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一頂帳營中，趙夕莫著一身銀白鎧甲坐在桌案後。頭盔未曾戴上，濃黑的發披下，不似女子的飄柔，卻也顯得飄逸，將風沙瞬間掃去。若這軍營中有女子，見了這情景恐怕要為之神往不已。</p>
趙夕莫手中攤著一封信，除了原有的痕跡不見任何褶皺，能看出他的珍惜。不知信上是什麽內容，他向來矜持的嘴角竟毫不吝嗇地勾起，愉悅之情一覽無餘。</p>
“主子。”帳外傳來遠山的聲音。</p>
趙夕莫微微收起笑，低聲迴應：“進來。”</p>
帳簾被掀開，隨後是一陣落錯有致的腳步聲。</p>
“主子，這是京城傳來的消息。”</p>
趙夕莫這才抬頭，從遠山手中接過書信，將封口撕開，掏出裏麵的信紙。</p>
遠山站在一邊守著，隻見趙夕莫無波無瀾的臉上突然眉頭鎖起，他於是低下頭。</p>
信早已看完，可趙夕莫卻一直一聲不吭。</p>
良久，遠山隱約聽到一聲歎息，而隨著一陣鎧甲摩擦聲停下，一麵熟悉的令牌出現在他的麵前。</p>
“讓玉勝將令牌交到小世子手中。十二騎剩下的十個，放下手頭的事情，聽候小世子吩咐。”這表情，誠然是無奈至極後的決定。</p>
饒是鎮定如遠山，聽到這話，也不由得睜圓了眼睛。</p>
這令牌能擺布整個定風樓，而整個定風樓的勢力，甚至能比過一萬大軍，主子就這樣交出去？</p>
見遠山沒有了動靜，趙夕莫抬眼看去。</p>
遠山這才迴過神，趕緊收下令牌：“屬下這就去辦。”</p>
腳步聲消失，趙夕莫又拿過最初那封書信，心中還是歎息不已。</p>
這妮子多懂得討好人啊，幾個字就讓他神魂顛倒。而另一邊，她竟瞞了他這麽重要的事情。連上戰場殺敵她都敢，她的膽子可越發大了。</p>
“來人，傳令下去，讓各營帳的主將都到主營來商討戰事。”不行了，這一戰得盡快結束，她說想他了，他可不也想她想的緊嗎？</p>
傳完令，趙夕莫又將手頭的信看了一遍，然後照著原痕跡折好，貼身放在胸口。</p>
盛國又一日的早朝，趙子兮向百官宣布了驚人的決定。</p>
對於北越，盛國決定不再忍耐，多年的不滿要一並討迴來。</p>
而主帥人選，也並不是眾人注目的攝政王趙擎蒼。趙子兮的意思，是以公開的形式從所有盛國百姓中選出文武兼備，既有謀略，又有膽略的人才。</p>
決定一說出來，百官們心中幾乎都有想法。可是趙子兮根本沒有給人反駁的機會。這道指令已經是命令，而不是商量。</p>
大家摸摸鼻子，也不敢說朝中的大臣就一定能比草野中的百姓要強。一山更比一山高，強中自有強中手的道理誰都懂。更何況聖命難違。</p>
再想著這次主帥重要的任務是打到敵人內部，朝中的人麵目都已為人熟知，怕也是不合適的。指揮作戰等還有副帥、先鋒等人輔佐，想來也不會有大問題。若能選出個拔尖的，也不失為一樁好事。</p>
趙以可在街口看到張貼出的皇榜時，默默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迴了王府。</p>
玉勝將從邊關送來的令牌交到趙以可手中，向她解釋了令牌的作用以及來頭。趙以可微微一笑，胸口湧動著感動與溫暖。她收下了令牌，也同樣收下了趙夕莫的理解和寵愛。</p>
他從來最懂她，也最縱容她。</p>
這樣的動靜，趙擎蒼不可能不知道，晚膳過後，他就將趙以可叫到了書房。</p>
“可兒，告訴爹爹，你那日去皇宮，跟皇上說什麽了？”</p>
趙以可笑笑：“沒什麽啊，我去求他，不要讓爹爹去北越。”</p>
趙擎蒼歎氣：“傻孩子，你還想瞞爹爹嗎？這次皇榜的內容，跟你不無關係吧？你想去參加，對不對？”</p>
趙以可勉強咧嘴。</p>
“可兒，聽爹爹一句勸。戰場兇險，一刀一槍都足以致命。它的血腥兇殘沒幾個人不害怕。爹爹答應過你娘，不能讓你去以身涉險。”</p>
“可我不能看著爹爹去。太醫說過，你的腿不能再受劇烈的運動，否則往後怕是不好再行走了。”</p>
趙擎蒼皺眉。</p>
“爹爹，你知道嗎？十三年過去了，可是每當看到有人去世，我的心裏就止不住揪著；看到火光就能想起那天熊熊的大火；午夜夢迴，有時還會夢見父皇母後的樣子。父皇渾身是血地浴血奮戰在戰場，而母後在宮裏等啊等，等到沒了一點兒力氣。</p>
爹爹，這是我的心魔，十三年也沒能抹去。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希望有個機會，可以將這一切忘記。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去麵對它。不正視這一切，我就越不過自己的坎。我不想我以後的生活都被這樣的迴憶覆蓋。”</p>
“可是，萬一。。。。。。”</p>
“爹爹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我已經調查好，北越如今還有一群靖國的勢力，若要利用好他們，我的身份會是一個保證。”</p>
趙擎蒼看著趙以可，終於歎了口氣：“你這孩子，怎麽不學學你娘的投機取巧，偏跟你父親學那股倔強的牛勁。”</p>
趙以可“嗬嗬”笑開。父親的樣子已經快要模糊了，聽到旁人提起，便多一分驚喜感。</p>
趙以可離開前忽然想起什麽，又轉身對趙擎蒼說道：“爹爹，你真的不準備跟子兮解釋一下嗎？子兮他，其實包容了許多。他甚至，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p>
趙擎蒼抬眼。</p>
趙以可衝他點了點頭。</p>
趙擎蒼的眸色變黯了幾分。</p>
趙以可搖搖頭，轉過身離開了書房。</p>
書房內，趙擎蒼負手立於窗邊，半晌沒動。</p>
“怎麽站著，你的腿要受不了的。”</p>
書房內平白多了一個人，趙擎蒼竟然一點兒也沒發現。</p>
聽到聲音，趙擎蒼迴頭。隻見木婉若皺眉向他走來，看著他的腿露出擔憂的神色。</p>
趙擎蒼臉色一緩，順著木婉若的意思坐到了椅子上。</p>
“怎麽樣，不要緊吧。”</p>
木婉若微微彎腰向趙擎蒼的雙腿探去，仍是一副不放心的表情。</p>
趙擎蒼看著她，突然伸手將人攬住。</p>
木婉若不料有一出，身體沒有站穩，就順勢倒在了趙擎蒼懷中。</p>
“等這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就隱居山林去，好嗎？”</p>
木婉若頓住，沒過一會兒臉上綻開笑靨：“好。”他終於明白，名利富貴之於她，從來不是重要的。</p>
趙擎蒼擁著木婉若，目光卻逐漸放在遠處。腦海中迴想起那日圍場發生的事情。</p>
趙翊峰看著跟隨在自己左右的趙擎蒼，突然驅馬快速奔前，將身後的人甩了一長段路。</p>
趙擎蒼皺眉，然後揮了揮馬韁，跟上趙翊峰。</p>
趙翊峰聽見趙擎蒼愈漸愈近的馬蹄聲，不但沒有停下奔跑的速度，反而越發揮動鞭子。</p>
趙擎蒼無奈，隻能緊跟其後。</p>
等到趙翊峰停下奔跑的馬時，身邊除了趙擎蒼已經沒有旁人了。</p>
他下馬走至岸邊，看著湖麵一言不發。</p>
趙擎蒼也下馬，站在趙翊峰身後。</p>
“皇弟可曾後悔過。”</p>
“。。。。。。皇兄所言‘後悔’，是指什麽？”</p>
“後悔沒能要了這個位子。”</p>
趙擎蒼沉眸不過片刻便沉沉答道：“不後悔。”</p>
“嗬。”趙翊峰笑開了，除了這一聲，便沒有別的反應。讓人猜不出他是什麽意思。</p>
趙翊峰走迴馬邊，抽出弓和箭，對著樹梢飛過的大雁拉開了弓。</p>
一聲慘烈的聲音從空中劃過。大雁的身影慢慢飄落。</p>
趙翊峰隻是一個轉身，卻看到趙擎蒼撐開弓對著自己，眼神尖銳。他的眸色瞬間犀利，同時將剛放下的弓箭重新抬起。</p>
那一瞬，千鈞一發。就在趙擎蒼的箭射到一半時，趙翊峰的箭準確無誤地阻止了它的前進，兩箭相撞，勢如破竹，兩敗俱傷。</p>
趙翊峰還不明白，趙擎蒼在看到箭裂開時慌張不已的神色是為什麽。而下一刻，後背的痛覺讓他明白了原委。</p>
就像被從山上滾下的碩大石頭砸中一般，趙翊峰隻覺得肺腑都震開了。受不住便趴倒在草地上。</p>
趙擎蒼見狀，迅速又抽出一支箭，對著趙翊峰身後的黑熊射了一箭。箭中黑熊眼睛，黑熊淒厲尖叫，卻越發暴躁。</p>
趙擎蒼趁機將趙翊峰救出，然後奮身朝黑熊飛去。手腳都受了傷，可那黑熊卻更加兇猛，一拳一掌都用足了力。趙擎蒼皺緊眉頭，手上的動作便毫不放鬆。</p>
最後一擊，趙擎蒼使了全力，準備刺向黑熊頸部，一擊致命。</p>
然而，後方突然冒出一支箭，直衝趙擎蒼。</p>
趙擎蒼不得已，隻能先選擇躲開背後的箭。於是黑熊得了空隙，朝著趙擎蒼揮了一掌。</p>
趙擎蒼滾落到一邊，胸口的悶痛讓他止不住沁出一口血，而他的眼睛則不敢置信地迴視趙翊峰。</p>
然而，趙翊峰並沒有得到什麽好處。暴走的黑熊在打落趙擎蒼後，又朝著他走去。</p>
一個猛踹，趙翊峰被踢得失去意識。</p>
趙擎蒼縱使再失望，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趙翊峰在自己麵前送命。</p>
鼓起最後一絲力氣，趙擎蒼繼續蓄力，飛身朝黑熊掠去，抽出腰間的飛鏢，砸在黑熊厚實的背部。</p>
不至於讓黑熊受創，卻能夠吸引它的注意。就在黑熊轉過身的那一刻，趙擎蒼抓住機會一劍封了它的喉。鮮血噴了他一臉。</p>
黑熊倒下的那一刻，趙擎蒼也倒下了。身體最後一絲力氣用光，他努力撐起眼皮，卻還是沒能受住。</p>
迴憶停止，趙擎蒼微微閉眼。</p>
這樣的真相，如何告訴別人，而子兮，又怎會相信。（未完待續）</p>
趙夕莫手中攤著一封信，除了原有的痕跡不見任何褶皺，能看出他的珍惜。不知信上是什麽內容，他向來矜持的嘴角竟毫不吝嗇地勾起，愉悅之情一覽無餘。</p>
“主子。”帳外傳來遠山的聲音。</p>
趙夕莫微微收起笑，低聲迴應：“進來。”</p>
帳簾被掀開，隨後是一陣落錯有致的腳步聲。</p>
“主子，這是京城傳來的消息。”</p>
趙夕莫這才抬頭，從遠山手中接過書信，將封口撕開，掏出裏麵的信紙。</p>
遠山站在一邊守著，隻見趙夕莫無波無瀾的臉上突然眉頭鎖起，他於是低下頭。</p>
信早已看完，可趙夕莫卻一直一聲不吭。</p>
良久，遠山隱約聽到一聲歎息，而隨著一陣鎧甲摩擦聲停下，一麵熟悉的令牌出現在他的麵前。</p>
“讓玉勝將令牌交到小世子手中。十二騎剩下的十個，放下手頭的事情，聽候小世子吩咐。”這表情，誠然是無奈至極後的決定。</p>
饒是鎮定如遠山，聽到這話，也不由得睜圓了眼睛。</p>
這令牌能擺布整個定風樓，而整個定風樓的勢力，甚至能比過一萬大軍，主子就這樣交出去？</p>
見遠山沒有了動靜，趙夕莫抬眼看去。</p>
遠山這才迴過神，趕緊收下令牌：“屬下這就去辦。”</p>
腳步聲消失，趙夕莫又拿過最初那封書信，心中還是歎息不已。</p>
這妮子多懂得討好人啊，幾個字就讓他神魂顛倒。而另一邊，她竟瞞了他這麽重要的事情。連上戰場殺敵她都敢，她的膽子可越發大了。</p>
“來人，傳令下去，讓各營帳的主將都到主營來商討戰事。”不行了，這一戰得盡快結束，她說想他了，他可不也想她想的緊嗎？</p>
傳完令，趙夕莫又將手頭的信看了一遍，然後照著原痕跡折好，貼身放在胸口。</p>
盛國又一日的早朝，趙子兮向百官宣布了驚人的決定。</p>
對於北越，盛國決定不再忍耐，多年的不滿要一並討迴來。</p>
而主帥人選，也並不是眾人注目的攝政王趙擎蒼。趙子兮的意思，是以公開的形式從所有盛國百姓中選出文武兼備，既有謀略，又有膽略的人才。</p>
決定一說出來，百官們心中幾乎都有想法。可是趙子兮根本沒有給人反駁的機會。這道指令已經是命令，而不是商量。</p>
大家摸摸鼻子，也不敢說朝中的大臣就一定能比草野中的百姓要強。一山更比一山高，強中自有強中手的道理誰都懂。更何況聖命難違。</p>
再想著這次主帥重要的任務是打到敵人內部，朝中的人麵目都已為人熟知，怕也是不合適的。指揮作戰等還有副帥、先鋒等人輔佐，想來也不會有大問題。若能選出個拔尖的，也不失為一樁好事。</p>
趙以可在街口看到張貼出的皇榜時，默默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迴了王府。</p>
玉勝將從邊關送來的令牌交到趙以可手中，向她解釋了令牌的作用以及來頭。趙以可微微一笑，胸口湧動著感動與溫暖。她收下了令牌，也同樣收下了趙夕莫的理解和寵愛。</p>
他從來最懂她，也最縱容她。</p>
這樣的動靜，趙擎蒼不可能不知道，晚膳過後，他就將趙以可叫到了書房。</p>
“可兒，告訴爹爹，你那日去皇宮，跟皇上說什麽了？”</p>
趙以可笑笑：“沒什麽啊，我去求他，不要讓爹爹去北越。”</p>
趙擎蒼歎氣：“傻孩子，你還想瞞爹爹嗎？這次皇榜的內容，跟你不無關係吧？你想去參加，對不對？”</p>
趙以可勉強咧嘴。</p>
“可兒，聽爹爹一句勸。戰場兇險，一刀一槍都足以致命。它的血腥兇殘沒幾個人不害怕。爹爹答應過你娘，不能讓你去以身涉險。”</p>
“可我不能看著爹爹去。太醫說過，你的腿不能再受劇烈的運動，否則往後怕是不好再行走了。”</p>
趙擎蒼皺眉。</p>
“爹爹，你知道嗎？十三年過去了，可是每當看到有人去世，我的心裏就止不住揪著；看到火光就能想起那天熊熊的大火；午夜夢迴，有時還會夢見父皇母後的樣子。父皇渾身是血地浴血奮戰在戰場，而母後在宮裏等啊等，等到沒了一點兒力氣。</p>
爹爹，這是我的心魔，十三年也沒能抹去。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希望有個機會，可以將這一切忘記。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去麵對它。不正視這一切，我就越不過自己的坎。我不想我以後的生活都被這樣的迴憶覆蓋。”</p>
“可是，萬一。。。。。。”</p>
“爹爹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我已經調查好，北越如今還有一群靖國的勢力，若要利用好他們，我的身份會是一個保證。”</p>
趙擎蒼看著趙以可，終於歎了口氣：“你這孩子，怎麽不學學你娘的投機取巧，偏跟你父親學那股倔強的牛勁。”</p>
趙以可“嗬嗬”笑開。父親的樣子已經快要模糊了，聽到旁人提起，便多一分驚喜感。</p>
趙以可離開前忽然想起什麽，又轉身對趙擎蒼說道：“爹爹，你真的不準備跟子兮解釋一下嗎？子兮他，其實包容了許多。他甚至，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p>
趙擎蒼抬眼。</p>
趙以可衝他點了點頭。</p>
趙擎蒼的眸色變黯了幾分。</p>
趙以可搖搖頭，轉過身離開了書房。</p>
書房內，趙擎蒼負手立於窗邊，半晌沒動。</p>
“怎麽站著，你的腿要受不了的。”</p>
書房內平白多了一個人，趙擎蒼竟然一點兒也沒發現。</p>
聽到聲音，趙擎蒼迴頭。隻見木婉若皺眉向他走來，看著他的腿露出擔憂的神色。</p>
趙擎蒼臉色一緩，順著木婉若的意思坐到了椅子上。</p>
“怎麽樣，不要緊吧。”</p>
木婉若微微彎腰向趙擎蒼的雙腿探去，仍是一副不放心的表情。</p>
趙擎蒼看著她，突然伸手將人攬住。</p>
木婉若不料有一出，身體沒有站穩，就順勢倒在了趙擎蒼懷中。</p>
“等這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就隱居山林去，好嗎？”</p>
木婉若頓住，沒過一會兒臉上綻開笑靨：“好。”他終於明白，名利富貴之於她，從來不是重要的。</p>
趙擎蒼擁著木婉若，目光卻逐漸放在遠處。腦海中迴想起那日圍場發生的事情。</p>
趙翊峰看著跟隨在自己左右的趙擎蒼，突然驅馬快速奔前，將身後的人甩了一長段路。</p>
趙擎蒼皺眉，然後揮了揮馬韁，跟上趙翊峰。</p>
趙翊峰聽見趙擎蒼愈漸愈近的馬蹄聲，不但沒有停下奔跑的速度，反而越發揮動鞭子。</p>
趙擎蒼無奈，隻能緊跟其後。</p>
等到趙翊峰停下奔跑的馬時，身邊除了趙擎蒼已經沒有旁人了。</p>
他下馬走至岸邊，看著湖麵一言不發。</p>
趙擎蒼也下馬，站在趙翊峰身後。</p>
“皇弟可曾後悔過。”</p>
“。。。。。。皇兄所言‘後悔’，是指什麽？”</p>
“後悔沒能要了這個位子。”</p>
趙擎蒼沉眸不過片刻便沉沉答道：“不後悔。”</p>
“嗬。”趙翊峰笑開了，除了這一聲，便沒有別的反應。讓人猜不出他是什麽意思。</p>
趙翊峰走迴馬邊，抽出弓和箭，對著樹梢飛過的大雁拉開了弓。</p>
一聲慘烈的聲音從空中劃過。大雁的身影慢慢飄落。</p>
趙翊峰隻是一個轉身，卻看到趙擎蒼撐開弓對著自己，眼神尖銳。他的眸色瞬間犀利，同時將剛放下的弓箭重新抬起。</p>
那一瞬，千鈞一發。就在趙擎蒼的箭射到一半時，趙翊峰的箭準確無誤地阻止了它的前進，兩箭相撞，勢如破竹，兩敗俱傷。</p>
趙翊峰還不明白，趙擎蒼在看到箭裂開時慌張不已的神色是為什麽。而下一刻，後背的痛覺讓他明白了原委。</p>
就像被從山上滾下的碩大石頭砸中一般，趙翊峰隻覺得肺腑都震開了。受不住便趴倒在草地上。</p>
趙擎蒼見狀，迅速又抽出一支箭，對著趙翊峰身後的黑熊射了一箭。箭中黑熊眼睛，黑熊淒厲尖叫，卻越發暴躁。</p>
趙擎蒼趁機將趙翊峰救出，然後奮身朝黑熊飛去。手腳都受了傷，可那黑熊卻更加兇猛，一拳一掌都用足了力。趙擎蒼皺緊眉頭，手上的動作便毫不放鬆。</p>
最後一擊，趙擎蒼使了全力，準備刺向黑熊頸部，一擊致命。</p>
然而，後方突然冒出一支箭，直衝趙擎蒼。</p>
趙擎蒼不得已，隻能先選擇躲開背後的箭。於是黑熊得了空隙，朝著趙擎蒼揮了一掌。</p>
趙擎蒼滾落到一邊，胸口的悶痛讓他止不住沁出一口血，而他的眼睛則不敢置信地迴視趙翊峰。</p>
然而，趙翊峰並沒有得到什麽好處。暴走的黑熊在打落趙擎蒼後，又朝著他走去。</p>
一個猛踹，趙翊峰被踢得失去意識。</p>
趙擎蒼縱使再失望，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趙翊峰在自己麵前送命。</p>
鼓起最後一絲力氣，趙擎蒼繼續蓄力，飛身朝黑熊掠去，抽出腰間的飛鏢，砸在黑熊厚實的背部。</p>
不至於讓黑熊受創，卻能夠吸引它的注意。就在黑熊轉過身的那一刻，趙擎蒼抓住機會一劍封了它的喉。鮮血噴了他一臉。</p>
黑熊倒下的那一刻，趙擎蒼也倒下了。身體最後一絲力氣用光，他努力撐起眼皮，卻還是沒能受住。</p>
迴憶停止，趙擎蒼微微閉眼。</p>
這樣的真相，如何告訴別人，而子兮，又怎會相信。（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