保安一時不知道怎麽說話。


    來這裏的人,他都不敢惹,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楚。


    清然狠狠的咬著嘴唇的內側,有一股血腥在唇齒蔓延,她卻渾然不覺,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警醒,一開始就發現了,一開始還以為,韓躍和婉瑩根本就是婉瑩的一廂情願,韓躍這麽說,清然從他的神態中也可以看出來,就是那麽迴事。


    可現在,她有一種被騙的感覺,韓躍和婉瑩一起騙了她,而且,他們的演技不是一般的高。


    清然想起了她曾經看過的一篇短篇小說,說的是一個妻子請朋友們來家裏吃飯,席間,丈夫對她的閨蜜很不友好,絲毫不看在她的情麵,她有些抱怨丈夫,他怎麽可以這樣。但是,她隻是為閨蜜抱不平,相同的年紀,她現在已經有房有老公,生活幸福,老公疼愛。而自己的閨蜜還孑然一身,她讓老公為閨蜜留意一個,老公卻對她的建議嗤之以鼻。


    閨蜜度過了一個很不愉快的夜晚,在她看來。宴席還沒結束,朋友們三三兩兩,或聊天,或喝茶,閨蜜卻要走了。妻子讓丈夫去送,這次,丈夫卻沒有拒絕,讓妻子心裏頓感快慰。


    在落地窗前,有點兒醉意的妻子起身,拉開窗簾,窗外月色朦朧,樹下是兩個熟悉的身影,靠的那麽近,那麽親密,一個是妻子的閨蜜,另一個是妻子的丈夫…。


    原來,妻子感覺的幸福竟然是自己的自我感覺,不幸福的閨蜜,此刻在陶醉在被愛的幸福中。


    清然撥通了閆石的電話。


    “夫人?”自從結婚後,閆石就這麽稱唿她,從來沒有今天覺得刺耳。


    “這個稱唿你對多少人叫過?”清然脫口而出,聲音激動。


    “怎麽啦?夫――人?”閆石還從來沒見清然這麽激動過,對自己。


    清然想,自己和他生什麽氣?“韓躍呢?”


    “……”閆石有一刻沒有說話,他知道韓躍在那裏,但是,他不敢說,不是怕當漢奸,是怕清然誤會。


    清然的心一下涼涼的,果然,他們都知道,隻有自己被蒙在鼓裏。她“啪”的掛斷電話,轉身就走。


    公司大門的小保安如釋重負。


    清然的手機卻想起來了,她看也不看就掛斷了,哼,問你的時候不說,現在,我已經不想聽了。


    不料又打進來,她拿起一看,是韓躍。


    手機上跳躍著“老公”兩個字,是昨夜韓躍自己輸進去的,現在看來是如此的諷刺,或許,在別人的手機通信錄裏,這個稱唿也存在著,也是相同的號碼。


    抱著死也要死的明白的決心,清然還是接了韓躍的電話,她按下接聽鍵,就靜靜的聽著,什麽也不說。


    “清然?”韓躍叫的小心翼翼,讓清然聽上去就一副心虛的樣子。


    “怎麽?還要先試探一下,怕打錯了嗎?是不是你手機的通信錄上,老婆這個稱唿有不同的號碼?你沒有排序呀?請問,我排在第幾?”清然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竟然可以這樣的牙尖嘴利。


    “你在說什麽?”韓躍不知道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你找我?”


    “沒有!”清然果斷的說,“你怎麽會認為我在找你?”


    “別鬧了,閆石剛剛給我打電話,我手機上也有來電提醒。”韓躍聽上去很不悅。


    “怎麽,嫌我煩你了?我記得我沒怎麽給你打過電話吧?是不是你的老婆太多了,已經不甚其煩了,偏偏我撞到了槍口上?”清然發現,這樣說話真是痛快。


    “你今天給我打電話來就是想我和吵架嗎?你到底怎麽啦?”韓躍聽起來好像生氣了,這卻是清然要的效果。


    “你倒真會倒打一耙呀,我給你打電話?麻煩你看一看通話記錄,是你打給我的還是我打給你的?!”清然想掛了電話,轉念又說了一句,“既然你打來了,我就通知你一件事情,什麽時候有空了,咱們把離婚辦了吧,否則害你犯了重婚罪我可擔待不起。”說完,她果斷的合上手機。


    這都什麽事兒?清然感覺鬱悶的不是一點點。她走在街上,韓氏公司地處繁華地段,不時有匆匆走過的人,像清然這樣茫然無所適從的還就她一個,匆匆而過的人不時的碰她一下,然後說聲對不起,又匆匆的走了。


    難道現在的世界就是這個樣子?


    清然感覺自己和社會好像已經脫節了,脫節到被賣了還給人家數錢的地步,脫節到離開韓躍已經不能獨立的生存。


    北京遍地黃金,卻沒有她一毛錢的事情,北京如此繁華,她卻如入無人之地,倍感淒涼。


    天色陰沉,北風唿唿的刮著,她想到了南方,就有一瞬間想到了逃離,清然在腦海裏勾勒出人間四月南方的花紅柳綠,即使那是在她看小說時,作家對古代江南的描述,但是,她卻變得如此的向往了。


    曾經有一個人說,如果在北京不想呆了,可以來找我,我這兒隨時都歡迎你。


    這句話,雖然當時她不覺得需要,但還是記住了,而且,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它就變得格外清晰起來,尤其是現在。


    想到此,清然變得迫不及待起來,自己所處之地頓時讓她倍感厭煩,仿佛一刻也忍受不了了。


    清然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告知地址,恨不得馬上到家。


    她蹬蹬蹬的跑上樓,連電梯都沒有上,當然徒步上樓梯沒有電梯快,她現在不知是沒有了意識,還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讓自己累的唿唿喘氣,仿佛這樣才痛快。


    終於到家了,她打開房門,空蕩蕩的房間好像彌勒佛哈哈大笑的闊口,在嘲笑她的無知和輕信。


    清然把包狠狠的向牆上砸去,然後跑進臥室,拿出自己帶來的行李箱,從衣櫃裏胡亂的扯下幾件衣服,然後又胡亂的填在了箱子裏,把自己的工資卡放在兜裏,韓躍給她的卡被她隨手一扔,讓她平平整整的給他放在床頭櫃上?做夢!


    她這麽賭氣想著,已經把行李箱合上,拉出行李箱的拉杆,箱子下的軲轆在客廳厚厚的地毯上艱難的穿行著,沒有一點兒聲音。


    清然在關上門的那一刻也沒有迴頭,房門的鑰匙她已經丟在客廳裏的不知什麽地方了,也是隨手一扔,再也不進這個門了,留著鑰匙有什麽用?


    去你的吧!


    她在扔鑰匙的時候心裏這麽說,對那把鑰匙,對韓躍,對婉瑩,還是對韓母?都有吧。他們稀罕的,她都不稀罕!


    行李箱被清然拉著,在樓道發出隆隆的聲音,把清然的腦子也震動悶悶的,一直到她買了票,坐在候車廳裏的時候,心裏腦裏還是迷迷糊糊的。


    跟公司也沒請假,她不能運轉的腦子隻能想著這個問題。還有,爸爸媽媽,他們?清然不想再想下去了,她搖搖頭,不想再想,可是,一直到上了火車,腦子裏依然是亂七八糟的,看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清然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突然決定,真的就離開了。


    眼淚早已聚集了許久,此刻終於無聲的滑過臉頰,長長的蔓延到下巴,然後,一滴一滴的滴落……


    一滴淚跌落


    驚飛花萬朵


    兩顆心望著


    情烈如火


    三生世上緣


    是夜吟蹉跎


    淚碎了你


    醉了我


    又紛然如昨


    一滴淚


    將你我晶瑩包裹


    千年後凝成琥珀


    一滴淚允諾


    卻記憶斑駁


    幻化了多少錯


    不相信淚水衝斷你我


    心已被淚灼熱


    刹那間黑夜緩緩流過


    ……


    隨著火車轟轟的聲音,清然腦海裏不停的唱著這首歌,一遍一遍,不停的唱著,想停也停不下來。


    手機已經被她關機了,不關心誰打來電話,無所謂了,前不久還急切的尋找已經變得那麽可笑,隻是一刹那的事情。


    談什麽愛情,還千年?嗬嗬,清然覺得曾經看過的言情小說,還不如看個笑話來的真實。


    一直以來,她和韓躍爭爭吵吵,分分合合,她以為是不相信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曾經是那麽的相信了他,比自己認為的還要相信他,相信他唯一在乎的是自己,等待了這麽多年隻為等著自己,相信他對婉瑩的冷淡是發自內心的真實,相信他和自己一樣對他母親的無奈。


    可是,今天清然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事實根本就是眼睛看到的一切,而自己卻寧願相信內心。眼見為實,自己卻寧願不信。


    清然本來想著自己離開韓躍一定是韓躍傷心,所以不止一次的用這個來威脅他,卻不想,她的痛來的讓自己始料不及,她甚至不敢麵對他的背叛,他的不同於自己的想象的另一麵。


    原以為可以輕輕鬆鬆的離開,沒想到卻是這樣倉皇的逃離,甚至不敢麵對事實,或許潛意識裏依然願意相信這隻是自己的一次賭氣,一次任性的懷疑。等到那一天,韓躍找到她,點著她的鼻子嗔怒的責怪的時候,原來依然是自己的幼稚犯得錯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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