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喬木其實在給顧修瑾做一些事情,”楚竹繼續說,“這些事情,顧修瑾自己做不了,金顯和喬木卻能做。”


    暗網。樂瑛知道楚竹說的就是這個東西。


    “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我知道,這個事情已經遊走在我的邊緣上了。”楚竹轉頭看樂瑛,“樂瑛,有一天,我們會反目成仇嗎?”


    和楚竹反目成仇,就像今天和愛媛一樣。


    樂瑛心裏一顫,她目光停滯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樂瑛過了一會兒,鄭重問:“如果有一天,我和喬木站在了對立麵上,你會相信誰?”


    這些輪到楚竹說不出話來了。


    “所以你還是愛喬木的,”樂瑛笑著打哈哈,“但是你要是現在問我,顧修瑾和你站在兩個對立麵上,我會相信誰,我會告訴你,我會相信你。”


    “你為什麽不相信顧修瑾?”楚竹很好奇,“明明他已經這樣對你了?”


    “不是他的原因,是我自己,顧修瑾會永遠證明給我看他是對的。”樂瑛坦蕩的說:“但是你,我如果不站在你這一邊,我就不會知道你還會不會為了一些事情將我也隱瞞在內。”


    樂瑛索性躺了下來,刺眼的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睛,她用手遮住,“我相信你,是那種無條件的相信你。”


    “你當時相信愛媛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嗯,”樂瑛笑著說,“我和愛媛之間有一些……相互羨慕的情緒,很複雜。”樂瑛很淡定,好像那些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羨慕?”楚竹有點疑惑,“你羨慕她什麽?”


    “一個活的那麽精致的姑娘,你難道不羨慕一下,”樂瑛起來,“你自己從小習武被當做男孩子養當然不能理解這個感情了。”


    楚竹扔了一記眼刀,“切,你自己活成這個德行,還說我?”


    “所以現在我有一點想通了,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和顧修瑾之間,不知道是誰會更加多情一些,也可能誰都知道對方的感情非常脆弱無法承重,所以。”樂瑛起身,站了起來。


    陽光下,樂瑛看著遠方,看著遠處的城市剪影,笑著說:“所以,好好活每一天,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


    “楚竹!!!”喬木在二樓大聲唿喊,“知味齋要沒了!!我輸了知味齋50%的股權,怎麽辦?你要和我喝西北風了!!!”


    “西北風你管飽嗎?”樂瑛笑著,“趕緊去吧,現在想這些事情有什麽用?”


    樂瑛和楚竹走到樓上,走廊裏的時候就聽聽見喬木在大聲唿喊,在書房門口,楚竹一眼就看到喬木趴在顧修瑾的桌麵裝哭,非常大聲,就怕大家聽不到的樣子。


    顧修瑾看到樂瑛也來了,一把撕開了喬木,走了過來,金顯拉起了喬木,喬木又撲到了楚竹的懷裏。


    金顯又被喂了一大口的狗糧。


    這個世界為什麽對單身狗這樣惡毒?


    “你贏了知味齋的股份?”楚竹淡定的抬頭對顧修瑾說,“聚眾賭博,超過一定限額,我這裏準備報警,你沒有意見吧?”


    “我還了就是了。”顧修瑾聳了聳肩膀,“但是他必須無條件的給我們做飯吃!我贏一頓燒烤沒意見嗎?”


    楚竹點頭:“可以,沒意見。”


    喬木大哭:“阿竹你真的好棒!”


    楚竹嫌棄地說:“隻能證明你蠢……”


    幾個人中午一起和大人們吃了飯,下午又一起聊了一會兒天,喬木就被拖了出去,兌現他的賭約。


    冬日的下午,和煦的陽光,雖然力氣不足,但好歹也是給了一些麵子。


    幾個人在花園裏坐下,喬木在一邊擺出了燒烤架,放了一桌的家夥什,洗好食材,準備開始今天的表演。


    楚竹和樂瑛在一邊說說笑笑,大家在花園裏,顧修瑾在一邊打電話商量事情,金顯在一邊用電腦做事。


    “你看,這才是未來的樣子。”顧家老太太從二樓看著樓下花園裏的情形,不由的感慨。


    “老太太你休息一下吧,”鬱荷已經給老太太收拾好了床鋪。


    “我覺得好像看到了自己以前的樣子,以前我們也有這樣的一群人,走著走著,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以前,似乎也是這樣的光景,一樓會客廳裏有各家的親戚,父母親在和他們說話,大哥二哥和她在花園裏玩耍說笑,還有其他親戚朋友的孩子也在一起,大家在花園裏能做非常多的事情。


    可是現在,很多人都不在了,身邊的人也逐漸遠離而去,有些人變成了陌生人,有些人投身到人海裏,有些人為了保護他人選擇遠離。


    “哎,老了!”顧老太太歎氣,“過年前還覺得自己如同當年一樣,現在看來,這些小崽子們都已經長大了,那真的是老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您操什麽心。”鬱荷笑著。


    “是啊,他們讓我不要動手,是怕我生氣,但是我也要給他們撐起一片天。”顧老太太慈祥得看著樓下,樂瑛好像看到了顧老太太,跟她招了招手,然後大家都迴過頭看到了她,都跟她招了招手。


    顧老太太被這樣的場景感動了,淚水沿著臉頰留了下來。


    她轉過頭,擦掉了眼淚。“鬱荷,我休息了。”


    這個時候,走廊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喬木推開門,笑著說:“顧奶奶,我們燒烤好了,一起來吃吧!”


    鬱荷立馬板著臉:“沒規矩,門都不敲,老太太要休息了,咋唿什麽?”


    喬木立馬像個認錯的小孩子,用眼神征求顧老太太的同意。


    顧老太太笑了:“我精神頭差了,陪不了你們多少時間,就不去了。”


    楚竹也跟了過來,甜甜地說:“顧奶奶,一起去吧。我們都在等您呢!”


    身後又出現了樂瑛:“老太太,您一起去吧,我們還有一些事情想請教您呢!”


    顧老太太佯裝生氣:“你叫我什麽?”


    “……顧奶奶,一起去吧。”樂瑛不好意思地說:“顧奶奶,我們就等您了。”


    “好好好,”顧老太太拗不過這些人,坐上輪椅,“我就去一會兒,我累了就上來。”


    “好嘞!”喬木推著輪椅,進了電梯。


    鬱荷站在樂瑛身後,樂瑛迴頭對鬱荷欠了欠身:“鬱姨,我們等一下把老太太送上來。”


    鬱荷點了點頭:“老太太高興,身體也會好一點。阮小姐,謝謝你。”


    “謝我什麽?”樂瑛笑著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們才開心呢!”


    大家迴到了花園裏,喬木將剛剛烤好的燒烤拿了出來,順便還添了一些水果,“顧奶奶,這裏還有一些水果,你可以嚐嚐看。”


    “好的,”顧老太太點頭。


    “奶奶,我們有一些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顧修瑾讓大家都坐了下來,認真的說:“有一些事情可能會涉及到顧家,楚家,還有樂瑛。”他看了一眼樂瑛,又看了一眼喬木,喬木點了點頭。


    “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有些事情可能會想的不夠周到,想讓您來給我們參謀一下。”喬木坐下來,“天白有別的事情,已經走了,我們明麵上就是這些人,這次動靜有點大,所以不太放心。”


    “什麽事情,需要我這個老太婆給你們出頭的?”老太太笑著說,“你們就放心去做,我會幫你們斷後的。這點能力我還是有的。”


    “我要查當年父母的死因。”樂瑛說。


    “我們要查當年楚家沒落的原因。”楚竹看了一眼喬木,接著說。


    “我要讓顧家迴歸相州市,讓淩家翻案。”


    “……你們……”顧老太太看著他們堅定的眼神,“你們是真的要這樣做?”


    四個人都點頭,顧修瑾接著說:“天白也是這個意思。他讓我跟您說一下: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要做。”


    喬木點頭:“不為別的,就算是給我們自己一個交代。”


    老太太的手有點顫抖,心口有點發熱,眼眶也有一點發熱。


    他們是為了自己才這樣做的,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他們真的已經長大了,沒有自己,也可以做的很好。


    “老太太,”鬱荷走了過來,“您就放心吧,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您真的就放心吧。”


    顧老太太點了點頭,眼眶紅紅的,不住地點頭:“好,好,好!”


    花園裏,四個年輕人,一個老人。


    桌上是吃的,也有資料。


    時而有激烈的討論,時而有歡樂的打鬧。樂瑛坐在顧修瑾身邊享受著這樣的家庭生活,頭一次沒有在過年這樣的環境裏想起已經過世的父母。


    顧修瑾在樂瑛的身邊,看著時而認真思考,時而開心大笑的樂瑛,原來,每一個人都是會改變的,樂瑛會變得敞開心扉,他自己也會變得為人著想。人的一生,就是因為經曆過很多事遇到過很多人,才會成長。


    對於金顯來說,他被喂了一天的狗糧,撐得走了走不動了。


    金顯默默地給自己定了一個今年的小目標:要麽拆散他們,要麽自己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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