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驚疑出聲,目光轉動間,仔細感受一會,可剛才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已經再也找不到了。


    眼瞼垂落。


    看著房間裏的陳設,薑尚緩緩抬起手臂,看向上麵直立而起的汗毛,眼中的神色凝重起來。


    這種感覺,並不是什麽虛無縹緲的感應,而是真實存在的。


    剛才的一瞬間,這紅葉鎮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那股讓人戰栗的危險,讓薑尚難以釋懷。


    這才離開青山城幾天,這一路上就碰見了這麽多的邪靈,跟在城裏時簡直形如兩樣。


    青山城中,雖說有邪靈的存在,但也沒到這麽嚴重,可這城外,邪靈已經泛濫成災。


    想到此處。


    “不對!”


    薑尚想到了一個不妥之處,這邪靈如此泛濫,可為什麽這裏的百姓,卻生活依舊。


    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


    細細琢磨一二,剛才的感應來的如此突然,如果這裏的百姓,無法感知到也說不過去。


    他第一晚就碰見這種事,這也意味著這種事時有發生,但這紅葉鎮卻依舊平靜如水。


    不說本地人,這裏外來之人眾多,不可能都發現不了。


    有問題!


    但剛才毛骨悚然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就算他想要探究,也已經找不到方向所在。


    看著對麵茶桌上的燭火,在搖曳不定的火光中,自語道。


    “明早看看情況,如果這裏有邪靈成了氣候,還是早點離去為好,如今力量越用越少,不好弄....”


    說話間。


    薑尚從床榻上下來,來到了茶桌邊坐下,被這事這麽一攪和,整個人已經沒了心情。


    這一趟出來,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自己的目標,卻已經碰見了兩處邪靈。


    從此處來看,這個世道,恐怕已經是到了覆水難收的地步。


    就算有朝廷在處理,可當邪靈的比例達到極限,朝廷的分崩離析,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畢竟。


    人才是需要培養的,就算赤明底蘊深厚,可這種無底洞一樣的消耗,也是很難承受的住。


    “看來,還是要加快腳步了,盡早將根本法弄出來,到時候,也不用像此時這般束手束腳的。”


    但說歸說。


    可薑尚想要找的徒弟,就是純純的修煉之才,這種人如若不是在深山旮旯中,怎麽會留給他。


    這也是他不去大城的原因,畢竟這個世界門派眾多,城內的修煉之才,早已被人搜刮殆盡。


    別的不說,就說青山城附近,就有一座青山觀的存在。


    如此偏僻的北部小城附近,都能有門派的存在,可想而知,其他城池附近必然也要。


    而他一門心思,跑這種偏僻的深遠山村,也是想著碰碰運氣,能不能找到一個遺漏的。


    畢竟。


    根本法,關係到他在這個世界的基礎和收獲,這其中,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的馬虎大意。


    而界印封鎖下,想要在這個世界走出一條路,就必須依照這個世界的變種武學推進。


    可這變種武學強歸強,但到了後麵就是一條死路,這讓薑尚打心底裏就不願意直接用。


    不說其中有沒有陷阱,就說最後蛻變成道兵的情況,就不是他所能接受的情況。


    這分明就是有人播種天下,想要最後大肆收割一批。


    這種存在道法的世界,有這種情況的出現,薑尚並不覺得意外,畢竟煉氣士活得久。


    其中出現幾個為了長生,從而謀劃天下的,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再加上如今邪靈泛濫。


    這種混亂的時代,誰都無法保證會出現什麽情況。


    麵對這個世界,薑尚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就好像刺蝟一樣,哪哪都有吃人不吐骨頭的坑。


    如果練了這個世界的武學,最後肯定是將自己練成傀儡。


    而且,這變種武學被人傳出,必然有遏製的手段,一旦練了,最後定是要受製於人。


    沉思中,房間中不斷響起敲擊桌子的聲音,久久不停。


    清晨。


    隨著紅日的冉冉升起,這個寧靜的鎮子活了過來,有青煙升起,街道上也傳來人聲。


    院子裏,身形單薄的二丫,拿著掃帚清掃著地麵,而小屋旁邊的廚房裏傳來炒菜聲。


    清晨的空氣中,飄來一陣寡淡的清香味,讓掃地的二丫,忍不住看了眼廚房的方向。


    “二丫。”


    沙啞的唿喊聲傳來,讓二丫掃地的動作一停,連忙迴應道。


    “哎,來了奶奶。”


    將地上的樹葉掃到一起,二丫立好掃帚,這才跑進了廚房。


    光線有些昏暗的廚房中,彌漫著柴火的煙氣,熏得人眼睛疼。


    而一個身形矮小的老太,在往黑色的瓷碗裏裝著什麽。


    聽到腳步聲,老太迴頭看了眼進來的二丫,將灶台上的六個瓷碗,放在了托盤上,才說道。


    “這個單獨有肉的,你送給昨夜來的貴客,剩下的五個給其他人,別給混淆了,知道嗎?”


    “知道了奶奶。”


    二丫迴應一聲,接過老太手中的棕褐色托盤,才看見有一碗上麵,放著一塊巴掌大小的肉。


    匆匆離去。


    隨著二丫的腳步聲遠去,老太咳嗽幾聲,從廚房中走出,看了眼已經消失不見的二丫。


    搖了搖頭,責怪道。


    “哎,這丫頭還是這麽跳脫,摔著了怎麽辦?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變得穩重起來。”


    叮鈴鈴!


    門前的街道上傳來鈴聲,讓老太轉頭看去。


    一匹純黑的高頭大馬,拉著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了門口。


    趕車的馬夫,取出一個小板凳,放在了馬車邊上,這才神色恭敬的低頭候在一旁。


    一雙白嫩的玉手,撩開簾子,這玉手的主人看了一眼外麵,對著候在一旁的馬夫詢問道。


    “這是此處最好的院子嗎?”


    “我前麵派人看過了,這裏就屬這家客棧最好,環境也安靜,不會有人吵到小姐的。”


    隨著馬夫的迴應,一道身穿黑色紗裙的女子,從馬車中走出,頭上帶著個鬥笠,邊上有紗簾垂落。


    等到女子落地,這馬夫才低著頭上前收起了凳子。


    “希望這次沒有找錯地方,娘親已經等不了太久,如果再找不到的話,我隻能去求問情宮了。”


    女子說話的聲音很微弱,可極其的悅耳動聽。


    可語氣中透露著,不符合形象的堅強,能想象的到,這女子是一個柔弱卻不失堅強的人。


    收拾東西的馬夫聞言,手下的動作一停,看了眼女子的背影,神色上有不忍浮現。


    老太君年事已高,生老病死也是人道輪迴,可如今這風雨飄搖的時機,老太君不能死。


    趙家不能沒有老太君坐鎮,不然家破人亡,就在眼前。


    可看著以往大門不邁的小姐,為了這事奔赴幾千裏,趙忠人心中就有說不出的難受。


    因此,對於趙柔兒的不抱信心,趙忠人隻能打氣道。


    “小姐放心吧,我們這一路上打聽了這麽多人,還找了神算子推演,這裏肯定能找到的。”


    “再不濟,我們也可以上青山觀求來一枚渡厄丹,還能拖延少許,辦法總比困難多。”


    聞言。


    趙柔兒迴頭看了眼趙忠人,麵紗下的俏臉上,浮現出憂愁的神色,輕聲歎氣道。


    “希望吧,我們一路上已經找了四處地方,可都不過是傳言而已,如果這裏找不到,隻能求問情宮了。”


    趙柔兒將最後的希望,放在問情宮上的打算,讓趙忠人欲言又止,可最後也沒有說出口。


    問情宮絕非良善,趙家能有如今的處境,並不是簡單的老太君一事,這其中明顯有人在算計。


    作為日照大修士,老太君突然一蹶不振,怎麽想都有問題。


    奈何趙家後輩修士斷層,無人看出老太君是為何如此,這也就導致趙柔兒想要找到蒼天盆。


    可惜。


    蒼天盆作為上古至寶,早已失落已久,世間流傳的消息,都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能傳出消息的,基本都是假的,可他明知如此,還是一路跟著趙柔兒東奔西跑。


    各懷心思下,趙忠人也不在多說什麽,畢竟,趙柔兒才是主人,他人微言輕勸不住的。


    二人在門口前的駐足,讓院子裏的老太蹣跚而來,最後在門口停下,看向了趙家主仆。


    老太的到來,讓趙柔兒麵色一苦,走上前來,挽住老太油膩的手,輕聲開了口。


    “奶奶,您今年高壽?柔兒想著在這裏住幾天,麻煩您給安排兩個上房給我們。”


    老太微微抬頭,看著不顧她手上的油膩,就徑直挽住手的趙柔兒,咳嗽兩聲才笑道。


    “丫頭真乖,老朽如今年歲已有兩甲子,快要入土了,進來吧,老朽帶你們過去。”


    老太對著趙忠人揮了揮手,等到人進來,這才領著趙柔兒二人,朝著後麵的小木樓走去。


    黃白色的木材,在風吹日曬中,顯得歲月斑駁,屋簷下的花雕,也早已缺失嚴重。


    可四周牆壁上的爬山虎,讓這小木樓別有一番風味,其深綠色的幽靜中帶著深邃。


    趙柔兒看了幾眼小木樓,隨後看向種滿了菜的田地,其中有大公雞和小兔子跑動。


    這幅農家籬笆院的模樣,讓趙柔兒眉頭微皺。


    小木樓的大門,此時洞開著,一股熏香味,從門扉中透出,讓人聞著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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